《帝神的忠犬之旅》云白子珏

221、第 221 章

　　这个世界分为光界面与暗界面，光界面是普通人生活的地方，而暗界面则负责承载光界面无法承载的恐怖和扭曲。

　　身处于光界面的人，会遗忘暗界面的东西，但处于暗界面的人从不会忘记光界面的一切。

　　光界面与暗界面相比，无论对谁而言，都属于温暖的天堂，生活在暗界面尚未被扭曲的情绪所控制的鬼怪，对此感觉最甚。

　　毕竟幻想没有感情，毕竟执念不会痛苦，只有曾属于人或拥有过感情的鬼怪，才会感觉到暗界面的恐怖之处。

　　无处不在的疯狂和扭曲，无孔不入的噩梦与偏执，只要还没丧失理性，就会无时不刻的挣扎，不想被吞噬，就要将自身的扭曲和偏执丢掉，哪怕你自己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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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弋勾动琴弦，漆黑的琴音充沛着宛如钟鸣般的浑厚感，一曲杀气盎然的战歌倾泻而出。

　　他是器灵、玉的灵，不是灵性，而是他现在已经觉醒了自己的思想，从以前只知护主的血玉，变成了独立的个体。

　　他的原身是极难诞灵的血玉，玉本属于养魂类的物品，不易出灵，更不用说最易被鬼占据的血玉，就算不被占据，也不过是个配饰而已。

　　但他是个意外，也许是他忘记占去血玉的时候，沉睡多年一朝苏醒，就自认为自己是血玉的灵，也许他本就是血玉之灵，但这无所谓，他只知道自己自开智就是血玉。

　　攻弋被人们叫“赤琚”，他是红色的玉，后来人们将它传的神乎其神后又被称为“赤神琚”，被敬为“神”。

　　从前他会主动为人挡灾、去除霉运，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后来他就不再继续做下去了，因为当时的他一连换了三个主人，吸走的霉运超出负荷。

　　也是因为，他开智了。

　　开智的物品会主动为自己寻主，一旦认主短时间内便不会变更，那时候，他还属于一个物件，最多算是有神奇能力的物件而已。

　　再之后，他看着自己选择的主人齐牧辙上阵杀敌、愈挫愈勇，看着他几经危险、死里逃生，最后功高震主，他选择将自己粉碎以示提醒，可齐牧辙仍选择了回朝。

　　他成了幽灵，看着那人身陷囹圄，他所求不过是两壶清酒、三碟小菜，然而送来的最后一顿饭，却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齐牧辙面对一桌子的美食，笑着吃掉了，身死囹圄。

　　但其实齐牧辙很想临死前喝几杯清酒，他想就着清酒吃上几碟小菜，他认为宫内的美琼佳肴不适合他，若是小菜清酒，他也许能回到战乱之前吧。

　　齐牧辙更像是潇洒的侠客，总说自己是一介武夫，学着曾经手下的兵一样说着糙话，可实际上他学不来那样的豪气。

　　也是在那一天，攻弋忽然从血玉中“醒”了，血玉重聚，他就化成了器灵，并拿走了一张琴，这琴与其它琴上色黑漆不同，它的材质似乎就是黑色的，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齐牧辙无疑是当之无愧的善人与英雄，在他死亡当天，这个奇怪的琴突兀失踪，让人将之联系到了一起，原本帝王还要寻个齐牧辙的死亡原因，但琴消失后，便有了理由。

　　魔琴成精杀人以及偷琴者杀了齐牧辙两个理由中，居然更多人相信前者。

　　齐牧辙很强，大家都不相信一个偷琴的小贼能伤到齐牧辙，再加上齐牧辙死得非常诡异，如果不是中毒而死，那么魔琴成精似乎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

　　所以针对这琴的传言便愈发夸张，攻弋继灵玉转运之后，又多了魔琴吃人的传言。

　　攻弋当时无法控制实体，带着这张古琴四处乱逛，莫名生出一种在追寻什么的感觉，途中，他碰到了一个有能力收了他的人，他叫他攻弋，这名字给了他一种只指向自己的感觉，便以此为名。

　　从未有人见过这琴再次出现，帝王自然认为另有情况，不觉得世上真有魔琴，所以帝王将泄私愤而杀的人，全都栽赃到了魔琴身上。

　　所以致使魔琴出现的攻弋，便因为所有人的恐惧而被吞入暗界面，八百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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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秩序员诏影走了过来，和攻弋打了声招呼：“参加中转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在暗界面生活了近千年，怎么也不可能对暗界面的规则毫不知情，他明白中转的作用，是把他们的故事展现给其他人，让人知道他们扭曲的原因。

