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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凉风习习的夜晚。

      席子清跪在祠堂里。

      他膝下垫着软垫,低着头沉默受罚。

      他要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这是最后的半个小时,看着他的人已经跑了。

      因为他打了崔缪,得罪了他,所以危听筠很不高兴。

      危听筠不高兴等于崔家不高兴,而席家当然不可能因为崔家而去袒护一个不起眼的母家落败的婚生子。

      见鬼,以前危听筠不是对崔缪的这种事从不插手吗!

      忽然,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机接连震动,席子清掏出来,发现是宋飞如发给他的信息。

      他一路翻下去。

      宋飞如说自己记得清清楚楚,他撞了崔缪。

      但是崔缪被他撞了几次,倒在地上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可是第二天,崔缪来上学了。

      宋飞如说,他后来查了整个市里的公立私立医院的入院出诊记录,没有崔缪。

      他怀疑崔缪,可能是被他撞死后成鬼了。

      可能是怕他不信,宋飞如将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发了过去。

      席子清点开视频从头到尾看了看,他着重注意了一下——

      脑袋被磕破了,腿被碾了,所以血迹的面积很大,出血量很多。

      那个被撞的人必死无疑。

      但是,崔缪很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席子清按下心中疑惑,打了电话过去,先是温言软语地安慰了宋飞如一番,接着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宋飞如的猜测,说他只是最近写题写得太多了出现了幻觉,不必多想。

      宋飞如很安心地挂了电话,可席子清的脸还是黑沉沉的。

      无神论是他哄宋飞如的,并且宋飞如好哄的原因在于他只知道崔家靠玄学术法起家,现在已经不搞那些了……

      但席子清知道,崔家还在做那些。

      他并不相信,崔缪真的没有成鬼。

      崔缪可是玄门中人。

      他亲口讲过的,还同他展示过,一手驭鬼术能让极凶恶的鬼魂心甘情愿低下头颅当他最忠诚的狗,也是最锋锐的薄刀。

      席子清跪在那里,双手缓慢握紧成拳。

      但是鬼不是不会流血吗?

      为什么他打了崔缪一拳后崔缪反而流了血?

      但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利益。

      ……一个怪物,他该如何扳倒,夺回宴几道?

      席子清不经意间想起过去同宴几道做邻居的时光。

      在他因为是母家落败的婚生子,所以被那些私生子堵在后院殴打时。小宴几道从后墙上冒出了一个小脑袋,并且翻下墙捏着美工刀帮他打跑了那些私生子。

      小宴几道转过身,冲着当时的他甜甜地笑起来,把手里的美工刀递给了他,放在他怔怔伸出来的手心里,手指间的触感软软的。

      他笑容灿烂,“他们再欺负你,就拿它划破那帮垃圾的脸。”

      席子清怔怔的,满是青紫肿胀的脸上不自觉地就淌了一行泪。

      他那天本来是想去死的,可是宴几道救了他,又把他拉回了人间。

      宴几道是他如枯井般沉默无趣、一眼望不到头的痛苦生活中让他活下去的支柱。

      是他的□□,爱欲之启。

      席子清缓缓地捏紧了拳,指甲深陷肉里。

      ——他绝不可能让一粒灰尘玷污了皎洁的明月。

      宴几道半抱着崔缪,帮崔缪脱下鞋和外套,轻柔地将他放在床上。

      接着他双手抱臂,单手抵着下巴,站在床边犯难——

      就一张床,他睡哪儿?

      于情,他想和崔缪睡在一张床上;于理,他和崔缪正式熟了没几天。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是熟之前他确确实实是崔缪的“情敌”,就这么躺在人家床上,未免也太不要脸太自来熟了吧?

