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只混血的自我修养》西阳柳

34、第 34 章

　　妖典说：“也行，要不告诉凤凰吧，孔倩是他的青梅竹马，让他去要吧。”
　　凌棱：“......”
　　“还是我去要吧。”凌棱犹犹豫豫，不情不愿地说。
　　之后他们就忙了起来，小侯爷也不知道跟皇帝提议了什么，回到靖安司之后就呆在书房里不出来。东郭一早就出去了，听说是海棠雁叫他。现在不忙的就只有第五位、达溪猿和凌棱三个。三个人在院子里打了一会儿叶子牌，觉得有些无聊就没有在玩。
　　然后达溪猿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说：“我要离开靖安司。”
　　凌棱：“？”
　　第五位也知道达溪猿什么意思：“你决定了就好。”
　　凌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达溪猿看着凌棱摸了摸他的头解释：“哥哥，父亲的家乡在维彦，再来靖安司之前去过一次。心里还是放不下，反正靖安司现在也没有事，哥哥想再去看看。”
　　就跟他想去爹的家族去看看一样，或许跟达溪猿有些相似之处，凌棱十分理解这种心情。原本还想着带达溪猿会妖界让娘看看的，凌棱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说：“嗯，哥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达溪猿说：“再等等吧，有点舍不得你。感觉将你留在狼窝里也不放心，等鲲鹏回来再说吧。”
　　对于这句话第五位就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呢？在你眼里我们一个个都是狼，就你一个是兔子？”
　　达溪猿理论客观地描述了一下事实：“但论物种的话，你确实是头狼。”
　　第五位撸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架势：“是不是咱俩没有闹过矛盾就证明我好欺负啊。”
　　达溪猿立即求饶：“师兄。”
　　现在第五位听见这俩字就头疼，连忙说：“行了，咱俩都闭嘴。你跟东郭子一样，外表白白净净的，内里全是黑的，就跟淮南那个买橘子手里的橘子一样。”
　　凌棱：“？”
　　中午子车橭翮从书房里出来做了顿午饭吃完又进去了，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萌生困意，于是三人决定各自回屋睡觉。凌棱刚关上门，妖典就忍不住地跳出来催促：“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要孔雀翎。”
　　凌棱坐在床上一边脱鞋一边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贵妃娘娘要，等我想好了再说。”
　　妖典轻哼了一声，小孩子的想法他能不知道？肯定想着先拖着，然后拖不住了，在人族玩够了，回家在凤凰面前哭一场，透露一下实情，让凤凰来帮他要。但是妖典也不惯着他，一下子就将小朋友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你就拖吧，要是凤凰不管这件事看你怎么办。”
　　凌棱刚躺下，就爬了起来，脸上露出被戳穿心思的尴尬，嘴上依然狡辩：“才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好怎么跟贵妃娘娘要。而且贵妃娘娘也不是说不给我，就是感觉她在酝酿什么大事，到时候肯定会给我的。”
　　妖典也不是怀疑这句话，是因为这句话根本就不现实，但他也没有打击凌棱，平静地问：“你哪里的这个感觉？”
　　凌棱：“我跟鲲学过一段时间，我算出来的啊。”
　　如果妖典有人形的话，此时的表情应该是震惊夹杂这无语：“......”
　　尽管妖典没有说什么，凌棱还是感觉到妖典散发出来的感情。凌棱安慰说：“你放心，虽然三件事里面有两件是不准的，但是还有一件是半准不准的。”
　　妖典：“什么是半准半不准？”
　　凌棱自豪地说：“就是只能算对一半。”
　　妖典：“......”
