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缘》mijia

17、十六、尝病痛

　　当聂水风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两双含泪的大眼睛近在咫尺，不由缩了一下，聂水风才看清那一个是柳芳一个是聂莫言。

　　见聂水风醒来，两人皆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当了解到这不是眼花的时候，顿时“哇”地哭了出来，齐声喊着“聂姐姐”。

　　看着一边柳芳眼泪扑簌扑簌地梨花带雨，另一边聂莫言抽噎地连话也说不清楚，聂水风觉得自己的头又疼得厉害了……

　　“我又不是死了，哭什么……”开口的声音嘶哑异常，只是几个字而已，嗓子就像是火烧一样地疼痛，聂水风不由皱了皱眉。

　　“你醒了，聂姐姐你终于醒了……”柳芳虽然努力想要笑出来，但是仍旧更像是在哭，“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聂姐姐也不会……”

　　我为的不是你，而是我那些宝贝……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聂水风很识相地没有说出来，打乱这感人的气氛。不过一想起自己动手的最初目的，聂水风立即急了，“我的东西……”要是那些东西被柳芳丢掉了，聂水风才真是会心疼死。

　　“放心，你那些宝贝东西我都给你好好收着呢。”梁子夜还未出现，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出来。就在聂水风松了口气的时候，梁子夜推门而入，原本的翩翩公子这几天估计被折磨得呛，下巴都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却没有打理。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谢英涵更是一脸憔悴，像是多日未曾睡觉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床边，观察了一下聂水风苍白的脸色，神色中仍旧不减浓浓的担忧。

　　“水玉，……身子还好吗？”轻声询问道，谢英涵俯下身，伸手理了理聂水风纷乱的鬓发。

　　“……不怎么样。”身体完全无法动弹，麻木的似乎这个身体根本不是她的一样。勉强运起内力，只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地疼痛，聂水风的面孔扭曲起来，豆大地汗珠从额角滑落，忍不住□□出声。

　　一看他这个样子，梁子夜立马急了，“该死的你在干什么！”虽然口中恶狠狠地怒斥，但是为她擦汗的手劲却异常的轻柔，“好歹从鬼门关上踏出半步，你就不会给我老实一点吗！”

　　自古毒医不分家，擅用毒的人也是解毒的妙手。聂水风精通毒药，自然对于毒性毫不陌生，立即了解到自己现在的状况，“看来那柄砍到我肩膀的刀上有毒，射到我身上的暗器也有毒，两种不同的剧毒，倒是有了以毒攻毒的效果，相互克制……”

　　“还有谢公子的九转还魂丹和黑玉断续膏，内服外敷，你才捡回一条小命。”冷冷地补充，梁子夜双手握拳，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愤怒。

　　“……多谢你救命之恩。”点点头，聂水风看向谢英涵，淡淡地说道。

　　现在，她早已没有了余力去模仿什么聂水风，自然，现在这个时刻也没有人去在意她到底是聂水风还是聂水玉……

　　“……并非救命，也只是续命罢了……”苦涩地摇摇头，谢英涵语调痛苦，“我无能，无法解你身上的这两种毒……”

　　“只要还有命，就有机会救命。”轻声回答，事到临头，聂水风倒是异常平静，“这两种毒虽然都很剧烈，但是相克之下我一时半会儿倒也死不了，顶多就是……难受点罢了。”正说间，脏腑又是一阵的揪痛，聂水风咬破了嘴角，才勉强把□□声压下去。

　　看着她如此痛苦，谢英涵眼神悲怆，踉踉跄跄地后退数步，念着“我这就去找解毒的方法”，转身快步走出去，竟然是心神俱裂无法再继续呆下去。

　　看着他离开，聂水风淡淡说一句她累了，便让梁子夜将柳芳与聂莫言也带了下去。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聂水风躺在床上，开始回想自己所学过的关于毒药的内容，但是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头脑中纷乱一片，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想了没多久，梁子夜竟然又转了回来，默默坐在她的床边。

　　“……怎么又回来了？”有气无力地问道，聂水风干脆放弃回想，看着梁子夜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害怕你不声不响就死了，临终时还能有人说说话。”梁子夜仍旧是毒舌，但是苦涩的语气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扯了扯嘴角，聂水风想要挤出个笑容，却没有成功。随后，两人一个看着床幔，一个看着自己的手指，发着呆。

　　半晌，梁子夜再次开口，“为什么不求救？”