      正在他沉思的时刻,宴几道觉察到他的外套衣角被人拉了拉。

      宴几道低下头,发现崔缪在他沉吟的片刻,朝着他站的方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伸长了细瘦的胳膊,苍白骨感的手指勾住他的外套的衣角。

      崔缪被酒精麻痹了的脑子彻底停转,他枕着蓬松的枕头,脸朝着宴几道迷迷糊糊地笑了。他眼下嘴角的红痣在床头的昏黄灯光下熠熠生辉。

      灯下看人,原本七分的颜色也能被衬成十分的颜色。

      更何况崔缪本就是十分的颜色。

      宴几道:^q^

      他当场捂住了鼻子。

      请阿伟走一下流程,在乱葬岗表演一下死去活来。

      崔缪的十分,胜在艳。

      他眉目浓艳却不女气,是富有攻击性的艳。

      而在昏黄的灯光下,他闭着双眼,富有攻击性的艳丽眉眼和英气的面部线条被融化柔和,无端端地带了一点天真无邪的意味。

      ——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宴几道能瞎的如此有选择性,能从崔缪这样攻击性侵略性浓重的艳丽反派脸上看出“天真无邪”来。

      然后“天真无邪”的崔缪半睁着眼,略微皱了眉头,在宴几道眼里又带了点“无边的忧愁”。

      他张了张嘴,宴几道见状撩起床幔坐在床边,侧耳过去听他说话。

      “我要你……同、同我一起困觉……”

      崔缪还勾着他的外套,松松的,但是很努力地在用自己的细长手指收紧了。

      “我是谁?”宴几道无端地呷起了醋。

      ——难道崔缪醉酒后也会这么跟别人撒娇、要别人和他一起困觉?

      ——不论是谁?

      崔缪听见后,迟钝的大脑处理完这句话传达的信息后,有些生气还有些不满地用另一只没有勾住他衣角的手拍了拍他,呼吸间有着清淡的酒气和若隐若现的玫瑰香气。

      “我……我当然!知道、知道你是谁……”

      “你、你不就是、我第一个、也是我唯一一个的朋友,宴几道吗?”

      他怎么这么会撒娇。

      宴几道不呷醋了。

      他甚至很快乐地解开了崔缪的红发带,顿时崔缪一头霜白头发散在满床,像清冷月光铺了满床一样,在昏黄灯光下流淌着暗暗的光彩。

      他顺着崔缪的意思将外套脱下来,崔缪立刻将外套团团收起,拢在怀里压在腹下。

      宴几道俯身在他耳朵边说话,嘴唇张合间吐出热气,喷洒在他后颈处的Alpha腺体上。

      满室原本若隐若现的玫瑰香气顿时浓重了一些,差点把宴几道的信息素给勾出来。

      “我要先去洗个澡,然后再回来同你一起困觉。”

      宴几道从崔缪上方撑起来,尾指不舍地勾绕着崔缪的白发。

      一个缠绵悱恻的小动作。

      “咚咚咚。”

      宴几道下了床,赤着脚过去开了门,佣人微微低头,带着挑不出错的笑容端着黄铜托盘站在门口。

      托盘上放着两套纯白里衣,还有两杯醒酒汤。

      佣人这才细声细气地开口,“两套衣服都是干净的没人穿过的,专供给少爷的客人穿。”

      宴几道接过托盘轻声道了一声谢,佣人说了一句“不敢当”后就低头告退了。

      宴几道关上门,将托盘放在崔缪的红木书桌上,自己端起杯子,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接着他端着另一杯过去,坐在床边,他余光一扫,发现崔缪把他自己的外套给扔到了地上,他捡起来放到托盘上。

      宴几道一手持杯一手扶着崔缪起来,温柔道,“醒醒?喝了这杯醒酒汤再睡,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

      崔缪固执地一扭头,耍脾气不配合。

      “辣。”

      他家佣人的下厨水平他不是没有领会过,醒酒汤又酸又辣,让他在醉酒之后反复死去活来,胃中翻江倒海。

      宴几道拿玻璃杯沿凑过去抵住他的嘴。

      崔缪又把头扭向另一边。

      宴几道尝试了好几次,崔缪就是死活不喝。

      他无奈,只好威胁崔缪,“如果你不喝,我就不同你一起困觉。”

      这一招颇有成效,崔缪立刻扭过头,自己主动伸手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崔缪苦着一张脸,把杯子递给宴几道,不住地吐着舌头。

      宴几道把被子放到床头柜上。

      “好辣。”

      宴几道瞧着崔缪脸上眼尾的薄红,回味了一下刚才醒酒汤的味道,一点也不辣啊?

