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医贤弟》晓时不识鹿

53、深夜来客（1）

　　此时的萧府门口，两波人马正在对峙。
　　一边是萧琴萧瑟领头，后面带一个萧写意，正在尝试阻止对方更进一步，另一边是阿那领头的弋凤国一行，正拖着他们木板上的殿下，愣是想要闯。
　　秦颂留下的禁卫军跟着弋凤一行来到萧府门口。他们只被命令保护，不能做多余的事，跟门神似的站着，引得路人驻足打量。
　　萧琴两手叉腰，站在萧瑟与萧写意前边，对来自外邦的勇士毫无惧色，
　　“咱萧府虽是小门小户，也绝不是任人想进就进的，别想随便拖着一个要咽气的就推到咱们府上，到时候人没了算谁的！？”
　　“什么咽气的没的！？”穆坦被萧琴呛得满脸通红，虽然不熟归月话，但这些词还听得懂，立即拨开阿那，“我们殿下就是被你们主子治成了这样，我们都不懂你们归月邪性的医术，不找你们找谁！？”
　　阿那拽了拽穆坦的衣摆，上前作了个归月的礼，语气却更加理所应当，“这位姐姐，我们王子就是在归月二殿下给安排的客栈出的事，二殿下带来的大夫们又救不了，只有你家萧大公子勉强留住了口气。我们不傻，那客栈是绝不能待了，我们王子这个样子随时都可能有差错，便想着来府上借宿几日。一来我们信得过你家主子，二来，若是有了什么状况，也方便你家主子随时医治。”
　　这弋凤一行也是有点小聪明，知道靠朝廷的人靠不住，见识过萧青崖的本事后便想强行到人家窝里来住，还美其名曰方便人家医治。
　　萧写意嘴角扯了扯，“我兄长已经将贵国殿下的情况稳定下来，剩下的由太医院管，我们可负不起这个责。”
　　“食宿我们全部自己担！我们弋凤人不欠你们归月任何钱财！”
　　“咱们萧府又不是客栈，你当给钱就能吃住吗！？”
　　萧琴萧瑟还想要阻止，弋凤几人边说边抬着塔拉明明就往里走。没见过硬闯进人家家里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萧琴气得手抖。
　　“琴儿，给几位收拾几间屋子吧。”
　　众人往后看去，只见萧青崖缓缓走到弋凤几人面前，抱拳道，“原本这几日该由我登门拜访，难得几位考虑周全，便委屈在敝宅小住五日。五日内太医院各位前辈定能研究出医治的法子。”
　　阿那一口白牙闪亮，“好！”
　　萧青崖又道，“不过还要请阿那小英雄跟门口的军爷们说说好话，麻烦他们别让路过的百姓生出什么误会。”
　　“那是自然！”
　　是夜，萧府内该睡的都睡了，萧写意端着些茶水糕点，来到府中还点着灯的某处。这是放有萧家世代医者手记的书房。
　　萧写意轻轻叩响房门，“阿青？”
　　门内传出萧青崖清朗却带点慌乱的声音，
　　“呃…小，小意？进。”
　　萧写意单手推开门。只见桌上地上都是摊开的书，萧青崖正盘腿坐在一堆书中间，手上还拿着一本，翻到某一页，抬头看着突然闯进的萧写意干笑。烛台被放在身边的木椅上，底座积了厚厚一层烛泪。
　　萧写意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和眼下的青紫，觉得又心疼又好笑。萧大公子嘴上撇的干净，好像多看那塔拉明明一眼要他命似的，暗地里却熬着夜在书房翻看医书。
　　“你这是在？”
　　“我在…睡不着，看看书。”萧青崖将手上的医术翻出哗哗地响声，以掩饰尴尬。
　　二人着实默契十足。之前萧写意偷偷查东西，被萧青崖逮到，现在萧大公子自己也来偷偷查，萧写意同样猜出他在忙什么。他悠悠走进来，将茶水糕点放在烛台边，“没找到类似病症？”
　　萧青崖瞄了眼糕点，捏捏衣角，“没有。”
　　“先吃吧，我跟你一起找。”
　　萧青崖刚伸出手想拿，又被萧写意瞪住，“擦手。”
　　“好，好。”
　　萧青崖擦好手开始吃喝。他熬了小半夜，正好饿了，塞了满嘴的东西，脸颊鼓起一个小包，边嚼边抖着腿，边指挥萧写意帮他查。
　　“这堆都是额头发青，双唇发紫的，那堆是流白泪的，还有这边是鼻孔流白脓的，我才看了不到一半，愣是没找到一例流出的东西有酒香的，真是怪了。”
　　萧写意按着萧青崖所说开始分类整理，“父亲当年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总能找到相似的，不着急。”
　　“那金针断脉只有五日，我看太医院现在都没消息，估计也在使劲查呢，我…我能帮点是一点，毕竟牵扯到几国的大事。”
　　“我知道。”萧写意边整理边道，“太医院几个老头当时就没顶上用，现在也指望不了，这件事估计还得劳累你。但正如你说的，我们现在一届布衣，帮得上是他们运气好，帮不上…”萧写意将一罗书堆齐放下，震起好大的灰，
　　“也不关咱们的事，但求问心无愧。”
　　萧写意说完，见萧青崖笑眯眯地盯着自己，“阿意果然最懂我。”
