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只混血的自我修养》西阳柳

30、第 30 章

　　“三思？爱卿弹劾的奏文此刻还在朕的桌子上摆着，现在却来求朕三思？”李明清冷声说。
　　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互相看了一眼：“老臣撤销弹劾，请陛下以国事为重。”
　　一旁的李毅看差不多了说：“陛下，两位尚书不知情况上奏弹劾也是正常的，主要是现在那些妖族怎么处理。”
　　李明清意味不明看着这子车橭翮：“长史，你说该怎么处理？”
　　子车橭翮：“请陛下处置，不过我们在对这只狐狸进行审讯的时候知道有不少妖族附身在了金吾卫，为保长安安定请皇上将药送过去。”
　　李明清眼神一暗：“嗯，将他们都烧了吧。”
　　“陛下，臣还有一事。”子车橭翮说。
　　李明清点点头示意，子车橭翮：“请陛下，放过这只狐狸，他并未伤人，而且我们已经废掉他的修为，此刻他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海棠藻：“陛下，臣妾看着那只狐狸也挺可爱的。”
　　“朕不至于赶尽杀绝，放他回归山野吧。”李明清又说：“你们都下去吧，朕与长史说些话。”
　　“是。”
　　出去之后，第五位叹了口气感慨：“那位女皇帝生气起来确实挺吓人的，果然能当皇帝的都不是一般人。”
　　凌棱：“我见过我娘发脾气，所以对于女皇帝威严感觉一般般。”
　　东郭子说：“我见过人皇的威压。”
　　达溪猿：“我爹是皇帝你知道的。”
　　“合着就我是个土包子啥都没有见过，得，你们几位见的都是传说级别的大佬，就我啥都没有见过。”第五位。
　　“其实有个厉害的爹娘也不一定是好事。”凌棱说。
　　东郭子：“同感。”
　　达溪猿：“认同。”
　　第五位：“......”
　　然后东郭子又说：“其实你爹也挺厉害的，但是你没有见过。”
　　第五位上前搂住东郭子的脖子：“你还没完了。”
　　“贵妃娘娘。”海棠藻出来之后站在阴凉处，看着比远处的四个人，意味不明。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想来想去觉得还有有些后怕，但要不是贵妃娘娘刚才及时出言相救，恐怕此刻子车橭翮就在死牢里了。他们虽然平时不对盘，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海棠藻回头：“两位尚书有何事？”
　　户部尚书：“刚才多谢娘娘。”
　　海棠藻温声说：“户部尚书不用多礼，您也是为国。陛下只是在气头上，一时有些出格的事也是难免，户部尚书多担待才是。”
　　凌棱感觉到孔雀翎有异动，说明丢失的那五把孔雀翎也在附近。凌棱视线移到感应最强烈的地方，看见刚才那位美人贵妃。那位美人贵妃也看到了他，对着他点了点头。凌棱看着美人贵妃陷入纠结，要现在去找她，还是等小侯爷出来之后跟小侯爷商议。
　　李明清看着子车橭翮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中的威严：“户部和工部尚书不会再弹劾你了。”
　　子车橭翮：“是，这还要谢谢小姨。”
　　李明清眉头一皱，丝毫不给好脸色：“是陛下。”
　　子车橭翮带着讨好的意味：“是，陛下。臣还想在求一个恩典。”
　　李明清都没有想：“说。”
　　子车橭翮跪在地上说：“臣恳求陛下不要插手靖安司的所有事情。”
　　李明清手握住椅子的椅柄，语气中有些不在意：“你可知道在说什么？”
　　“臣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有此请求。妖族本来就是不可掌控的存在，臣是人族，但更是两族的平衡者。正因如此，臣在更不能将靖安司的权利交给陛下。”子车橭翮语气肯定，在李明清的威压下丝毫没有退让。
　　此举就是在挑战皇帝的威严，插手皇帝的权力。李明清忍着让人将子车橭翮拉出去的冲动：“你是干涉朕吗？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是不是？”
　　“陛下，君王不一定非要开疆扩土才能青史留名，带领自己的臣民走向繁荣也会为后世称赞。靖安司记载，三千年前人妖两族大战，人皇陨落，人族灵力受阻，人族从此失去了与妖族一战的能力，而人族灵力消失也使得妖族不再侵犯人族。陛下，我们要做的是未雨绸缪，不是崭露头角。”此话真假难辨，只有半真半假才能让李明清信服。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谁先心中退步，谁就输了。东郭子说此次皇上必定会插手靖安司，而皇权插手靖安司妖族与人族在有沟通将会难上加难。
