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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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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杯!”聂景歆含糊地说道。Bartender皱了皱眉,酗酒的客人他不是没有见过,用Martini来酗酒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好心地提醒道:“小姐,你醉了,要叫你家人来接你吗?”
聂景歆皱着眉,盯着bartender看了一阵,嘟哝道:“啰唆什么!给我酒就是了!怕我没钱给吗!”说着,一手伸进包包里,死命地找寻着什么,“钱包呢?钱包呢……”她忽然不耐烦地将包包里的所有东西倒在地上,再跌坐在地上继续找寻着。喝了酒,已有几分醉意了,再加上吧里忽闪忽闪的灯光,她根本看不清地上的东西,只是一昧地说着:
“怎么没有……怎么没有……”
忽然,一双手忽地将她扶了起来,“怎么我每次见到你都是这样狼狈?”似是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聂景歆仰起头,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眼前那团模糊的影子,但是眼睛本来就不好,加上酒精的作用,那身影在她面前依然是个迷。
一个趔趄,聂景歆整个人扑在那个人怀里,一阵清新的香气扑鼻,让先是一愣,随后咧嘴笑道:“哈哈!是大师哥对不对!我虽然看不清你的样子,但我认得你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好好闻,不是我讨厌的那种古龙水的味道……大师哥,小师妹我什么窘样都被你瞧见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梦呓一般。
叶宁均看了看扑到在自己怀里的人,又看了看撒了一地的东西,无奈地摇摇头。
“你……是她朋友吧!”那Bartender忽然开口道,见叶宁均没有否认,继续说道:“这位小姐可喝了不少酒,看她样子似乎很不开心,将Martini这样当啤酒来喝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估计,明天有得她受的。”说道最后,他苦笑了一下。
“多少钱?”叶宁均掏腰包替聂景歆付钱后便扶着她走出了酒吧。不知怎地,聂景歆一出了酒吧,忽然整个人活跃了起来,挣脱掉叶宁均的搀扶,歪歪斜斜地走在大路上傻笑着,她抬头仰望着夜空,手指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嘟囔道:“怎么没有星星……啊!在那里!”
本来就穿着细跟高跟鞋,再加上酒精的关系,聂景歆整个人走起路来都东倒西歪的,一个不稳,往马路的方向跌去,还未来得及呼喊什么,身体被一股力量扯了过去,身后是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子,耳边传来一把愤怒的声音:
“你不要命了!”
聂景歆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就在鬼门关兜了一圈,还趴在叶宁均胸前,傻兮兮地说道:“我当然要啊!告诉你,我很怕死的!真的,有几次,刀片都放到这里了,因为怕痛,所以下不了手!而且,不是有大师哥嘛!大师哥怎么舍得小师妹受伤呢!他宁愿伤害任盈盈,也不愿伤害他的小师妹啊,不是嘛……”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叶宁均不理她的疯言疯语,径直拉着她往车子停靠的方向走去。
“我不回去啊!”聂景歆也恼怒了,一把挣脱开叶宁均的手,吼道:“我就是在家里不开心,我才出来的!你怎么又要我回去!我不喜欢那里!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说着,蹲坐在地上,将脸埋在□□。
“要到我那里吗?”不知过了多久,叶宁均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聂景歆抬起头,他温柔地笑了笑,对她伸出手,“起来吧!”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聂景歆没有想过,命运总是不断地跟她开着玩笑……
水雾袅绕的浴室里,聂景歆看着镜子里那个模糊的影子,视力,好像又下降了,她不禁苦笑,难道她真的未老先衰?
从浴室里出来,正巧碰着叶宁均从厨房里出来,一见她娇小的一个人,完全被宽松的衣裤罩在里面,一副滑稽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聂景歆憋红了脸,说道:“笑……笑什么!”
叶宁均止住了笑,认真地端详了聂景歆一番,说道:“我笑,没有人可以穿得像你这么好……看了!”叶宁均少说也有185的身高,而聂景歆才刚160,他的T恤短裤穿在她身上,不不伦不类才怪!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的,聂景歆现在是完全酒醒了,她狠狠地瞪了叶宁均一眼,说道:“还说!你不会上街买一套女装的睡衣给我吗!”
叶宁均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你以为现在是几点?反正就一晚,将就着吧,来,喝了它吧!”说着,叶宁均递给聂景歆一杯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聂景歆接过手,看了看,再闻闻,立马皱起了眉,问道:
“这是什么?好像很难喝的样子!”
“这是给你醒酒的!快喝了吧,我要害你,也不等你浪费完我的水电后!”
聂景歆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微微含了口,刚想拿开杯子,谁知叶宁均一把按住,仰起她的头,将整杯茶灌进她嘴里,途中也不管聂景歆“依依呜呜”的声音,直到见底才放开。
聂景歆被呛了几口,拼命咳嗽着,“你……你要谋财害命啊!”
