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的忠犬之旅》云白子珏

143、第 143 章

　　方仕健摸摸鼻子，上车后先打量一眼仍在昏迷的严言，又把目光转到周弋身上：“鲜血真美啊。”

　　周弋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向方仕健：“是你？”

　　方仕健自信地笑了笑：“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在追查一个连环杀人犯，这句话就是犯人的‘图腾’，看来你知道些什么？”

　　周弋伸手摘掉眼镜，犀利的眸子加重了原本就锋利的眉眼，气质瞬间外放。

　　方仕健镇定地和他对视，丝毫不让。

　　过了一会，周弋忽然重新把眼镜戴好，坦然道：“前几天我父亲收到过一个包裹，有很浓的消毒液的味道，叫我父亲第二天去旁边工地找给他的‘礼物’。”

　　容函正色起来，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后视镜，迫不及待地追问：“你去了吗？”

　　周弋点头：“我把东西都收了起来，去了一趟……那个地方太大了，全走一遍就用了我半天的时间，但我没有发现里面说的礼物，在我想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离开。”

　　方仕健皱了皱眉：“一个人？”

　　“感觉他好像一直藏在工地里，我走过一遍没有发现他，看到他之后我就又找了一遍，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在那座工地最顶层的中空扶手里看到了东西。”

　　容函追问：“什么东西？”

　　周弋有些迟疑：“……是一封信，还有一枚戒指。”

　　信的内容，类似于周弋是间接杀害了周母，表示周弋不敢对别人说出凶手的特征让周母无法安宁，还说细细算起来，周弋和凶手没有区别，大抵就是早期周父的话。

　　看样子这封信本身想给的人就是周弋，他像是一直在监视周弋一家，还说周弋一直睡不好觉，是不是梦到了周母。

　　最后还给了周弋两个选择，说游戏规则是他必须在零点之前选择一个，被选择的人会死，如果不作出选择就等于同时选择，选项是，A、后母，B、周父。

　　其实内容很拙劣，只是挑衅而已，这个游戏不能当真，但戒指的确是周母常年戴在手上的婚戒。

　　方仕健立刻让人去查工地顶层的中空扶手，话题到此为止。

　　不多时，车辆停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弋抬头看了几眼，这里类似一个非常大的“基地”，门口满是监控，昏迷的严言被方仕健抱下车，四人走了进去。

　　容函带周弋走到最里面的一栋建筑物旁，繁杂的手续认证过后，建筑物的门打开。

　　这里像是一栋三层公寓，前面甚至还有个花园，被围墙牢牢围住，花园除了封闭外几乎应有尽有，泳池、凉亭、烧烤架，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这是完美的私人花园。

　　这栋公寓被分成了五个区域，门口是大厅，左侧和右侧分别有两个大型区域。

　　容函保持着微笑：“左边是食堂，食堂旁边有食材，你也可以拿食材回房间自己做，右边有小型的咖啡厅，里面每天会放甜品，隔壁是健身房。”

　　……像是售楼小姐。

　　“售楼小姐”继续道：“从这里可以去花园活动，食材去食堂旁边取，没有想要的食材或者有想吃的菜，也可以通过电话联系我。”

　　两人坐电梯上二楼，容函自动自发地开始介绍二楼：“这里一共有十三个房间，你可以自己选，房门不能上锁，但周围都有监控和紧急装置。”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歧义，忙道：“房间里面没有监控，但公共区域是无死角监控，也包括外面花园，不用担心出现意外。”

　　周弋直接推开旁边的门，并不想挨个房间去看。

　　这个房间刚好在电梯对面稍微靠右的位置，有一个活动范围很大的阳台，阳台上甚至放了桌椅和遮阳伞，完全面向花园。

　　容函让他把行礼放下，亲自动手检查周弋携带的东西，收走了所有电子设备和身份证件：“我们会提供手机和平板，请不要在意。”

　　周弋无所谓。

　　容函又带着周弋上了三楼：“三楼是球场，篮球架、台球桌、网球场都有，采用隔音材质，不用担心白天在房间睡觉会吵。”

　　她回头看向周弋：“地下室则是禁闭室，用来关危险分子，如果做出某些被我们认定为危险的举动，那么我们也将采取措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会生活在这，希望你能尽快适应。”

　　周弋看了容函一眼，道：“比起执方的问询室，这里更像是安全屋。”

