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与子偕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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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明的第六天，刚刚迎完财神，在一片喜气洋洋的炮竹声中，沈宜霈闭上了眼睛。
两天后，华容，李萍将人接了回来。
整个仪式都过的很缓慢，孙沁稔坐在了沈宜霈常坐的轮椅上，总觉得人还在身边，不然怎么还能闻到她的味道呢？
沈家没有来人，孙家的人到齐了，孙沁稔被推到主人位，硬生生撑着手杖站了起来。
不像许多仪式，有许多的同事朋友亲戚家人，硕大的礼堂不到二十个人。身着黑白色，依次给主人家问候。
那几天为了怕她出事，从机场回来后李萍就把人接去了自己家，一直到出了七七，才由文静带回了自己家。
推开门，孙沁稔感到很陌生。
是真的很陌生，客厅的布局变了，多了个推门，隔出了间小房间。
“是沈姐的意思。”文静在边上解释。
对自己的身子，就算孙沁稔故意瞒着，可沈宜霈心里也有数。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知道孙沁稔装作不知道，便配合她演了场大戏。
就像孙沁稔不放心留她一个人，所以害怕生病，沈宜霈也害怕对方一个人会过得不好。
和文静一家修复了关系，也看中了文静的朴实和华容的简单，私底下找她们提了几次，就算只是为了晶晶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她们也拒绝不了。
“我带着晶晶睡小房间，华容暂时还住周浦，她之后会换一份在浦西的工作，就住那个小间，周浦的房子租出去......”文静的声音是此刻屋里唯一的响声。
“我们一起，我，华容，还有晶晶，我们住在一起，一起陪着你......”
“沈姐说她就放心不下你，怕你倔，怕你想不开，大姐你不可以辜负她呀，这都是她做的打算......”
“不会”孙沁稔第一次开口。
她知道，这些都是沈宜霈的打算，瞒着她和她们商量，偷偷装修了房子，就是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难怪，难怪在昆明的这几天，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第一次说爱。
她们从开始到结束，唯一一次正大光明的说爱。
“我这辈子，不后悔的。”明明没有喝酒，沈宜霈却红了脸颊。
“嗯？”孙沁稔正套着枕套，没明白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爱你的呀，啊沁呀。”
孙沁稔一顿，回头去看，沈宜霈弯着眉眼端坐在轮椅上，午后的暖阳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肩头，整个人仿佛被勾了一圈金色的边。
第二天李萍来了，孙沁稔坐在沈宜霈常坐的位置，披着她的毛衣外套，看着她最喜欢的花。
“你是不是也知道？”
“你们走之前她提过一句。”李萍不否认，虽然她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的。
“她是不是很难受？”
是偷偷吃药吗？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呢。孙沁稔懊恼极了。
“没有。”李萍安慰她：“她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最后，她应该很开心的。”
“我竟然还以为能瞒着她。”
“你是没她聪明。”
......
走前，李萍告诉她：“这辈子，她应该都很开心的。”
三个月后，华容从周浦搬了过来，当晚，她交了个盒子给孙沁稔。
“我想了想，还是应该给你。”说罢，她关门离开。
很常见的铁皮盒子，可孙沁稔一眼就认出，是沈宜霈藏私房钱和记账本的月饼盒。
沉甸甸的，冰凉凉的，等了好久，她才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熟悉的账本。
带上老花眼镜翻开，熟悉的笔迹让她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不久之前。
不久之前，沈宜霈还很开心的计算着今年加了多少退休工资，就和几十年前在一起后一样，像个周扒皮似的每笔账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买肉的钱，这是下个月给你家里的钱，这是修收音机的钱......”
“车位费，地下室房租，周浦房租......”
孙沁稔死气沉沉的双眸忽然有了生气，似乎笑了一下，她仿佛能见到这些年为了避免争端，沈宜霈绞尽脑汁东拼西凑出周浦房租的模样。
“用了不少私房钱吧？”
她轻声问，却等不到答复。
自从在一起以后，家里的钱都是沈宜霈在管，那时候虽然住在分的房子里，两人也都有不错的收入，可因为要补贴家里，还有时不时的医药支出，很难存下钱。
孙沁稔还特别费衣服，一进车间忙起来就把工服外套脱掉，衬衫做了又做，裤子鞋子也消耗的厉害。沈宜霈直到她退休后才吐槽，这些年光买布料的钱就能再买辆车了。
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就特别怕死，也害怕孙沁稔工作太忙伤了身子，变着法补营养，就那么些余钱，硬是被她用出了花。
两人常常吵架，却从没有说过委屈。
因为真的不委屈，没有比对方对自己更好的人了。
“我爱你”
“我知道”
又一年春节，孙沁稔看着长高了不少的晶晶，回忆起去年沈宜霈的第一次表白。
好像没有告诉她我也爱她。
可是不要紧的吧，因为她一定知道的。
再等等我，你给我安排的这么好，一时间真的没办法来找你。
再等等我，等我到了，你再和我发脾气吧。
再等等我，到了那时候我一定告诉你，我不后悔，我很开心。
还有，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与子偕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