　　房间里寂落无声，李明清看着子车橭翮，突然想起当时长姐求父皇嫁给子车鸣晟时也是这幅表情。长姐要不是因为子车鸣晟也不会舍去皇太女的身份，而嫁给子车鸣晟就不能是皇太女。一心为国家的长姐，突然不要国家也要嫁给子车鸣晟，这让当时的李明清怨恨了好久，她崇拜的长姐，为了一个男人就抛弃了她们的理想，就连长姐的追随者也在不解之中离开了长姐，转向了她。
　　此刻缠绕在李明清心中的隔阂突然破裂，那颗被皇位包裹着的已经冰冷的心在此刻突然有了一些温度。房间中，传来李明清的叹息声：“你这些话是真是假朕不考虑，但是橭翮长安不能有妖，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子车橭翮：“臣明白。”
　　李明清疲惫地摆摆手，子车橭翮趁机退下。子车橭翮出来之后海棠藻和魏英河就进去了，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见子车橭翮没有掉肉的出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在户部尚书准备离开的时候，子车橭翮开口：“表舅。”
　　户部尚书听见之后否认：“谁是你表舅，别乱攀亲，朝堂之中无亲人。”
　　子车橭翮连忙认错：“是是，户部尚书，这是近些天来靖安司的开支，皇上说可以报销的，正好你也在，就盖着章呗。”
　　户部尚书眼睛都快要突突出来了，出门还带发条的，这不明显就只来找他的吗？户部尚书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荷包里面是他的印章。户部尚书说：”没带。”
　　子车橭翮也没有打算放过户部尚书，户部办事效率那么慢，不当场逮住什么时候才能报销。子车橭翮说：“尚书大人，没有带你摸荷包干什么，皇上都不担心国库，你担心什么。而且你也知道，我是跟妖打交道的，妖历来不差钱，你是想让妖知道人族差钱吗？”
　　提高户部尚书的斗志只需要一句话，不能让别人觉得国家差钱。户部尚书：“将发条拿过来吧。”
　　自此之后户部尚书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将自己想到的能提高人民收入的办法都写下了下来，交给李明清定夺。李明清看过之后感觉其中几个还不错可以实施，就让其余各部配合户部下去实行了。
　　“快快，靖安司要脱离大理寺建立一个新的部门，往后就不再是编外人员了，所以我们要想一个新的名字。”子车橭翮结果圣旨之后，拿着纸笔去找那几个没有事干的下属。
　　凌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脸震惊：“新名字？小侯爷妖族不学四书五经的你知道吧。”
　　子车橭翮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一旁的那几个：“你们呢？”
　　达溪猿想了半天蹦出来几个字：“长史，维彦的文化与大魏不同。”
　　第五位直接将凌棱的理由拿来套用，连字都懒得去改说：“长史，我也没有学过四书五经。”
　　压力来到东郭子这里，子车橭翮脸上写着我看你有什么理由，东郭子一脸的无奈说：“长史，其实不改名字也挺好的。”
　　子车橭翮：“......”
　　作为一个善于听取下属意见的一位开明上司，在经过众人商议过后，部门的名字依旧叫靖安司。这三个字交给工部，工部加急做出一块新的牌匾来。
　　“鉴于我们工作完成得不错，皇上特意赏赐我们去骊山玩七天。”子车橭翮对自己的下属说。自从子车橭翮毁坏会试之后，礼部尚书就看子车橭翮那都有问题，天天想着弹劾子车橭翮。皇上也是没有办法，想让子车橭翮离开长安几天，让礼部尚书消消气，不要老是盯着子车橭翮。而子车橭翮脸皮一向是够厚，直接求了皇上让他们去骊山玩一周。皇上当时听完之后深刻感觉大牢更适合子车橭翮，奈何没有理由给他从进去，又怕子车橭翮这七天又在别的地方给她整幺蛾子，也就让他去骊山了。
　　显然这个厚脸皮求来的赏赐很得那几个属下的心意，凌棱问：“骊山是那里？”
　　子车橭翮解释：“一处皇家园林，有山有水有温泉。”
　　凌棱接着问：“可以跟倚香栏一样听曲抱姑娘吗？”
　　达溪猿疑惑地看了凌棱一眼：“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没有成年吧。”
　　凌棱小心思被戳穿：“我就是问问，没有想别的。”
　　达溪猿笑了笑没有说别的，子车橭翮说：“听曲可以，抱姑娘就不行了。不管是皇宫还是骊山，那里面的人都是皇上的人，你要是想跟皇上抢人也可以。”
　　凌棱异常坚定：“小侯爷，我真的就只是问问。”
　　东郭子说：“长史，我们怎么去啊？”
　　子车橭翮：“骑马。”
　　出发那日凌棱看着高出他很多的大马漏出惊讶，妖族有的会飞，有的自己跑得快，凌棱看着眼前的这个生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见过别人骑马，可到自己身上他就不会了。凌棱看了半天，最终子车橭翮说：“弄个马车吧。”
　　凌棱坐在马车里甚是无聊，马车外面达溪猿骑马走到马车旁边：“凌棱。”
