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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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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的灯光盈满整个房间,刚睡醒的楚燃望着房门下塞进来的那几张纸,眨眨眼睛,掀开身上的薄被下床。
用这种神秘又古老的传递方式,今天又接回说是很乖巧其实浑身是刺的弟弟,下床走向那几张纸的时候,楚燃就已经大概有了猜测人选。
白天一整天都不愿意和他说话,晚上就来他房间塞纸。看这纸上还有字,这是有话要和他说?
不过这地上的纸……贺祯要说的也太多了吧……
走到房门前将塞得杂乱的纸捡起,一共三张。想说将三张纸整理出个顺序,只是看一眼,楚燃就发现纸张上写的内容不像是一封信,更像是什么守则或者笔记。
楚燃:“?”
每张纸的文字前都标有序号,一句话一句话排列下来,整整排列了三张纸,楚燃整理时还瞅见有‘禁止’两个字,而且不止一次瞅见。
好家伙,贺祯这是要给他这个哥哥一个下马威?
简单整理好手中的纸,楚燃一看,第一个“禁止”前还附有一段话。
“我是贺祯。”
一开始就自报家门,楚燃勾起嘴角笑笑。
“我和我妈搬到你家来,是我妈妈的意思,绝不是我本愿,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也不想说那么多,你也知道有我妈妈在这,我不会走,但在以后的日子里,为了我们俩的‘和谐相处’,我希望你做到以下这些。”
这段话后紧跟着的就是整整写满三张纸的“和谐相处守则”,一个一个序号像买东西排队似的整整齐齐排好,不插队,也不打闹,严肃地向楚燃传递贺祯的意思,可再怎么严肃,楚燃看着这几张纸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贺祯这小子,和谐相处几个字还打上引号。”楚燃觉着有趣,拿着这几张纸走到桌前,打算仔细观看这份他的新弟弟制作出来的和谐相处守则。
“第一,禁止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进入我的房间。”
“第二,你不是我的哥哥,我的事你不用管。”
“第三,如果我妈妈和你说什么我的事,都请无视。”
“第四,禁止对别人说你是我哥哥。”
……
“这孩子还挺严谨,能写这么多。”一项一项看下去,楚燃像看小说一样津津有味,看到最后一项,发现最后一句终于不是序号了。
最后一句,贺祯说:“以上的我也会遵守,希望你能配合。”
“配合?这词用得够冰冷。”在自己家被别人要求遵守这些条条框框,楚燃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觉着有趣。
“人家是约法三章,”楚燃对着那几张纸自言自语,“你倒是实诚,真·约法三张。”
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今天才见到人,还是那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在下决定答应楚胜利能将他们接过来住的时候,楚燃就告诉自己,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那就不要随意反悔,就要好好地照顾他们,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家人,这样你才能答应。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们负责。
有这样的觉悟,楚燃才答应老爸的请求。
他的回应与应答从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哥哥半夜看着满满三张手写守则笑,对门的弟弟却完全笑不出来。
整个房间只亮书桌上那一盏台灯,收拾完书桌上的纸笔,贺祯坐在楚燃挑选的椅子上,望着台灯落下的护眼灯光发呆。
楚燃看到那些纸会是什么反应呢?
生气?觉得自己在他家住还反客为主,还来要求他?还是觉得自己无可理喻?甚至粗暴点,还想打他?
打人应该不会吧,楚燃看起来还挺温柔的,应该不会打人,但也许会忽视或者冷落他……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贺祯的嘴角却没有笑容。
一下午都不见楚燃,吃饭也不见他人,贺祯忍不住好奇一下,坐在沙发上等着吃饭,眼神却偷溜到走向他对门房门的楚胜利身上。
本以为楚胜利是没看到沙发上的他,以为他还在房间,想要叫他吃饭,可楚胜利走到他的对门,敲敲那扇门:“燃燃吃饭了。”
无人应答,之后楚胜利就拧开门锁走进去,出来后关门的动作变得特别轻,门锁关上的声音几乎不可闻。
楚胜利关好门,贺祯立马转过脸去,楚胜利见他还在沙发上坐着,招呼他过来吃饭:“祯祯啊,来吃饭了,尝尝你楚叔的手艺,燃燃从小最喜欢吃我做的啤酒鸭,看看你和你哥哥是不是一个口味。”
招呼完他,楚胜利就被贺瑶问:“小燃呢,怎么不出来吃饭?”
“他最近那个什么项目完成了,好多天都没睡觉,我怎么说他都不听,今天让他好好睡睡。”
通过楚胜利一番话,贺祯才知道那个总是看着他笑的人睡觉去了。也是通过楚胜利,贺祯才知道他这个“新哥哥”多么地有孝心。
“他本来是在外边住的,离公司近,但他妈妈去世,他怕我一个人在家孤独,就搬回来陪我了。现在你们来了,看来是不会孤独了,这个家只会更热闹。”
这本来就是楚燃的家,贺祯没想过楚燃还会搬出去住。没这个概念,在楚胜利的一句话下,以后要每天见到那个叫楚燃的人、要每天都待在这个家的事实扑面而来。
忽然就没了胃口,楚胜利的厨艺很好,楚燃喜欢的啤酒鸭确实很好吃,但贺祯就是没胃口,只吃几口就起身,任妈妈和楚胜利问他“就吃好了?怎么只吃一点?”,贺祯还是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一把抓下头上闷热的假发。
假发下纯黑的黑发已被汗湿,手中黄色的假发被扔到床上。贺祯靠着反锁的门,房间没有开灯,一片灰暗。
这就是妈妈的选择,这就是妈妈带他来的地方。
难道以前那个狭小却幸福的家不好吗?在景区卖水维持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到这来?
有理由吗?在电梯里妈妈说不是因为和楚胜利结婚才搬过来,可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呢?
生活陡然改变,贺祯表示自己不同意的办法是一夜间突变的叛逆。
不喜欢五颜六色的头发,就用假发代替,没有耳洞就买耳夹,就是要吊儿郎当,就是要叛逆不羁,就是要什么事都带刺。
这样最好。
可为什么他们都不生气呢?
刚刚跑到楚燃房间门口塞那些纸的时候,房间内灯光陡然亮起,从那个细小的门缝里漏出来,他立马就逃跑了。
这次应该会生气吧?
伸手关上桌上的台灯,脱鞋躺上床,贺祯不闭眼睡觉,而是望着黑暗的房顶。
快点生气,快点讨厌我,不要再管我。
睡一觉就能得到答案,第二天清晨如约而至,贺祯昨晚没有拉窗帘,一大早亮光就刺破睡意。
睁开眼还是昨晚的房间,他没有做梦,他确实跟着妈妈到这来了。
从床上坐起来,贺祯第一时间到镜子前戴好假发。戴好假发后镜子里的那个人,贺祯自己都感觉到陌生。
黄不拉几的头发搭配宽松却柔软的睡衣。
楚胜利准备得周全,连睡衣都给他准备好。看着镜子中奇怪的自己,贺祯不禁抬手摸摸自己身上舒适的睡衣,摸了一会又像是嫌弃一般收回手,踩上楚胜利给他准备的拖鞋走向房门。
“起得真早啊,暑假也起这么早?”一开门,刚上完厕所、从厕所出来的楚燃笑着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