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缘》mijia

35、卅四、染绯红

　　随手洒出一把饵料，雀鸟们扑扇着翅膀落到附近，歪着小脑袋警惕地看着聂水风，判断她没有什么威胁后，凑到饵料边，低头啄食着。

　　看着一群毛茸茸的小家伙“唧唧”轻叫着凑到一起，聂水风放松了身体，躺在草地上。

　　从那以后的每一天，聂水风除了吃饭、睡觉与服药以外不需要去做任何事情，闲暇之余不由觉得颇为无趣。

　　天玑极少露面，甚至除了为聂水风把脉以外没有再与她多说过一句话，完全将她视为透明一般。天权也没有再出现，大概是正在研究那些蛊虫吧？

　　天璇、天玑、天权、摇光，这都是北斗星的名字，也就是说，剩下的还有三人，天枢、开阳、玉衡。

　　武林盟会上与天璇站在一起的黑衣男子大概是其中之一，而那偷盗技术极佳的男孩也应该算在其中，那么剩下的就只剩下一人了。

　　听梁子夜说了，拂衣楼的这七人很难见到，她倒是一下子几乎见得全了，倒真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天又一天，日子似乎回到了以前在天山山顶的时光，那时候，聂水风也只有一群动物做伴，一个人悠闲地打发着每日的时光，唯独不同的是那里遍地皑皑白雪，这里则景色怡人。

　　内息仍旧停滞，无法运转，勉强调息只会让五脏六腑刀割般生疼，尝试几次后，聂水风也就放弃了强行突破的想法。随身的物品与武器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踪影，大概已经被拿走或是丢掉，聂水风也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这几天在这附近走动了一下，发现此处除了一个山洞似乎可以离开此地以外四面都是悬崖峭壁，艰险难以攀登，即使是聂水风内力仍在，单凭轻功也无法登上，更不用说现在了。

　　每日来给聂水风送饭的是一个七十多岁样子的老妪，老妪耳聋，不管聂水风问她什么问题全部一律摇着头，但是走起路来却健步如飞，显然武功也不是泛泛之辈。老妪出入此地的道路就是那个山洞，而今日，聂水风终于打定主意，跟在老妪后面到山洞里探一探。

　　即使没有抱着能逃出去的想法，权当作是打发时间也好。

　　等了不消片刻，老妪的身影就出现在远处，快步朝着聂水风走过来，然后在她面前放下手中的竹篮，如往常一般。

　　对着她点点头，聂水风从竹篮中拿出两个馒头，抬头对老妪说道，“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山洞。”
　　老妪看着她，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聂水风挑了挑嘴角，“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是什么。”

　　老妪沉默片刻，转身离开，聂水风站起身，径直跟在她身后。

　　老妪走得很快，就连体力一向不错的聂水风也仅能勉强跟上，呼吸也难免粗重急促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山洞，老妪在洞口停住脚步，转头看了聂水风一眼，满脸的疑惑。

　　“我知道出不去，只是想打发一下时间罢了。”聂水风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打量着漆黑似乎深不见底的山洞，不由有些跃跃欲试。

　　老妪不再有任何表示，似乎接受了聂水风的说法，转身快步走进山洞。

　　山洞漆黑，隔绝了外面的阳光，自从内力被封，聂水风的耳力与眼力都有所降低，暗中无法视物，聂水风伸手入怀，将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点燃，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个山洞。

　　老妪的身影早就不见了，连脚步声也几不可闻，聂水风一人站在山洞内，判断着四面错综复杂的岔路。道路蜿蜒似乎无穷无尽，聂水风却并不惊慌，她一直生活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座极大的洞穴，洞穴深处有一汪利于修行的寒泉。聂水风自小就在那洞穴里乱转，虽然好几次迷失道路差点死在那里，却也逐渐摸透了这些看似迷惑的洞穴迷宫的规律。

　　天然的迷宫很好应对，怕就怕在被人为更改重建过的密道、密室一类，而这个洞穴四壁并没有什么人为的痕迹，让聂水风着实松了口气。

　　右手抚上潮湿滑腻的洞壁，聂水风小心翼翼地沿着右侧洞壁前行，只要一直沿着这样往前走，终有一天会走到出口。即使找不到出口，也可以及时退回去，不至于在山洞内迷路，出什么意外。