　　萧写意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猛的一紧，赶紧侧过脸，“收拾好了。要我从哪里看起？”
　　“就从这一摞吧。”萧青崖也刚好吃完，拍了拍身边刚收拾出来的坑位，“过来坐，这离蜡烛近点，不伤眼。”
　　两人就着一盏烛火查阅起一本本医书，肩挨着肩，肘碰着肘，房中只余翻阅书页的声音。萧青崖看书时异常入神，便没有发现萧写意悄悄投来的眷恋的目光。萧写意由于心里有鬼，这些年从来不敢主动亲近萧青崖，那次从破庙回来同骑一匹马的时光已经够萧写意回味好久，且全程萧写意都没有机会看他。
　　而现在烛火下的侧颜那么清晰，萧青崖每一次眨眼都能在萧写意的心里激起阵阵涟漪，他抓紧机会用目光一遍遍描绘那墨染一般的眉眼，那高挺的鼻梁，还有略显苍白的双唇，觉得每一寸都是那么完美，那么合他的意。
　　他只求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不敢再奢望其他。
　　萧写意眼睛都舍不得眨的盯着，每次等萧青崖直到翻完了一本，便赶紧也假装翻完一本。剩余的书不多，天还没亮，两人已经翻完了。萧青崖啪地合上最后一本，长叹一声。
　　“没结果？”
　　萧青崖摇摇头，“有那么一两个案例有几分相似，但就是没有能完全符合的，总是差一两个症状，病患的脉象也跟几位前辈口述的有差异。”
　　萧写意眼神略过周围的书，“按理说父亲那么痴迷于特殊的病症，这种特殊的情形的怎么也该跟你提过，如果阿青你都没有任何印象，还要靠一本本翻阅来找，会不会是…”
　　“并无先例。”萧青崖眉头皱的死紧，“若真如此，那实在难办了，要对付一个从未出现过的病症，哪里是五日之内能想出来的。”
　　“父亲一人的记录毕竟有限，太医院的藏书室保存了宫内宫外好几代人的看诊记录，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萧青崖抿抿嘴，“要去太医院，我们恐怕不方便。还是等等看前辈们有没有消息吧。”
　　“太医院那些…”萧写意正想说那些老头能查得出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低喝，
　　“什么人！？”
　　是萧瑟。
　　一阵拳脚相交的声音，又停了。
　　萧写意与萧青崖互相看了看，带着诧异起身开门。
　　庭院中，与萧瑟对峙的是两位又高又壮的大汉。两人穿着普通素衣，但看长相却跟普通人又不一样，除了眉眼更加深邃，肤色也比同他们一样体格的大老爷们儿浅上几分。两人满脸戒备，组成一堵墙，将一个人护在身后。
　　被护在身后的人更奇怪，全身被宽大长袍遮住，头脸被兜帽遮住大部分，只能从露出的小半截下巴猜出应该是个年轻男子。
　　几人的脚下放了两个及膝大小，方形的东西，外面用黑布罩住，看露出的底座，好像是两个木笼。
　　几人沉默的对视一阵，忽然听房顶传来几不可闻的咯哒一声，萧青崖回过神来，拱手道，
　　“草民见过离清殿下，不知殿下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来人正是霜离国的殿下与其侍从三人。三人听到萧青崖直接点名他们的身份，都是一愣；萧瑟也收起架势，来到萧青崖二人身旁，眼神中仍透着警惕。
　　两位大汉正无措地对望，身后的男子却轻轻一笑，“慌什么？我们这副样子，他们归月人又怎会认不出来？”
　　那男子上前几步，在萧青崖二人面前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肤白胜雪，面容清冷的脸，
　　“霜离国离清，这两位是我的侍从，老山，老火。深夜打扰，还请见谅。”
　　萧青崖身边不乏美人，有明艳如烈火的春莺，也有冷傲如寒玉的萧写意，但眼前人的面容实在不能用任何词来形容。他站在那里，仿佛又站在众生之外，所有凡尘俗世都与他无关。
　　这的确是最冰冷纯净的雪水，才能孕育出的一个人。
　　萧青崖有一瞬间的怔忡。
　　怔忡之后，萧大公子的脑子似乎有点抽，一时没管住嘴欠的毛病，
　　“看离清殿下的样貌，应该是用不着我们的皎月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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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第二个故事写的还是不太好，点击量降得有点惨...没关系！这一个故事一定比上一个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