　　“情况不允许，你们离得太远了……”轻声回答，聂水风顿了顿，加上一句，“还有……自从下了天山，从来没有跟人认真交手过……想要知道自己在这江湖上……到底是什么层次。”

　　“就算是想要测试自己的能力，一开始也要捡个软柿子捏吧？你倒好，一上来就选上了‘关中三鬼’……你当他们是三脚猫的角色么？”

　　“……关键是，我没听说过他们。”聂水风的语气有点无辜。

　　“你……”梁子夜气结，“连他们都没听说过，你到底听说过谁？！”

　　“一共三个……”聂水风想了想，“一个是秦皓然，一个是谢英涵，一个是你。”

　　“这跟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梁子夜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自己心里的愤懑，“无知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声音好大……吵死了……”简单的几个字就让他消了音，聂水风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却不再叫嚷的梁子夜，突然有点想笑，“那三个人，到底怎么样？”

　　“一般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绕着走。”没好气地回答，梁子夜勉强压下怒气，叹了口气，“能够在不利的情况下以一敌三，将他们杀死后还留着一口气，你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上乘了。”

　　“……比之你，谢英涵，秦皓然来又相差多少？”

　　“比谢英涵高上一筹，比我低上一筹，离秦皓然么，估计还差远了。”

　　“……你确定你没有特意高抬自己么？”聂水风无语半晌，不由问了一句。

　　“你就留点口德吧，明明是半死的人了，还这么牙尖嘴利的。”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梁子夜敷衍地改口，“就当你是缺乏实战经验吧，如果经验足了，说不定能跟我差不多。”

　　“……切。”不屑地应了一声，聂水风的精力告罄，终于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到梁子夜喃喃，“等你好了，我绝对要给你恶补一下江湖上的常识问题……”

　　……那还真是麻烦你了……虽然想这么回应，但是聂水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聂水风第二次醒来，是因为四肢五骸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第一个念头是“不会这么早就要毒发身亡”了吧？等到睁开眼睛，才发现熟悉的面孔站在自己的床前，眉头紧蹙。

　　“……吆。”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招呼，聂水风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像是在被一把刀里里外外地切割着，痛入骨髓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翻滚，身体却偏偏一点也动弹不得。

　　“……一天不见，就成了这个样子……”淡淡地说道，墨狄抬手按住聂水风的额头，一丝清明的内力从额头传入，缓解了那种剧痛。

　　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聂水风自嘲，“我背运。”

　　点点头，似乎对聂水风的这句话很有认同感，墨狄左右看了看，视线停在了不远的桌子上放置的药碗。估计已经放了很久，药汁早就凉透了，墨狄走过去，端起药碗，低头闻了闻，又喝了一小口。

　　“这配药的人倒也有点能耐，不过也只能抑制发作，没有什么更多作用。”公式化地评述道，墨狄放下药碗，再次走回床边。

　　任凭墨狄为自己把脉，观面向，查舌苔，聂水风像是布娃娃一样被摆弄着，不过就算是她想要反抗，也有心无力。

　　最终，墨狄将手伸进袖中，直接取出了一把匕首。

　　嘴角抽了一下，聂水风眼睁睁地看着墨狄拔出匕首，寒光凛冽的刀刃让聂水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着匕首用不容错认的从容速度贴近她的身体，聂水风连出声都忘记了，不过，有人替她叫了出来。

　　“呀啊啊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柳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音调极高的声音估计能把方圆几十米的人都吵起来。

　　看来，她是来送药的，热气腾腾的药汁在她极度惊吓之下脱手而出，伴着一声脆响，全部泼到了地上。

　　墨狄停住动作，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似乎有点不耐烦。

　　“住手！不、不准你动聂姐姐！”尽管害怕，柳芳仍旧努力想要保护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聂水风，一边叫着一边用手指着墨狄，毫无震慑性地威胁，“不然、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次，连眼神都懒得给她，墨狄皱了皱眉，“这里太乱了，我没法专心治疗。”说罢，俯下身，将聂水风抱了起来。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尽量地轻柔，但是此时比婴儿更柔弱不堪的聂水风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带来相当的痛苦。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墨狄不理会挡在门边的柳芳，直接从敞开的窗户翻了出去。

　　不算剧烈的动作让聂水风眼前一黑，喉咙一甜，再次晕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是耳边呼呼的风声，她只希望，自己的命够硬，能够熬过这一次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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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陌生面孔留言了……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