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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染妆红 ...

  •   将聂水风变成聂水玉这件事情,似乎不仅仅是梁子夜的兴趣,就连聂莫言也不由自主跟着兴奋起来。梁子夜晓之以理,聂莫言动之以情,一大一小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在两人的鼓动下,聂水风寒着脸色换上据说是聂水玉喜欢穿的衣服,然后站在那里任人品评。

      “果然这样一穿就变成美人了,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么!”梁子夜感叹。

      “真的变得有点母亲的感觉了!”聂莫言兴奋。

      “……要让我穿成这样出去绝对不可能。”聂水风抑郁。

      “当然不是只穿成这样出去,还要化妆啊。”轻笑着将聂水风推到梳妆台前坐下,梁子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雕花玳瑁小匣,打开匣子,露出一堆在聂水风看来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些都是女子常用的画眉粉黛,想必水风没有见过吧?”在她耳边轻笑,梁子夜指着那些东西一一介绍道,“这是唇红,这是傅粉,这是眉黛,还有胭脂,花钿,额黄……”

      一路细细介绍来,竟有十几种之多,听得聂水风一头雾水。

      “说起来,还有其他的东西,不过再往下学就太复杂了,我们还是先来最重要的。”看着聂水风怔愣的表情,梁子夜伸手将她的鬓发挽在耳后,侧头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孔,“化妆是因人而异,每个女子都有她美的地方,也有不足的地方,化妆,就是突出美,遮掩不足。”

      一边说着,梁子夜熟练地将东西摆放好,接着执起一柄细柄小勺,舀了半勺眉黛,放在细砂纸上,捏起磨石轻轻研磨着,直到眉黛化为细微的粉末,随即添上一点清水细细调和。梁子夜的动作不徐不疾,想来是深谙此道,聂水风在一边看着,几乎都看呆了。

      调研完眉黛,梁子夜执起眉笔,轻沾一点,旋即托起聂水风的下巴,将眉笔伸过来。连躲闪都忘记了,聂水风睁着眼睛看着眉笔越来越近,接着感受到了眉处轻柔的触感。

      梁子夜画得很认真专注,一双黝黑的眼睛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细致地在聂水风的眉上描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眉笔总算离开了皮肤,聂水风松了口气,缓缓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脖颈。

      放下眉笔,转到她身后,梁子夜扶住聂水风的肩膀,让她对着铜镜,“你看,如何?”

      “你很擅长这个?”左右看了看,发现的确好看了很多,聂水风看着镜子中的梁子夜,询问道。
      “不错,很擅长。”笑着颔首,梁子夜抬手拂过聂水风的眉心,“给女子画眉,让她们显得更美更娇艳,是我的爱好,也是我的工作。”

      “哦?”挑眉,聂水风有些不以为然。

      “由我为她们画眉的女子都会爱上我……”轻声在聂水风的耳边低语,梁子夜的声音舒缓深沉,带着让人陶醉的魅惑之感。

      看着镜子中梁子夜与自己贴的越来越近,聂水风缓缓露出一抹冷笑,“看来你的小弟弟真的不想要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梁子夜迅速松开聂水风的肩膀,后退一步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笑容由冷转淡,聂水风瞟了哭笑不得的梁子夜一眼,接着伸手捻起一片红色的纸片,随口问道,“这个是胭脂?”

      “不错,这个是点唇用的。”点点头,梁子夜再次稍稍贴近聂水风,伸手握住她拿着胭脂的手,抵到她的唇边,“你抿一抿看。”

      依言就着他的手将嘴唇在胭脂上轻抿,聂水风抬起头看向镜中的人,顿时有一些惊讶。原本苍白的女子唇间红润,似乎多了很多的生气。

      “水风嘴唇没有什么血色,一旦点上唇红,就立刻显得妩媚动人得多。”同样看着镜中的聂水风,梁子夜笑道。

      天下女子哪个不爱美,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聂水风顿时有了兴致,“还有什么别的有趣的东西么?”

      “还多的是,不过都是些不太要紧的了,等到有时间我再慢慢教你。”将胭脂放下,梁子夜含笑看着聂水风,“我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子,弄得满身都是脂粉味道,略施粉黛的女子才是最美的。水风原本就是美人,肌肤晶莹如雪,擅自用妆粉遮掩起来只会破坏那份天然的美感,并无必要。说起来,水玉基本上每天也只是点眉点唇而已,你把这两样联系的熟练了,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对了,还有,水玉心高气傲,对自己的容颜非常在意,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看到自己素面朝天的样子,你要记住。”

      “每天都要做这个吗?”不由微微皱眉,兴致来的时候玩上一会儿聂水风倒是不介意,但是每天都要做这些事情,未免就太麻烦琐碎了。聂水风有点泄气,看着那些胭脂水粉顿时也没了什么好感。

      看到她的样子略微有些厌烦,梁子夜笑了笑,“怎么,不喜欢吗?”

