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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众里寻他千百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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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重楼不禁诧异。
台上那人掷着酒杯,清浅一笑,顿时万物失色,相继暗淡,仿佛这天地间所有的光华都被这一笑遮蔽了颜色。
“怎么?重使臣与寡人的爱妃是旧相识?”
重楼不语,却听苏媚婉婉道来:“媚儿未进宫之时曽与重大哥是同乡,那时媚儿家境贫寒,终日食不果腹。多亏重大哥照顾,媚儿能留下性命服侍大王。重大哥的大恩大德,媚儿无以为报。”苏媚言辞恳切,表情诚挚,说到以往种种苦楚,眼中竟有泪光泛起。若不是重楼一早便知他的本尊,也会信以为真。
“既是爱妃的恩人,来人呐~赐上座,让重爱卿与寡人共饮。”齐王一边安抚怀中的美人,一边示意众人继续载歌载舞。一时之间,大殿之上丝竹之音不止,罗绸水袖飘动,到处弥漫着一股安逸奢靡的气氛,苏媚也终于破涕为笑,与齐王对饮对酌起来。
不多时,齐王已喝的酩酊大醉,而重楼自始至终也没能找到提议的时机,眼见齐王被几个仆从扶下内殿休憩,只得暗自叹了口气。
一旁,苏媚将重楼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小声对一旁的首领太监说了句话,就将一干人等全部撤下。一时之间,大殿上只剩下苏媚与重楼二人。
察觉到周围仆从的离去,重楼未动声色,依旧品尝着齐国的美酒佳肴。半晌,苏媚按耐不住,先行开口道:“重太傅,近来可好?”
重楼莞尔道:“本尊就是再好,又如何比得上苏贵妃在齐王身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何况,本尊并不记得几时与苏贵妃为同乡,几时又给予过苏贵妃半点恩惠。”重楼负手背对苏媚,似乎根本不将他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放在眼里。
“你我二人同为魔界中人,又如何称不上同乡?如今我贵为齐王爱妃,尊者作了齐王爱妃的恩人,想在齐王身边说句话也更容易些罢?况且尊者此番出使齐国,必是有命在身。然而尊者又是否知道,有些事情之所以难办,是因为找错了人;有些事情之所以办不利索,是因为说错了话。若是对正确的人说正确的话,情况可是大大的不同。”苏媚轻言浅语的暗示着,蛊惑着四下所有的生物,却不见重楼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些。
妖狐的势力已经扩张至人界了么?没想到这群野心勃勃的家伙如此不择手段,连齐国都布下了人手,哪里还有妖狐的爪牙?杨国?楚国?姜国?这样的局势越来越不可收拾了,如何才能让这群妖魔不再插手人界的事呢?
“想必这正确的人便是苏贵妃了,却不知这正确的话要如何说起?”重楼转过身来,正视苏媚道。
“不错,本尊此番来访正是想与齐王商榷结盟之事,齐与姜唇齿相依,如今杨王以祝寿为名,瓜分为实,吞并他国领土,借此壮大实力。唇亡则齿寒,他朝姜国不保,杨国必受其害,所以微臣恳请齐王助我姜国,共建防御之事,还请苏贵妃以大局为重,代为禀报齐王。”
“尊者这番话说的着实令人感动,只可惜齐王是听不到了。”苏媚望着重楼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轻蔑一笑。
“此话怎讲?”
“齐国怎样,姜国又怎样,那是人界之事,人界之事与我何干?苏媚不过一介小妖,不像尊者这般对三界众生的性命都牵挂在心。”
这番话当真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苏媚话中所指,正是飞蓬、龙阳与溪风。重楼虽然觉得这话不大顺耳,一时之间也没会过味来,只得由着他继续说下去。
“尊者若当真想保姜国子民免受侵扰也无不可,只不过要满足在下一个小小的要求。”苏媚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你想怎样?”重楼问道。
“‘媚儿要尊者留在齐国,直至防御之事建成为止。“
重楼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苏媚有此一招,但思及如今大局不稳,姜国迫切需要他国援助,便心下一狠,道:““罢了,本尊依你便是。望苏贵妃信守诺言,你应该知道欺瞒本尊的后果。”
”媚儿断然不敢欺瞒尊者,也望尊者能信守诺言,否则媚儿不能保证防御之事能否如期完成。“
““你!!”重楼眼见一个小小的妖狐在他眼前如此放肆却奈何不得,硬生生忍下一股怒气拂袖而去。
又过了三月。
姜国
宣政殿
“还没有重太傅的消息么?”
“启禀太子,微臣已增派使者前往齐国,却始终未曽与重太傅取得联系。有探子回报说,曾在齐国大殿内见到太傅与齐王宠妃下棋饮酒,更有流言,说。。。”那大臣望了龙阳一眼,言语含糊,似乎不敢道出实情。
“说什么?快讲!”龙阳心中大为不安,心仿佛揪起来一般。
“说重太傅禁不住名利酒色的诱惑,已背叛了姜国,投靠了齐国。”
“‘不会的。。。。重楼不会的。。。。齐国不是已经答应援助姜国了么?重楼必是为我姜国才留在齐国的。”话已出口,龙阳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正了正神色,对下臣道:“如今大局不稳,谁再散布此等扰乱民心的话,杖责五十。至于重太傅之事,暂且搁置,加紧修缮防御之事为重。”
“是。微臣谨遵太子意旨。”
那人对着龙阳拜了几拜,便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宣政殿内只剩龙阳一人,对着堆积如山的卷牍,龙阳忍不住叹了口气。
“重楼。。。你何时才会回来?”
龙阳深知如今姜国风雨飘摇,朝不保夕,自己作为太子更加责无旁贷,以匡扶社稷为己任,因此时时刻刻都提醒自己,不可沉溺于儿女私情,更不可因私忘公,舍本逐末。只因如此不但无法给父皇母后一个交待,更无法给天下黎民百姓一个交待,如自己一时放情纵欲,贪图一时之快,则万里山河不保,百姓性命堪忧。
可是他心里从来就不曾放下过一个人,将他从小带到大的奶娘曽与他说,他还是婴孩时,便时常看着重楼面露笑意,待到满了周岁,又抓着重楼的衣阙不肯放手。初时他只当这些话是玩笑,不肯信,却对重楼多留了几分意。待到他做了自己太傅,竟对这个人着实钦佩起来,如此的才识学问,便是踏遍了大江南北,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若是学问尚可用旷古烁今形容,那重楼的风姿只能用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来形容了。那一颦一笑,一眉一眼,仿佛画里的神仙一般,他舞剑的时候,英姿飒爽,炫目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初时的钦佩、爱戴随着时间的推移变为了爱慕、眷恋,少年的爱恋如同雨后春笋般一发不可收拾。还记得那日花灯下,一袭白衣的他以凌厉的剑法击退了妄图袭击他的刺客,同时也夺走了他的心。他知道,这一生,都将与花灯下这人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