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羡羽

108、107放手

　　夏茗渊正了正身，看着墨北顾。
　　“那我也是人啊。”孙辰抹了一把耳朵的血，擦着墨北顾的脸割过一道猩红。
　　“屁。”墨北顾发力给了他一拳，小臂抵住喉咙扣在墙上。
　　孙辰挥着匕首往他后背扎。
　　楚昇冲上去握住孙辰的手腕往回扣。
　　“弱智还他妈不会打架。”楚昇白了墨北顾一眼。
　　孙辰一拳打在墨北顾太阳穴上，手腕翻过，刀刃蹭着楚昇的手臂染上血色。
　　墨北顾扶着墙后退几步，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死……”楚昇一拳砸在他鼻梁上。
　　“夏茗渊你愣着干什么啊？！唐玉宇就在你边上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孙辰在喘息的空隙里咆哮着。
　　“我，我……”夏茗渊茫然地看了看唐玉宇。
　　“夏茗——！”唐玉宇话未曾脱口夏茗渊一脚踹到他的小腹上。
　　柯云锁着他的双臂拉都拉不住。
　　“你还是执迷不悟？”唐玉宇抬眼看她，小腹吃痛。
　　“什么叫执迷不悟？”夏茗渊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
　　“够了！”柯云抬膝盖抵住她后腰却不敢使劲。
　　“怎么的？觉得我很恶心？”她突然笑了，踩着唐玉宇的小腹。
　　“还是说一定要居高临下的用友情来施舍我？”
　　“我……不需要。”
　　短暂的停顿淹没了泪光。
　　倔强的逞强，到底是为什么？
　　自寻死路。
　　“我们没有居高临下。”柯云喊到，“每一个人对待你从来都是真心的，从来都是公平的？！在你暴露的前一分前一秒都没有人怀疑过你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我，不，知，道。”她咬着牙。
　　“你问问你自己，你到底……知不知道，不要跟我讲。”唐玉宇没有还手，任由她加大力度。
　　夏茗渊语塞。
　　到底是什么控制住了自己。
　　亦或是这只提现木偶，操控她的线到底是什么？
　　情感？
　　自己向他们道了歉，不够。
　　向孙辰报恩，亦不够。
　　她把情感看得太重太重，把自己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定要报恩，不惜生命也要报，别人远远比自己重要。
　　是这样吗？
　　是的。
　　她抬了脚，唐玉宇却没起来。
　　“放过自己。”唐玉宇的后脑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
　　孙辰的余光记录了这一切。
　　变量。
　　不中用的旗子。
　　当斩。
　　楚昇来不及反应。
　　他横着匕首转变方向，下垂，顺着夏茗渊小腹的方向捅过去——
　　“等下？！”柯云看着匕首扎过来，无法控制地上前去。
　　一刻都没有思考，他就是会站在昔日的朋友前面。
　　是刻在身体里的反应。
　　“柯云！！！”楚昇的眸子闪过惊异。
　　匕首扎进柯云的皮肉里，血在衣服上大片大片的晕染开来。
　　“好痛。”他看着匕首喃喃，无力地滑落在地上。
　　夏茗渊伸出手扶住他，张了张嘴，没有说一句话。
　　“柯云？！”墨云舒快步上前，“捂住伤口，捂住！！”
　　夏茗渊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在喊谁，只好自己慌慌张张地去捂。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连思考也失去了方向。
　　本来到了解脱的临门一脚，却什么也来不及。
　　“柯云！！”楚昇冲过去被孙辰一脚逼回去。
　　墨北顾从后面勒住孙辰的脖子。
　　“你去看柯云。”
　　“你到底怎么想的犯得什么贱？”
　　“这个时候你还骂我。”柯云说的很小声，落在楚昇的耳朵里，想是绝对安静时被无限放大的喘息。
　　“那不然呢？”楚昇脱下自己的衣服在压在伤口上。
　　“没事的会没事的忍一忍，你什么都抗过来了不也什么事都没有的真的……”楚昇看着大片大片的猩红喃喃着，逐渐听不清了。
　　“柯云，怎么想得替我挡……”夏茗渊渊垂着眸子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闭嘴。”范怡道。
　　“没事。我就是想说，我还把你当朋友，朋友的命不就是我的命吗？再加上你可是女孩子……”柯云笑了笑，似乎是想摆手，动了动却抬不起来。
　　墨云舒突然身形一矮。
　　“云舒？！你……”范怡扯住她的手臂。
　　“没事小伤，人老了而已。”她摆了摆手。
　　“妈你怎么——”
　　墨北顾语未毕又被一拳打出耳鸣。
　　“你们站在后面那么久是在干嘛？”楚昇突然抬头。
　　沈亦奇抿嘴笑了一下。
　　转过身——
　　密密麻麻的细箭扎在后背上。
　　“像不像开屏大孔雀？”严陌走出来，步子有写踉跄。
　　“我们挡着呢，你们好好打，不过我看这小箭……哎呦……也差不多快完了。”沈亦奇飞快地转过身。
　　“估计有毒。”范怡扶着墨云舒站起来。
　　“我回去堵着。”墨云舒头也不回地走回墙边。
　　“你还要站在孙辰那边？”楚昇眯了眯眼。
　　夏茗渊完全无法回答。
　　思绪堆积起来，滚成一团，在脑子里翻江倒海。
　　孙辰一直在往边上冲，似乎是想用脚踢到什么东西。
　　触墙！
　　几乎是瞬间一个红衣女子那么轻飘飘地出来。
　　楚昇弹起来看着她。
　　“你是谁？”
　　“她不伤人的。”夏茗渊淡淡地说。
　　“来干嘛？”
　　“抬人。茗渊，把他给我。”她走到柯云身边，几乎没有用力就扶起了柯云。
　　一切都轻飘飘的。
　　“去哪里？”楚昇扣住她的手腕。
　　“给他一次生还的机会。”女子道。
　　声音很轻很轻。
　　“你是当时血祭的女孩。”唐玉宇沉声道。
　　“不用管我以前是谁，也不用管我以后是谁，我带他去该去的地方。”
　　“茗渊，走了。”她轻唤一声，牵起夏茗渊的手。
　　“他真的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吗？！”楚昇突然冲着背影喊到。
　　“那是他自己的造化。”孙辰突然开口。
　　墨北顾：“造化你妈妈！！！”
　　夺回匕首，扎在他大腿上。
　　孙辰掰着他的手腕。
　　“他要是活不下来，你们，都，会，死。”
　　他一字一句地说。
　　女孩没有回头。
　　楚昇转过头起了身，向孙辰扑过去。
　　“我也不能什么筹码都没用不是吗？”
　　他拧住孙辰的脖子。
　　“都死在这里也好，你个弱者。”楚昇往孙辰的头上猛砸。
　　所有人，在看不见看得见的地方。
　　流血流泪。
　　直到这艘淌着血的小船，驶向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