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刺玫瑰》崔子之

17、第十七章

　　崔缪站在宴几道身后虚虚拢住他，苍白手指搭在宴几道揉着自己肚子的手上，他歉意，“对不起。”

　　现在他们的姿势究极暧昧。崔缪不仅环着宴几道，他一只手还同宴几道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紧扣，另一只手也搭在宴几道搁置在自己腹部上的手上。

　　他们的姿势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两个Alpha，还是两个男性Alpha。如果换成是一对男AO，男AB或者男女AA还不至于这么引人注目。但是，这毕竟是两个之间有社交安全距离，易感期时要在脖颈和脚踝上扣上隔离环的男Alpha——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贴到一起搂搂抱抱——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更何况被抱着的是宴几道，抱人的，则是之前被嘲讽成“癞□□”的崔缪。

　　可他们对周围的目光并不在乎。就像清早一路借着戴耳机的名头贴贴一样，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崔缪道完歉，将灵力汇聚到掌心里，不轻不重地带着宴几道的手揉着他自己的肚子。

　　宴几道翻涌的肚子和喉头顿时收敛许多。痛楚像退潮一样慢慢地，跟随着崔缪匀速的揉动而消失了。

　　宴几道恢复了精神后，脸也没那么苍白，刚刚他铁青而苍白的脸色可堪比崔缪。他稍微有些无精打采地靠在崔缪松松圈住他的怀抱里，头抵在崔缪的肩上。一双鹿眼看似是在望着高远天空，实则满目余光中尽是崔缪那张优越的侧脸线条。

　　他慢吞吞地开口，颇有些恃宠而骄的错觉，“阿缪，毫无感情的道歉机器。”

　　那不是错觉。

　　他就是恃宠而骄。

　　分明知道崔缪脾气跟他不一样，是毫不掩盖地不好还打心底的傲慢。宴几道却依然像他家那只缅因猫宴淙淙试探他一样在崔缪的底线处试探着伸爪，看他会得到什么反应，这将决定他接下来的道路。毕竟大家都是知情识趣的聪明人，而宴几道和崔缪尤其是其中的佼佼者——

　　崔缪胸腔和声带一起共振发出声音，他低低地笑了几声，带着磁的，尾音里勾着钩子，宴几道的耳朵都被他勾得麻了。

　　“你说是便是吧。”崔缪毫无反驳之意，一并承担下诸如“疯批”“流氓”“道歉机器”的名号，纵容着宴几道只在他面前显露的小小任性。

　　鹿宁长得比较高，站在女生排的后面，听到了他们肆无忌惮的对话。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尖叫从口中溢出打扰到人家小情侣贴贴。

　　她打开手机，低下头快速地在同好群里打了几个字：[明月是正道！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磕到，磕到我傻了。世界可以作假，但他们必须is rio！]

　　崔缪任着宴几道像猫一样在他自己以为、模拟出的底线处试探伸爪。只是圈住宴几道腰腹的胳膊默默地紧了紧，让他更深地陷入进自己的怀抱。他巴不得宴几道沉溺于此，挣不开逃不脱，就此被迫接受名为“LOVE”实质病态的终生监禁。

　　——我对你，能有什么底线可言？

　　崔缪对宴几道所有感情都朦胧。让人摸不清头脑的第一次第二次会面，宴几道帮了他两次忙，他承了两次情，就此开始了他们的故事；接着便就是朦朦胧胧的友情，他们之间彼此相互试探，互为对方男妈妈；再然后，隔雾看花云里看月，在沉黑月夜青色被窝下单方面强行买二送一的两个吻和一次轻轻咬痕……

　　当时他依然七窍蒙蔽欲望朦胧，现在他却迟钝地反应过来，宴几道于他之言，究竟是什么。

　　……是他之前百般唾弃过的爱情。

　　宴几道对他不怀好意眼藏鬼胎不是好人——巧了，他也是。

　　在短短几天时间里，他见了五色听了五音尝了五味。

　　他破了戒。

　　泥捏火烧蒙蔽七窍的陶偶娃娃被宴几道生生凿开了七窍。

　　也是被宴几道倾倒进世俗世界的日常和平常，给空心的陶偶装填了个满当。

　　几次三番男主因为宴几道找他麻烦，他一次一次地打回去；怕麻烦、最讨厌麻烦的崔缪回去咒骂要寻机报复席子清，却没有推开麻烦源头宴几道；这辈子头一次下厨沾染烟火气是因为宴几道；第一次给人看世不明不是为了切磋挑衅而是为了让他开心；无师自通古时调情方法，折花相送以求宴几道他时时开心，日日顺心。

　　——他怎么可能不爱他？

　　他也只能爱他。他和宴几道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同样的暴躁脾气，虚伪嘴脸，和敢与天地作对的傲气，以及只对对方袒露的柔软肚皮。

　　——他凭什么不爱他？

　　崔缪着迷地咬破舌尖尝到玫瑰味的血腥气，像那晚他们两个信息素融合的味道，而他饮鸩止渴。

　　宴几道用头撞了撞崔缪的肩，让白发青年回过神来。宴几道仰着头，清凌凌的鹿眼对上崔缪的玻璃灰眼睛，声音带笑：“喏，瞧，我们的席子清上台了。”