　　可以不被理解，只是单纯要人知道而已，毕竟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会让人恐惧，一旦揭去了神秘面纱，人们也就不会再害怕。

　　攻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属于有实体的精怪，以厄运和玉为食，这里嘈杂，但他并不排斥暗界面。

　　在这里生活的东西都有自己的地盘，是属于它们的副空间，大小取决于精怪的实力，攻弋的地方山清水秀，一眼望不到边。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凉亭，被传为魔琴的墨刀浮在半空，随着攻弋双手的离开，轻轻落到桌上。

　　诏影伸了个懒腰，从前的十二位秩序员为了把崩碎边缘的世界拉回来，几天前自我献祭了，他被时涸安排的身份便是秩序员的总体，一个人肩负十二人的责任。

　　这几天他试探过攻弋，但他似乎突然忘了天外天，有些像回到神体前的状态，在世界内，诏影也不好提及。

　　他们同时进来，都有自己特定的身份，可显然帝神已经把宿体记忆当成了自己真实的记忆，连寒凛都成了齐牧辙的剑，影镰竟也成了赤神琚收割厄运的工具。

　　最能提醒帝神他并非赤神琚的物品，居然都有了合理的来历。

　　他们的任务是帮助天道升格，而赤神琚本就是天道化身，这个时间里，世界又没有天命存在，他倒不担心攻弋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只担心帝神的情况，明显不太对。

　　幸好墨刀现在送了回去，有寒凛和墨刀，再加上几乎没收到过损伤的影镰，不需要担心帝神的安全，也很容易把帝神带回天外天。

　　诏影东想西想着，凉亭安静下来。

　　半晌，攻弋点了点头，搅乱了安静的环境：“我参与中转。”

　　诏影回过神：“行，你的指标是最少留下二十份代价，多出来的代价会决定你回到光界面的助力基础，且每份代价可以换成两块玉石，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吗？”

　　攻弋用食指点了点拇指：“留下二十份代价……怎么留？”

　　诏影笑答：“让参加中转的人死在暗界面，我会和你进行契约，他们会随参加中转的次数减少付出的代价，一份代价，说不定需要十几人才能集齐。”

　　攻弋皱了皱眉，随即点头：“当获取了足够的代价后，我就会离开暗界面？”

　　“到那时，你会有选择的权力。”

　　攻弋点头：“我没有问题了。”

　　“那么，根据你的记忆制造你的中转，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的中转诞生，并帮助您创建和完善中转机制，记住，当中转开始之后，你只有十年时间。”

　　一张纯黑色的纸上有着淡淡血色，这便是契约。

　　攻弋签上赤神琚三个字，攻弋这两个字是他自己为自己起的名字，真正有效力的是赤神琚，代表它的本体。

　　纸张化作一条血色的颈绳，松松绕在攻弋的脖子上。

　　诏影讲解道：“当上面出现二十颗透明的完整珠子时，就是你完成契约的时候。”

　　攻弋轻轻拉了拉绳子，它有点像暗红色的吊坠，只差了吊坠的坠。

　　诏影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身形慢慢消散，但攻弋能察觉到他仍在这里，顿了顿才抬起手，四周的场景骤然变换。

　　皇宫脚下热闹非凡，这座被称为天子城的地方十分繁荣、大气，有人疾跑高喊：“齐将军凯旋！”

　　随着此人高喊着跑向皇宫，带动了城中人非常雀跃，开始窃窃私语，说着齐将军的丰功伟绩，一些女儿家满脸通红，幻想着嫁与将军。

　　城外驻扎着数万精兵，为首的男人器宇轩昂、英姿勃发，在城外十里处安营，他们受帝命回朝领赏，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只有领头的几人面色凝重。

　　他们说赤神琚在回朝路上突然粉碎，此行必定有死无生，劝齐牧辙一定顾及自己的性命。

　　齐牧辙不允，他说齐家皆为忠君忠国之将，便是死，他也不做逃兵苟且偷生，他虽愚忠却不愚钝，没有枉顾兵将的性命，给众将士留好了退路。

　　皇上犒赏众将士，唯独将齐牧辙留下，暗中关入皇宫的地牢，当夜便派人问他有什么要求，可惜简单的要求也并未被实现。

　　齐牧辙的尸体连夜送回齐府，他怀中的赤神琚慢慢聚合，齐府上下静谧，一道人影出现在齐牧辙的尸体前，身形随着齐牧辙尸体越来越凉而变得越来越凝实。

　　那是个男人，有着如狐般狭长的双凤眼、眸子漆黑，肤色惨白，鼻梁高挺，薄唇轻抿，黑发及腰、无冠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