　　不知道走了多久，聂水风吃掉了第一个馒头，穿过一条狭窄的通路，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圆形的洞穴。洞穴内的地面与洞壁上布满了古怪的植物，比青苔大不了多少的细小植物闪烁着幽兰的光芒，紧紧密密地埃在一起。聂水风好奇，刚想凑过去仔细观察，就听见一声厉呼，“把火折灭掉！”

　　转头，天玑从山洞的另一边快步走过来，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急切万分，“快给我灭掉！火光会杀死它们的！”

　　怔了一下，随机立即将火折熄灭，聂水风借着植物散发的幽蓝色光芒，看到了天玑脸上松了口气的表情，不过很快，一闪而逝，又换做了与以往无异的淡漠。

　　“这是什么？”聂水风跪下，凑近观察，植物虽然微小却看起来非常精致，似乎是上好的手工艺品般。

　　“一种虫子。”天玑的回答完全颠覆了聂水风的想法。

　　惊诧地抬起头，聂水风看了天玑一眼，完全无法看出这种更像是植物的东西与虫子有何关联。天玑却也没再理她，拿着细长如筷子一般的东西将一小株蓝色的……虫子夹起，仔细放入白玉的瓶中。

　　天玑神情专注，似乎完全忘记了聂水风的存在，聂水风盯了她半晌后，站起身，捡起不远处应该是天玑随手放在那里的尖锐匕首。

　　走到仍旧专注于收集虫子的天玑身边，然后将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聂水风低声威胁道，“带我出去，不然杀了你。”

　　天玑动作一顿，却神色未变，“出了山洞仍旧是拂衣楼的范围，你也逃不了的。”

　　“但是你比较重要吧？把你当做人质的话如何？你一条命换我一条命，拂衣楼不亏的。”

　　“不可能，拂衣楼武功好手比比皆是，你现在武功全失，要在不伤害我的前提下制服你对于他们而言轻而易举。”

　　“那么换个条件，你给我解药，归还我的武器药品，我就放过你。”

　　“给你下药的是天权，我们二人有过协议，我不会研制他毒药的解药，所以我无法给你解药。至于武器药品，早就被天璇拿走，不在我这里。”

　　“……你……不会武功吗？”

　　“我不会。”

　　“唔……真无趣。”轻哼了一声，聂水风移开架在天玑脖颈处的匕首，干脆直接席地而坐。

　　“……你不杀我？”天玑忍不住看向聂水风，眼睛中微露诧异。

　　“既然所有我能想到的办法都不行，那又为何要杀你？”聂水风撇撇嘴，随后催促道，“快些把虫子弄好，我有些饿了，想回去。”

　　“……你来这山洞不是为了要离开吗？”

　　“如果能离开当然好，不过因为知道没有这样简单所以没有报什么希望，更多是想打发一下时间罢了。”聂水风把玩着匕首，轻松地说着。

　　“……你很奇怪。”天玑摇摇头，开始继续采集着小虫子，聂水风坐在一边等着她，被自己认为更奇怪的人说奇怪，感觉有些微妙……

　　很快收集好虫子，收拾好东西，天玑看了一眼聂水风手里拿着的匕首，却没有要回，只是权当视而不见。一路沉默地往回走，天玑也没有再跟聂水风说过一句话。

　　聂水风走了许久才到的地方，天玑带的路不消片刻就到了入口。出了山洞，天际又是绯红一片。

　　在夕阳的余晖中，天玑转向聂水风，轻声说了句她要去处理采集的东西，让聂水风自便。

　　晚霞在她原本苍白到病态的面孔上染上一抹浅红，不由显得有些楚楚动人，就连淡漠的黑色眼眸中也似乎镀上了一抹暖色。

　　聂水风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被天玑再度叫住。

　　“我房间内有些医书，如果想看的话，你自己去取便是了。”

　　诧异地回过头，聂水风微微皱眉，“这算什么？”

　　“……算是你不杀我的报偿。”

　　聂水风不由失笑，果然是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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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为毛你还不出来……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