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班》一只春天的熊

67、四个轮的宝马原来不能飞

　　No.151
　　郭子睿的女朋友来的很准时。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秒钟都没提前到。

　　在互相打过招呼之后，郭子睿乖乖的坐在了她旁边，倒酒夹菜宛如一个小太监。
　　但碍于他女朋……未婚妻的情面，我们不再跟郭子睿肆意调侃，言谈举止间甚至多了些客套和拘谨。
　　自从她来，周围就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香味，我悄声问方伊伊：“她身上这闻着也不像女香啊，不会是哪个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吧？”
　　方伊伊嘁了一声，趴在我耳边说：“不管啥香，肯定没有我送你的贵！”
　　这个女人抓的语言重点，从来都独树一帜，独领风骚。
　　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我悄咪咪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朋友，觉得和以往的都不大一样。
　　性子温和，说话也软软的，眼波流转间尽是羞涩和拘谨，妥妥一乖顺的小绵羊，不觉我就放下了戒备。但在聊到高中的时候，郭子睿忽然用眼神拉起了警报，我也拿出了十二分的战斗精神，然后小女友不负期待的开口了：“你们高中是不是很多美女啊？”
　　“多！”我想都没想，方伊伊当即在桌下给了我一脚，我忙改口：“多……什么多啊，就那么几个，还有主了。”
　　说完，看向郭子睿，只见他提着一口气，像要随时撒手人寰似的，而他的小女友则依旧气定神闲的笑着。
　　糖衣炮弹？
　　方伊伊清了清嗓，似乎是要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她故作八卦的凑到小女友耳边，悄声说：“他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就占了一年，一毕业就拱手让贤了。”
　　说完，她扫了眼郭子睿，我刹那间明白了郭子睿的居心叵测。
　　要说他这样的男生高中只学习，谁都不会信，所以就先发制人说谈过一个，显得自己不花心，一毕业就分手，当断则断，又彻底打消了现任关于“初恋难忘”的心结。
　　不愧是郭子睿啊，我心想。
　　而眼前的方伊伊和小女友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到底是我眼拙，警戒了半天，原来自己才是那只纯情的小绵羊。
　　“哦，”对面的女生抿嘴笑着，就在我以为可以好好吃饭时，她冷不丁的问：“那个女生叫什么啊？”
　　我愣了，智商仿佛回到了面对老师提问的少年时代，倒不是没有答案，而是……
　　答案太多了啊！
　　我摸起水杯喝了口水，顺便给郭子睿发了条消息：“事先没彩排过这个问题啊！”
　　嗡——
　　我不好意思的晃了晃手机，朝对面的女同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客户。”
　　“自由发挥时间到了！”郭客户回到。
　　我欲哭无泪：“超纲了！”
　　“不会吧，你们两个都不记得了吗？”小女友笑的十分单纯，哪里看得出我和方伊伊心里的九曲十八弯，于是我索性挑了印象里他最后一个女朋友：
　　“王语然。”
　　“刘洁瑜。”
　　两个声音叠在一起，我和方伊伊面面相觑，对面的郭子睿认命的闭上了眼。

　　自由发挥的结果可能就是今晚郭子睿要挥发了。

　　No.152
　　“你俩就不能挑一个姓的说？”
　　趁着小女友中场休息去厕所的间隙，郭子睿扯了扯领口，十分无奈。
　　方伊伊也活动着筋骨，把脖子转的咔咔响：“我印象里就只记得你和小瑜。”
　　也是，我想，毕竟分班后，方伊伊和郭子睿的接触就很少很少了，对彼此的印象都还停留在最初的那个阶段，只是……
　　我看了眼郭子睿，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只是生活并不会因为谁和谁分开而止步不前，后来者居上渐渐覆盖住那些曾经的面孔，以至于提及过去，郭子睿记不清王语然，我也不记得小瑜了。
　　我们三个人，也只有方伊伊还记得那年在溢满夕阳的大课间，没皮没脸的郭子睿缠着羞答答的小瑜，大言不惭的说：“小瑜答应了的，不信我再问她一次，好不好小瑜？”
　　好不好小瑜？
　　也许连小瑜和郭子睿都忘了，那年女生垂着眼眸，温柔又坚定：
　　好。

　　“怎么样！”郭子睿朝前探了探身子，问我们：“好看吧？”
　　方伊伊白了他一眼，继续吃着盘里的菜：“你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不要问别人好不好看。”
　　“你怎么说话呢，她才不是东西。”
　　郭子睿也翻了她一个白眼。
　　这时，小女友刚好回来，方伊伊“哦”了一声，转而对刚落座的女生说：“他刚说你不是东西。”

　　No.153
　　要说让郭子睿一秒炸上天的，从古至今，天上地下，也就只有方伊伊一人了。
　　她悠然的把餐盘里的残羹优雅的送进嘴里，不紧不慢的收尾，那边郭子睿手脚并用，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着：“不是，你别听她瞎说，刚刚她说你是个东西，我是想说你不是东西，也不是不是东西的那个东西，就是……”
　　“就是不是东西。”方伊伊接话。
　　“你给我闭嘴！”
　　“嘴长我身上，你让闭就闭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方伊伊！”
　　“在呢，”她吃光最后一口饭，起身穿上外套：“倒也不用叫这么大声。”
　　我在一旁和小女友一起无奈的笑着，其实有时候，我常觉得方伊伊和郭子睿才是一对。
　　每次他们碰在一起，就好像是高中那段好时光也一起回来了。
　　这些话，从前我没对别人说过，现在也只能自己想想了。毕竟方伊伊有自己等不来的人，郭子睿也已经是被人等到的人，我们三个也早就不是处在一个时区里的人了。
　　走出餐厅的时候，两人或许是吵累了，纷纷休战。
　　“一起走吧，马惟希，”郭子睿说：“送你回家。”
　　经过方伊伊时，他甩着手里嵌着宝马标志的钥匙，样子十分欠揍。而方伊伊则捏着手里的雅迪扭头就走，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但，其实坐在郭子睿的车上等红绿灯的时候，我忽然很想念坐在他电动车后座的那段时光。驾驶座上男人的稳重终究替代了少时的青涩，他也不再是那个卡着绿灯亮起时大喊一声“冲！”就一马当先的携带者身后电动车大军朝前方飞奔而去的中二少年了。
　　我把头偏向窗外，夜色朦胧，路上的灯照着这座灯红酒绿的小城，窗外有一人影闪过，停在了副驾驶窗边。

　　“呦，怎么绿灯了不走啊？”方伊伊探着脑袋看向郭子睿：“哦，堵住了。”
　　郭子睿：“……”
　　“刚看你那嘚瑟样我还以为你这宝马能飞呢。”
　　说完她骑着小电动一路畅通无阻的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