　　凌棱从马车里面爬到窗户的地方打开窗户：“？”
　　达溪猿拍拍马背：“要不要试试？”
　　凌棱看了看大马，眼中出现犹豫。达溪猿看着凌棱说：“你在我前面，我教你。”
　　达溪猿伸手，凌棱想了想抓住达溪猿的手从窗户里面跳到马背上。达溪猿让凌棱双手拉着缰绳说：“就这样，慢慢地，马儿走慢一点没有关系，主要是要掌握马儿奔跑的方向。你控制马儿的方向，我控制他奔跑的速度。”
　　凌棱：“嗯。”
　　马车原本走在中间，由车夫驾车，走在后面的子车橭翮骑马上前跟车夫说：“我们先去，你在后面跟着，钱我们照给。”
　　凌棱控制着马奔跑到第五位身边，凌棱急忙向众人展示他的成果：“第五，东郭，小侯爷，你们看，我也可以骑马的，好好玩啊。”
　　第五位说：“厉害，要不要试试一个人骑马？”
　　凌棱想了想：“不要，不能太着急，得慢慢来。”
　　第五位有些失落：“我们加快一点速度如何？”
　　凌棱说：“好。”
　　道路上，夕阳低头，几位少年骑着马纵横与管道之上。微风吹过每个人的脸颊，留下的是他们脸上的微笑。每个人的眼中都是炽热的光芒，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到达骊山的时候天色已黑，骊山也早已得到消息，早早将准备的东西准备完毕，就等着他们到来。子车橭翮轻车熟路地吩咐好众人，众人下去之后，一位公公带他们来去吃晚饭。走廊上，旁边小型的瀑布传来哗哗的声音。凌棱看着子车橭翮的神色好像有些怪异，里面是一些他读不懂的神色。
　　凌棱说：“小侯爷，你以前来过这吗？”
　　子车橭翮：“嗯，皇祖父带我来的。”
　　恒武帝，据记载恒武帝是在骊山遇刺身亡的。故地重游再无故人，是人神妖都无法避免的事情。东郭子不知想到的什么，眼中划过一丝复杂。
　　好像不小心戳到小侯爷的痛处了，凌棱连忙岔开话题说：“小侯爷，一会儿我们去吃什么？”
　　子车橭翮：“皇家御厨，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月光下，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出现在外面，向马厩走去。守卫的士兵看见那个身影以为是来偷东西的，准备动手的时候，子车橭翮说：“不许动手，退下。”
　　士兵通过腰间的玉佩确认子车橭翮的身份，士兵有些迟疑：“侯爷，这......”
　　子车橭翮：“正常守卫，我们一会儿会离开。”
　　士兵说：“是。”
　　凌棱看着马厩里还没有睡着正在吃草的马，上手去解开绳子，拉着绳子，凌棱牵着比自己大几倍的马。马纹丝不动，继续吃草。凌棱牵不动，就走到马后面准备推它。一旁的子车橭翮急忙说：“不要动它的后腿。”
　　子车橭翮突然出现将凌棱吓了一跳：“小侯爷？你怎么在这？”
　　为什么在这？我要是不在这你早就被当作盗贼抓起来了，子车橭翮想起今天凌棱跟达溪猿共骑一匹马的神色：“你想学骑马？”
　　凌棱：“嗯。”
　　子车橭翮看着凌棱，想着他也不会放弃，肯定也会偷偷来的。与其让他被士兵当作入侵者被抓起来，还不如来教他。子车橭翮说：“我教你。”
　　凌棱满口答应：“好。”
　　子车橭翮解开绳子，自己骑在马背上，将凌棱也拉上去。凌棱身体在子车橭翮的怀中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子车橭翮双手拉着缰绳就像是将凌棱抱在怀里一样。另一只手牵着一匹马，离开马厩。出骊山宫门的时候被守卫的士兵拦下：“侯爷，再有半个小时就关门了，这么晚是要去哪？”
　　子车橭翮：“突然想起有事，你们不用留门，明天开门时我们会回来。”
　　士兵说：“是。”
　　骊山外有一处草地，子车橭翮停在草地上，自己下来将凌棱留在上面问：“达溪猿也教你了，学得如何？”
　　凌棱：“能够控制方向，就是控制不了速度。”
　　子车橭翮：“那就慢慢来，不要惹怒它，也不要打它。开始的时候先让它自己随心所欲地奔跑，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受伤，自己试试。”
　　凌棱学者子车橭翮的办法，先让马自己跑。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害怕，后来他好像能够明白那种感觉。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马的喜悦和放肆不受任何管束的奔跑。他就像是风一样，看着双眼中的物体快速驶过。
　　意念好像变成了那匹马，自由自在的奔跑在草地上，好想更快一点，再快一点。凌棱无意识地挥动手中的鞭子，马儿收到了刺激跑得更加的快。凌棱此刻什么也感受不到，就像这样跑下去。
　　这是自由，就是晏襄舍弃生命也要得到的东西，真的好痴迷这种感觉，让他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