　　东郭子到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开门的是凌棱。凌棱笑嘻嘻地看着东郭子，东郭子感觉到不对问：“笑得那么奸诈做什么？”
　　凌棱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那里奸诈了，海棠雁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东郭子无奈的用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敲了敲凌棱的额头，无奈地说：“没有，你可以想，但是我不会给你身体力行的。”
　　凌棱撅了撅嘴表示不信，东郭子也无法制止小孩子的想法。走进院子里，简短地说了一下今天海棠雁暗地里点他的地方：“关门了，海棠雁说长安护城河些问题，为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查一下，去叫长史来。”
　　“我们今天都没有看见小侯爷，应该还在书房吧。”凌棱说。
　　东郭子：“长史最近在忙什么？”
　　凌棱叹了口气：“前几天小侯爷不是带着我进皇宫了吗，小侯爷给皇上提议说想在全国各地都建立一下分布点，这些点让各地知道要妖存在的人和与妖打过交道的人来管理。这些人管理不了的话，可以直接上报给靖安司，由靖安司出面，这样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第一时间就解决人和妖之间的矛盾，以免矛盾加剧在几百年后演变成第二个五胡乱华，然后现在户部、工部还有吏部正在跟小侯爷交涉这件事呢。”
　　一个想法的提出再到有一个合适的章程是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其中的问题在有明确的解决方案的，子车橭翮才跟妖有多长时间的交道，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案，这样的解决方案是要对妖族足够了解，并且需要跟妖王进行交涉之后才能提出的。东郭子说：“这个提议是长史提的？”
　　其中的一些弯弯绕绕的凌棱不是很清楚，但就目前来看，小侯爷做的也就这些事。凌棱说：“不是，是我们在靖安司书房里找到的，是司长向恒武帝提的，但是被否决了。”
　　东郭子说：“恒武帝的以武字命名的帝王，在谥号当中有武字的都是喜欢对外扩张或者喜欢武力的帝王，这种提议恒武帝会否决很正常。但是李明清的话，这个提议可能会通过，但是要是通过的话，长史可就有的忙了。要是真这样的话，应该再加上礼部交涉啊。”
　　凌棱：“这又关礼部什么事？”
　　东郭子捏了捏眉头：“没什么，你先去将长史叫出来，咱们先谈一下护城河的事情。”
　　凌棱：“好吧。”
　　很快，凌棱就将子车橭翮从书房里拉了出来。几个人坐在一起开始讨论今天的内容，东郭子说：“海棠雁说长安河道里有东西，那些人不是失足落水的，是被吃掉了。”
　　近日官府不断给大理寺上报说有人失足落水，并且事后连尸体都找不到。河道附近风景极佳，因此会有不少的商铺和旅人，而且年轻的女子和男子也喜欢在河边放花灯，还有的人喜欢坐船去巡游。
　　尽管对于游船和对去河边的人有明确的管理措施，但每年也有因一些原因落水的，淹死的和找不到的不再其数。所以大理寺对于这些淹死的案件统一都用于日常失足案子来判，妖族之中生活在水里的妖族甚少，平时他们根本就不上岸，司长在的时候关于失足落水的案子都是当作平常案子来处理的。
　　失足落水的案子从来都没有进入过靖安司，海棠雁是妖族，提出的这件事定于妖族无关，那河道里面的东西还是要查的。子车橭翮说：“他还说了什么？又说那是什么东西吗？”
　　东郭子看了子车橭翮半晌，最终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那是人衍生的东西，长史还记得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奇怪的生物吗？人族灵力全无，但怨念犹在。听海棠雁的意思，那是人族的怨念。”
　　子车橭翮：“怨念？”
　　东郭子：“就是愤恨，不满，埋怨等一系列负面的情绪。普通的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但有的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直到堆积到一定程度取代这个肉身。”
　　子车橭翮脸色有明显的迟疑：“我知道了，等长安宵禁之后探查河道吧。”
　　长安是国都，很容易产生这种问题。对于一个已经临近中年的国家来说，这样的问题要想解决，只能重新建立一个国家。但是解决掉这个问题，那战争之中的怨念该怎么解决呢？
　　“你是怎么想到来这种地方的？”妖典环顾四周，最终忍不住地说。
　　阴暗的通道里，耳边是滴滴答答的水声，就连墙壁都是潮湿的。凌棱打了个响指，手上出现一团火，微弱的火光在阴暗的通道里显得特别的脆弱。凌棱说：“书里说凡是出事这种地方最容易藏匿怪物？”
　　妖典瞥了一眼小朋友，趴在凌棱的脖子上忍不住的吐槽：“那是假的，都是想出来的，人总是喜欢给未知的东西增加莫名奇怪的恐惧。”
　　这里是长安河道的地下通道，长年累月的河道垃圾在这里堆积，形成一股难闻的气味。凌棱一手捏着鼻子，一边想前面走去：“先看看吗？万一是真的呢？哎呀。”
　　妖典急忙问：“怎么了？”
　　凌棱说：“踩到石头了。”
　　凌棱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火光照过去。绊他的不是石头，而是一块骨头。那是一块人的头盖骨，头顶上还有泛红的粘连这肉。妖典看着说：“还真让你来对了，小心点吧。”
