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一长歌》莱蕴

4、情愫

　　北漠的夜间很冷，寒风微起，抬头仰望黑夜，万里无云，星河耀目，北漠城内火光点亮，万家灯火通明。当奈伴着黑夜里的寒星，回到公主殿中。
　　随手从侍女端着的果盘中拿了一个橘子，剥开外皮，扔进嘴里，酸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迸发开来，激得她脸蛋皱起，只能囫囵吞咽下去。
　　当奈将橘子扔在桌上，贴身的传女上前来侍奉她洗浴。身体进入到浴桶中，温热的水汽喷扑在当奈的脸蛋上，染来一丝绯红。思想也渐渐放松下来。
　　燕月对她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当奈，细心温柔，无所不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当觉得他好看，自然与他亲近。燕月的耐性极好，当奈从没见过他生气。
　　她小时候开玩笑似的喂给燕月一瓣酸涩没成熟的橘子，燕月面无表情地吃下去，无论当奈喂他多少他都不会拒绝。直到果酸在胃中堆积过多，身体作出应激反应，燕月呕吐不让，大病了一场。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生过气。
　　后来当奈才知道，原来燕月是失去味觉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想起刚才那个酸橘子，当奈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年纪越来越大，少女藏在心中的爱慕就越发不可收拾，忍不住再想多拥有一点。
　　自己已经成年，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若是父王问她要谁，她肯定回答燕月。燕月对她这么温柔，一定会同意的吧……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又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体被人用毛巾裹住，横抱着进了房间。当奈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清香，她知道是燕月过来了。
　　“阿月，父王跟你说了什么，这么迟才过来？”当奈从毛巾中伸出一只手握住燕月正在为她揉拭头发的手臂。少女的身体发育得很好，身材匀称、胖瘦得当。刚出浴而泛红的皮肤别有美感，毛巾被挣开些，露出一片春光。
　　嗓音朦朦胧胧，带着慵懒的性感，挠得人心痒痒。
　　燕月停下动作，被少女发凉的手指触碰，眉头微蹙，无视当奈的小动作，直接拉了一床被褥，将当奈包了个严严实实，这才缓缓开口：“王上决定在神女加冕仪式之后，可考虑殿下的婚嫁之事。”
　　燕月停顿了下，想起当奈刚才的动作，无奈地笑道：”殿下的确是长大了，不是小孩了，臣的确是应该听王上的话，与殿下保持距离。”他嘴上说着要保持距离，右手却轻抚上当奈的脸颊，摩挲着少女眼角的弯月印记。
　　“不行你不能听父王的话。”当奈将半边脸埋进被褥里，闷闷地回答，“那你是怎么想的？”她说完将脸别开，不去看燕月，心脏却在狂跳，期待着对方的回容。
　　现实却给胡思乱想的少女淋头一盆冷水。
　　“自然是为殿下挑选出最优秀的驸马。”
　　燕月的回答是那么的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当奈半响没说一句话，燕月从床边站起来，吹灭灯台的火光，轻声道：“臣告退。”
　　直到听到木门打开的声音，见燕月就要离开，当奈才着急叫住他：”其实我有心悦之人了，但我怕他不答应我。”
　　房间里很黑，当奈只能借屋外的一点光亮，隐隐约约看到燕月开门的动作停止了，木门半开，燕月似乎融进了那无尽黑暗中，他的身后明月正圆。
　　“怎么会。”
　　当奈眼中还含有点点泪光，语气有些委屈：“那如果是你，你会答应吗。”
　　“臣不敢。”燕月回答说道。当奈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只是关上屋门，悄然离开。
　　当奈有种预感，有些话定要跟他说明清楚。什么不敢？为什么不敢？堂堂北漠第一祭司，你告诉我不敢？
　　她迅速穿好夜行衣,披上一件黑色斗篷，夺门而出，四处寻找燕月的身影。回周的侍女在刚才已经被燕月派遣离开，四下无人。当奈从后花园密道离开，找寻那一抹皎白如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