　　崔缪根本不在意这些，仿佛几天前。他只是垂着头稍稍眯起眼，眼神徘徊徜徉在宴几道说话间不断开合的饱满嘴唇，视线像蝴蝶停在一朵花上一样悄无声息地停驻在宴几道无意间吐露的舌尖。

　　想……

　　想……

　　想杀了他，吃了他。让他和自己融为一体完完整整，住在同一个身体同一个脑子，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总归是逃脱不了他。这样，宴几道，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他没必要因为自己的生存问题而手染鲜血，也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刚熟悉不久的人给予他的丁点吝啬温柔而落泪。

　　他会回应他的所有，爱慕他的一切，盲从他的思想。因为他爱他。理所当然，理应如此，也只能如此。

　　宴几道感知到那道炽热晦涩视线停驻在他的嘴唇上。他不由得颤栗起来，感到莫大兴奋——仿佛大千世界向他展示，层层脱去衣服露出最深层内核，让他得一窥那朵娇弱无力、美得惊人的玫瑰。

　　宴几道面上不由自主地泛上了一丝丝薄红，好像人类得到多巴胺满足时的毛细血管的扩张效应现象——却又不大一样——宴几道稍微呼吸急促，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一双清凌凌鹿眼仍紧紧盯住崔缪的玻璃灰色：“你、你为什么不去看席子清？”

　　他说完就后了悔。

　　崔缪之前能被查到的黑历史被他一笔一笔地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排名NO.1的黑历史自然就是“曾经喜欢过不是自己的别人”。

　　崔缪笑了一声，从喉咙里滚出一声薄弱气音。他可不想也不敢看席子清，不然怀里那个人必然会翻了醋坛究极吃醋。

　　“算了算了，瞧他那个晦气鬼干什么……”宴几道反应过来。他低声嘟囔着，眼神就没离开过崔缪那双漂亮灰眼睛。

　　台上席子清干巴巴地念着道歉稿，他的眉头克制地轻轻叠起来皱着。崔缪下了狠手打他，半分没有收敛也半分不顾往日将来情分。席子清现在说话都感到有些困难，崔缪那一拳好像打得他喉咙里都噎着血。

　　“……我为我的莽撞行为向崔缪同学道歉……”

　　台下的崔缪眼皮连都没抬一下，岿然不动，仍是那个垂着头环抱着宴几道的姿态，像一条恶犬一样忠心耿耿地守卫在他背后。

　　他像一尊白玉神仙像，眼角嘴下的红痣不动声色地潋滟着。崔缪任着旁边人好奇地围观他，像在看耍猴。

　　宴几道却呲起了牙，毫不顾忌地向外露出明晃晃的危险獠牙。

　　他从他驯顺的恶犬崔缪的肩膀上抬起了头扬起了下巴，明亮的鹿眼里满是暴躁怒气。

　　硝烟血腥气的Alpha信息素肆无忌惮的从后颈、侧颈以及手腕处的Alpha腺体中如同潮汐一般奔涌而来，像一片血淋淋引诱人窒息的海，包裹围绕着崔缪全身想让他溺毙血海，只有他、也只能他来赎。

　　血色海水压着众人的脖子，让他们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崔缪。

　　“终于舒服了……”宴几道嘲弄地说，随即他声音遮遮掩掩地低下来，“……不知道不要随便盯着别的Alpha的所有物看是ABO社会的生存习惯准则首则吗？”

　　“Alpha所有物”的崔缪轻轻地点了一点头，像是很赞同宴几道的样子。

　　确实。

　　不要随便盯着别的Alpha的所有物看，确实是ABO社会生存习惯准则的首则。

　　崔缪向那些躲躲闪闪的觊觎眼神歪头露出冰冷一笑，眼角嘴下的红痣危险地折着光。他背着宴几道活动着手指，旁人瞧不见的、凝成实质的乳白色危险阴气在他手指之间自由地流动，如鱼得水一般。

　　统统……杀光你们。破开你的皮肤露出鲜红里肉，碾碎你的脑壳淌出白色脑浆。他要奉上最残忍的虐杀方式，以便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该看的……什么是不该看的。

　　看他可以。看宴几道？头都给你拆下来当凳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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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崔缪，变态。
我真的好喜欢疯批……我的另外两本全都是疯子主角，没有正常人的那种。
皮格马利翁那篇三观不正纯粹的放飞自我解压文，我的攻宝杀了他的妻子和岳母继承遗产。
暴君那篇，纯粹魔幻现实主义，攻是皇后死了然后母家太拖后腿，所以被送进道观的废太子，后来弑弟登基，杀言官屠满城强化皇权让它与神权平起平坐
都是些疯子，争权夺利汲汲营营的疯子，这几个疯子和我凑在一起就可以组个团出道了——牢底坐穿Alpha101（。
我好讨厌我爸。他就是现代大男子主义，我特别烦他，我违背他心意了，他就跟我哔哔赖赖说你住我的吃我的手机还是我掏的钱你凭啥怎么怎么，我就很烦，他就仗着他能挣钱肆无忌怛地欺凌我。
我心里就止不住的想，原来他也知道啊，他除了钱什么都栓不成我
我妈当初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别和他结婚了，你当时也不是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还要生下我，继续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