叶宁均白了她一眼,说道:“你的酒钱还是我给的!酗酒居然也点cocktail!”聂景歆朝她努了努嘴,一副“你管我”的嘴脸。趁叶宁均走进厨房之际,聂景歆伺机审视了一下这间房子,这里的面积还不及她的房间,但是却没有一种空间的压迫感,或许是因为它开放式的设计吧!
厨房是半开放式,那云石台既是厨房的一半“墙身”,又是饭桌,这样既美观又物尽其用;客厅里的摆设也很简单,就是一张双人沙发、玻璃矮几、一台等离子电视,如果要说其特别的地方,大概就是矮几底下的那张地毯,与全屋冷色格调不同的是,那张地毯是鲜艳的红,红得触目惊心,那上面的花纹图案……聂景歆稍稍靠近,却看不出那是什么花纹。
“那是曼珠沙华!”
叶宁均的声音吓了聂景歆一跳,曼珠沙华?她在心里慢慢琢磨着这几个字,问道:“是什么花?这张地毯颜色花纹好像和你家不太搭调啊!”叶宁均靠在沙发上,看着那张地毯出神,半响才说道:“曼珠沙华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叶宁均似在自言自语着,却听得聂景歆汗毛都竖起来了,急忙打断道:
“那个……这房子是你买的吗?你是打算留在这里?”聂景歆实在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她总觉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什么牛鬼蛇神来抓走她,所以打断了叶宁均的话。
叶宁均是知道她意思的,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耸耸肩,说道:“我本来就是这里人,现在是回来报效祖国的时候了。”聂景歆了然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那你怎么不回家住?你出国这么久了,你家里人会舍得让你搬出来吗?”
叶宁均身体微微颤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扬扬眉,说道:“都剩下我了。”
“啊……对不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聂景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者不罪,不怪你。”叶宁均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笑道:“其实你这样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打扮成那样?”
聂景歆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老实说,自从学会化妆后,她几乎是没什么机会看得见自己卸妆后的样子,因为通常刚卸妆不久就又上妆了;而且她害怕面对那个毫无粉饰的自己,一脸的天真无知,看在男人眼里就一小白兔!她笑了笑,说:“你没听说过化妆是女人的武器吗?我不将自己打扮成那样,岂不是成了战场上不穿盔甲的士兵吗?敌人一剑过来,小师妹我此名休矣!”
“你你在我面前丢下你的盔甲,就不怕我一剑要了你的命吗?”叶宁均嬉笑道。
聂景歆耸耸肩,装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大义凛然道:“既然天要亡我,小女子只有认命,只求大师哥留我一副全尸!”叶宁均看着她肃然的神情,不由得笑了,“既然是小师妹要求的,大师哥我答应你。”说完,两人对视笑了。
“我听黄教授说,这礼拜你都没去上他的课,他是气愤啊,可惜你却是打着招牌的请假,让他有气出不来!听说是家里有事,刚才看你那样子,是哥哥的事吗?上次听你说你哥哥……”叶宁均还未说完,聂景歆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说道:
“你居然相信?有哪个人请假不是借家里人的名义,我那大哥身体健壮得很,估计我死了,他都还在!我就是讨厌他,才不想回家的!”
“有家人可以闹也是一种福气,要懂得珍惜!”叶宁均正经地说道。聂景歆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事,刚想说什么,话道嘴边却说道:“我也只是间或出来透透气,甩掉那个家我还真做不到!”
叶宁均笑了笑,站起来,说:“很晚了,睡吧!今晚你睡我的床吧!我睡客厅就行了。”
客厅?聂景歆扫视了一下,客厅除了沙发还有什么地方可睡?但那张沙发却却小得可怜,怎么容纳一个185的人?!似乎看出了聂景歆的疑问,叶宁均指了指地下,说道:“搬开这矮几,睡在这地毯上就可以了!”
快速地扫视了一眼那张血色般的地毯,聂景歆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是快去睡觉的好!
辗转反侧,叶宁均根本睡不着,他走到窗前,点燃了根烟,默然地望着窗外。他的窗正对着小区的公园,夜深了,僻静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点冷冷清清的。他回头,扫到窗台旁那张照片,是一张合照,照片里的叶宁均比现在要年轻许多,还带着年轻张扬的气息;而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男子,与他有四分相似,年纪也比他要小一点,脸上的稚气还未退却,两人就这样搭着肩。
叶宁均忍不住拿起来,这张照片是他去美国留学前照的,没想到却成为了他和他的最后一张合照。他们两兄弟自小相依为命,在福利院长大,他很疼爱弟弟,从不愿他受一丁点的委屈。当初保送出国留学,他还犹豫着弟弟还小,是否要放弃。谁知他弟弟拍着胸廓对他说,哥,我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你放心出国吧!叶宁均相信了,相信自己的弟弟真的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却没想到最终得到的是他意外去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