      可能是崔缪的个人体质原因,吃不得辣吧?

      想到这个,他看到不住吐着舌头的崔缪,难得有些愧疚。

      于是他从裤兜里掏出两块巧克力糖,撕开包装塞进了崔缪嘴里。

      崔缪咬着嘴里两块巧克力糖,有些呆。

      宴几道看着崔缪嚼碎了糖咽下去,才起身把一套里衣递给崔缪,让他自己换。

      然后他自己拿了另一套里衣,去崔缪房间的独立卫生间冲了一个澡。

      十分钟后,宴几道穿着里衣擦着头发出来,看见床上的崔缪光裸着上身,苍白细长的手指正捏着里衣的上衣不知所措。

      背心好脱,宴几道走过去将衣服从床上捡起来扔在桌子上的黄铜托盘上。

      “不会穿?”

      “嗯。”崔缪愣愣点头。

      宴几道的视线像是不经意地,从崔缪胸上的一抹艳色,再到小腹上的八块腹肌和细瘦有力的腰身上一一略过,这才接过崔缪手里的里衣,帮崔缪穿了起来。

      “好了,换裤子。”

      宴几道背过身去。

      崔缪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脱下了他的工装裤扔在了地上。

      “好了。”

      “我还是不会穿。”

      宴几道转过去,果然,崔缪还是不会穿裤子,正手足无措地看着里衣裤子。

      宴几道的晦涩视线一一扫过崔缪细长瓷白的腿、微微泛红的膝盖、纤细的脚腕和生得很秀气的脚。

      他好想摸一下。

      宴几道站在床边,张口,嗓音微哑。

      “过来。”

      崔缪就半跪起来,用膝盖移到床边,坐下来仰着头用那双瑞凤眼看着宴几道。

      眼神很懵懂的样子,眼中写满了对宴几道全心全意的信任。

      宴几道到底没能如愿以偿。

      宴几道帮崔缪穿好衣服后,心跳不稳,险些出了一身汗。

      待他躺上床,发现情况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很是不一样。

      之前他忽略了他们之间的净身高差。

      他畅想他在床上是如何如何将崔缪像小说一样,整个地包裹在怀里。

      让崔缪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鼻尖冲着他故意将系带系得松松而敞开的胸怀。

      准备等崔缪第二天醒来“娇羞无力”地“欲拒还迎”,最后“害羞地不得了”,差点“滚下床”,最后被“早已醒来”的他长臂一伸,一把捞回床上,让崔缪感受一下他Max的男友力以及男子气。

      但是崔缪比他高三厘米。

      没想到等他躺上后,浑身凉飕飕,冒着冷气的崔缪主动且自动地挪过来,长臂一捞,将尚在状况外的宴几道给捞到了怀里。

      接着他鼻翼动了动,隐隐约约嗅到了同属于Alpha的血腥硝烟气的信息素——

      崔缪闭着眼皱着眉,猛然发难暴起,翻过身压住了宴几道,反手将宴几道甩进被褥里。原本抱住宴几道的腰的手臂也收了回来。

      他手背暴起青筋,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地卡在宴几道的喉结上,拇指很恶劣地往下压宴几道的咽喉。

      ——就像掠食者对待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一样,甚至还有闲心耍弄逗乐。

      宴几道疼得忍不住咳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

      崔缪闭着眼不为所动,只是大拇指稍微松了松,没那么用力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崔缪:zzzZZZ
    宴几道: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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