　　繁琐的认证过程、高墙遍布的花园、公共区域的监控、房间内的隐私保护以及主动提供娱乐设施的态度，相比问询室，这里的确更像安全屋。

　　除了限制人身自由，真是非常有安全感。

　　容函耸肩：“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出去给你拿东西，这里面以后可能只有你们生活，不会有人经常过来，只会在有需要的时候询问一些东西。”

　　周弋和容函一起下了楼，容函认证手续后离开建筑，周弋则去了食堂。

　　食堂里有份餐，旁边还有微波炉，不过此时这些份餐还是热的，周弋随便拿了一份，有些茫然的吃起来。

　　他不曾说当年的凶手，是因为他没看到杀害周母的人，可这个理由没有人相信。

　　那时候，他和周母在楼道里往上走，周母在前，他在后面，周母忽然扑到他身上护住他的时候，周母蒙住了他的眼睛，只能听见周母在耳边哀求。

　　她说孩子现在才八岁，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看到你，求你放过他吧。

　　语气很熟悉，就像周母从前认识凶手一样，然后就是刺鼻的血腥味，和周母慢慢开始无力垂落的手。

　　周弋能看见之后，身边没有人。

　　其实周父也不是经常打他，只是周父想打他的时候他没法躲，他从小就明事理，像是生而知之，可是他从来没有度过中二期，总觉得自己本该救得下周母。

　　可……就像他当年摆脱不了周母的怀抱，哪怕是在学校，他也从来都是挨打的那一个。

　　他受伤后的恢复能力只照常人高一点，但是他的力气不够大，被人按在地上起不来，身上还带着各种丑陋的疤和伤，却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做更多，甚至是常人做不到的。

　　他体温低，体虚，从未生过病，也只是这样而已。

　　周弋一边像个中二病晚期患者一样认为自己是个强者，一边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其实很弱，两种思想不断挣扎，让他经常无法判断自己的实力，导致经常陷入危险。

　　他一方面想着躲避危险，另一方面又总是逞强上前，妄图阻拦身边人受到的危险，可他其实……没有足够的实力。

　　周弋吃完饭把餐盘洗干净放下，回到房间。

　　房间很简单，刚进门是个放着沙发和电视的小型待客厅，半墙后摆着一套桌椅，上面放着几个本子和几本书，阳台旁边放着一张单人床，被屏风挡着。

　　洗漱间被单独隔出，门口是卫生间，里面是浴室。

　　墙壁是简单的白色，满房间的黑白色调却因为茶几和阳台上的两颗小型绿植显得温度适宜，看起来，像个小型的独居公寓。

　　周弋打开窗门走上阳台，看着花园的风景失神。

　　花园很大，泳池附近的躺椅和小遮阳伞五颜六色，对应着旁边花坛五颜六色的花，蛮大的一张亮棕色圆桌摆在凉亭下，像是旁边树木的颜色，澄蓝的小湖和石块堆，还有遍布花园的石子步道。

　　风景很美。

　　容函敲了敲门便推门进来，把样式奇特的手机和平板放在桌上：“这是给你的手机和平板，我还拿了药箱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周弋默默看着她，见她坚持，才慢吞吞地褪下上衣。

　　后背大片大片被蹭破的伤口随着脱下衣服而再次渗血，伤口处黏连着深色衣物上的纤维，上面甚至还覆盖了淤青，而胸前看上去好很多，只是狰狞的疤痕和青紫。

　　最严重的伤在肩膀处，像是被棍子击打过，充血的地方还有着当时女人按出的手印，在充血的皮肤上，青白的一块十分显眼。

　　而之前容函听到女人说全是血的位置就在右大臂内侧，被人暂时用砂布草草裹了几圈，上面已经印出了血，拆开砂布，仿佛被什么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

　　整个上身，竟然只有小臂、脖子和脸上没有伤口和疤痕，其它地方让人心惊。

　　容函把他的伤口处理好，贴心的没有问疤痕的来历，只问：“腿上呢？”

　　周弋道：“我自己可以处理。”

　　容函点点头，把砂布、消毒剂和治淤青的药给他留下：“起码你在这里的时候，是安全的。”

　　周弋看着她郑重到像在发誓的模样，被逗笑了：“谢谢。”

　　“你会笑就好，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板着脸，长大了怎么办？”容函的语气多了点欣慰：“那些本子是给你用的，平板上有方哥让我们给你共享的案件资料。”

　　周弋按了一下平板，没有反应，像是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