　　就在此时，光反射到墙上出现了一个影子，尖尖地利爪在靠近凌棱。左耳的宝石发出红光警告，凌棱反手用孔雀翎挡住利爪。但是那个东西速度很快，孔雀翎只是碰了一下，那个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地下水道里飘过一阵阴风，凌棱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出异样，那个东西偷袭失败之后就看不见了。妖典说：“栖息在这种地方的生物一般是见不了光的，你先熄灭手中的火苗。”
　　凌棱听话地熄灭手中的火，黑暗的空间里发出从水里爬出东西的声音，伴随着腥臭的味道。那个东西趴在凌棱的头顶上，直接从上面扑向凌棱。凌棱耳边听见剧烈的风声向他袭来，认出孔雀翎，一道闪光划向怪物。
　　一生刀割皮肉的声音，凌棱召回孔雀翎，耳边全是怪物的嘶吼声。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震的凌棱耳朵疼。凌棱捂住耳朵，也给了怪物可乘之机，有着上一次的经验，用自己长长的尾巴去卷凌棱脚，在空中甩来甩去的，直接将挂在脖子上的妖典甩出去了。
　　凌棱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没有抓到，情急之下喊：“妖典。”
　　妖典被摔进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趁凌棱不备，怪物抓起凌棱的手摁在地上，一股腥臭的味道直冲凌棱的鼻子。凌棱以为要完了，控制孔雀翎刺向怪物。但是那个不知名的生物并没有伤害他，只是在他的头上闻了闻，用尾巴不断的才蹭凌棱。
　　凌棱一愣，迟疑片刻，怪物趁机用尾巴将孔雀翎扫开。那个东西松开凌棱的手，头在凌棱脸上蹭了蹭去的。怪物头上的鳞片扎的凌棱脸疼，动作轻柔，完全没有刚才攻击入侵者的气势。凌棱被搞得难受，手心化出火焰仍向那个东西。怪物一声嘶吼，声音中表示自己不愤，但是并没有多做纠缠，扭头钻进了水里。
　　凌棱手张开，火焰重新出现在他手心。刚刚那个玩意在做什么？凌棱想起刚才就有些恶心，又想起来妖典还在水里，急忙爬起来跳进水里将妖典拉起来。从水里出来之后，身上全是脏脏的东西，凌棱一阵懊恼，但是台阶上的鳞片吸引了凌棱的注意力。
　　凌晨回去的时候，凌棱情绪不高，就算洗了澡身上还是有气味，妖典更是直接泡在水里不出来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了，在院子里看见东郭子刚起床。凌棱：“？”
　　东郭子嫌弃地捏着鼻子：“你这是掉沟里去了？”
　　“你没有出去？”凌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非常不想。宵禁之后他们就按照子车橭翮分配的线路出去找线索了，昨天一晚上靖安司都没有人回来，为什么东郭子却是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东郭子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自然规律，我又不是夜猫子，晚上不睡觉第二天哪有精神啊。”
　　凌棱瞬间生气了，斥责说：“你又不干活。”
　　“我是个人，又不想你们，哪有那么多精力啊。”东郭子解释说。
　　凌棱反驳说：“小侯爷也一晚上没有睡啊。”
　　东郭子敷衍地说：“所以他是长史啊，好了，下不为例啦，你晚上出去查到什么了没有。”
　　被提及，凌棱才想起来，将那块鳞片交给东郭子，那块鳞片是暗红色的，有两个手掌那么大，而且质地坚硬，除非自然脱落，不然根本拔不下来。东郭子看了看说：“看着不是鱼鳞。”
　　凌棱解释说：“那也不是龙鳞啊。”
　　东郭子听后又仔细打量了半天：“龙都不在人族，莫非是龙的亲戚？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块鳞片的？”
　　凌棱下意识地隐瞒了那个东西对自己蹭来蹭去的事情：“我跟那个东西打了一架，在打架的地方发现的。”
　　东郭子看着脸色不自然的小朋友惊呼：“你受伤了？”
　　凌棱如实说：“没有，他没有对我下死手。”
　　没有下死手这件事本身就很怪异，那个怪物不伤害凌棱，但是他吃人。东郭子：“你遇见那个东西发生了什么？”
　　凌棱掩饰：“没什么，就打了一架。”
　　东郭子盯着凌棱说：“不能隐瞒。”
　　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凌棱才不情愿地说：“他对我蹭来蹭去的？”
　　东郭子：“？”
　　凌棱脸色阴沉的又说了一遍：“蹭来蹭去的。”
　　东郭子：“我听得见，你不用重复。”
　　凌棱：“......”
　　东郭子看了看凌棱，小朋友长得挺好看的。当时的凤凰也堪称一绝，虽然不及孔雀明王，但是因为容貌见凤凰的也不在少数。而凌棱在继承了凤凰容貌的全部优点上，还有些地方跟孔雀明王长得很像。东郭子仔细的打量着凌棱，头上那个小小的装饰品吸引了东郭子的注意力，东郭子说：“你头上的那个是龙鳞吧？”
　　凌棱摸了摸头上的装饰品：“嗯，我爹的逆鳞。”
　　东郭子反应过来：“人族讲究等级划分，而妖讲的血脉压制。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是水里面的，对于水族来说龙族有绝对的统治权，虽然你不是纯种的龙族，但是你身上的龙鳞对他来说也是绝对的压制。”
　　凌棱：“所以？”
　　东郭子：“所以，你在他眼里就是比他高一等。对于低一等的生物来说，对于血脉比他高的，他是敬畏，尊重的，但是还有取代的意味。他对你动手，但又受不了骨子里的血脉压制，所以只能用蹭来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