      “偶尔做做也无所谓,但是每天都要做就未免太麻烦了。”聂水风撇撇嘴。

      “怎么,不想让自己变得更美一些?”聂水风的回答,让梁子夜怔了一下。

      “对于美丑什么的,我根本没有什么判断力,顶多是看着顺眼一些罢了。”摇摇头,聂水风有些无奈,“直到我下了天山才见到这么多人,之前见过的除了我自己跟师父以外并无他人,自然也不会在意什么样貌之类的事情。”

      “这到也在情理之中。”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梁子夜靠在梳妆台前,感慨,“要是你与我跟水玉一样每日被师父品评容貌才艺,就会变得在乎这些了。”

      “你的师父同样很严格吗?”摆弄着化妆的用具,聂水风随口问了一句。

      “自然的,一旦有一样达到不了师父的标准,绝对是一顿毒打。不过……”抬手点了的自己的面颊,梁子夜讽刺地笑了笑,“不过,她从来不会打我们这张脸。”

      “竟然每日与师父朝夕共处,可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聂水风不由有点同情,“我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基本上只有想起来才会去找我考较武功,不过我几乎没有一次能够达到她的要求,每次她来,我每次都会奄奄一息地在床上躺半个月。虽然天山绝顶除了我看不见任何人,但是我宁愿她再也别过来。”

      “哈,大家彼此彼此了。”梁子夜大笑。

      顿时,有种一见如故,同病相怜的感觉,聂水风看着梁子夜,也不由溢出一丝笑容。

      接下来的相处似乎融洽了许多,梁子夜教导聂水风使用这些化妆的工具,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但是惯用暗器的聂水风的手很是灵巧,很快就能上手,只不过由于两人的审美观似乎颇有偏差,以至于讨论起来的气氛略显“热烈”了一些。

      坐在一边看着聂水风与梁子夜围在梳妆台前,聂莫言无所事事了起来,开始打量屋内其他的摆设。

      除了很多华丽的女子衣衫与胭脂水粉,屋子的角落处放着一张古琴。琴身古朴,雕着精细的花纹,聂莫言不由自主走过去,伸手抚过琴弦,拨出清韵的琴声。

      聂莫言记得,他的母亲很喜欢抚琴,小时候,还不了解什么叫做江湖纷争,他与母亲两个人住在雾霞山的山脚,每天的生活闲散自在。母亲每晚会坐在古琴边,一边抚琴一边轻声哼着歌,而聂莫言则在琴声与歌声的陪伴下进入梦乡。

      现在想起了,竟然似乎已经恍若隔世,虽然这也仅仅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当母亲接到那封信件的时候,她同样坐在琴边,展开信读完之后,母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表情阴冷地继续弹着琴,琴声凄冽绝伦,刺得聂莫言的耳朵生疼,心也跟着揪痛起来。后来,弦断,母亲的手指被断弦割开了深深的裂口,鲜血涌出,滴落在古琴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母亲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指,随后站起身,将自己一直视若珍宝的古琴举起,重重地砸下。

      当时,聂莫言不敢去看母亲的样子,只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认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去接受母亲痛苦地模样,但是那惨烈的笑声却透过缝隙传进耳朵,经久缭绕。

      再后来,聂莫言就再也没有见过那把琴,也再也没有看到母亲抚琴的样子,听到母亲悦耳的琴声。

      停留在耳朵与心中的,只有最后那古琴被摔断时尖锐的悲鸣……

      曲终人散,母亲带着聂莫言离开雾霞山脚下,那间聂莫言一直当做是家的小院子,来到了江湖。

      随后,就是聂莫言无法理解的世界,他只知道一直跟着母亲,追随她的身影。他看见了很多人,看到了自己母亲将长剑刺进另一位女子的胸口,看见了那名女子鲜血喷溅,倒在地上,看见了很多对他们展露愤恨的面孔,最后,看到了自己母亲死亡的容颜。

      那段混乱的时间,聂莫言一想起来就会浑身战栗,而每当此时,他就会轻轻哼起那首自己母亲一直哼着,陪伴自己入睡的歌谣。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俺好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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