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响》Gadabout

5、第五章

　　“赞美您，夫人。”楚瞑和玛丽亚坐在玻璃花房中品尝他们的下午茶。威尔森和他的父亲在谈论此次任务的细节，作为Omega，他们没有权利参与政事与军事的讨论。
　　“不必如此恪守礼仪，”玛丽亚优雅地呷了一口茶，“陛下已经告诉上将和我关于你身份的事情了，阁下。”
　　“很抱歉，突然就成了威尔森的Omega，让上将和夫人受惊了。”楚瞑波澜不惊，继续礼貌地说，“不知二位作何打算，洗去标记，还是......”
　　\"不不不，不必洗去标记，\"玛丽亚立刻打断楚瞑，“奥古斯德很高兴能有您这样的强者作为作为继承者的伴侣。”
　　楚瞑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盯着玛丽亚的端庄的面庞沉默不语。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散开来，令玛丽亚有些恐慌。她将茶杯放回到茶托上，发出“彭”地撞击声。
　　“奥古斯德上将给她下了任务，”楚瞑分析，“图灵需要留住我，不仅是为了防止我回到伊甸再次成为威胁，也是为了得到一个强大的后代。”
　　“夫人，”楚瞑突然开口，将紧张的玛丽亚惊得一抖，“我想我需要和奥古斯德上将亲自谈一谈。”
　　“上将在和威尔森谈话......”玛丽亚立刻调整状态，皇室的尊严令她不能接受自己在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Omega面前示弱，“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可以。”
　　“你并不清楚政事。”
　　“图灵的Omega不需要了解政事。”
　　玛丽亚的执拗让楚瞑开始失去耐心，他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道：“而我来自伊甸，玛丽亚·奥古斯都。别用你那套理论来教导我，知道为什么之前是奥古斯都三世亲自面见我吗，因为你们的皇后承受不住我的精神域威压。”
　　楚瞑将自己的精神域倏然展开，看着玛丽亚瞬间惨白的脸色，面无表情道：
　　“现在，我想知道，奥古斯德上将在哪里，夫人。”

　　威廉·奥古斯德放下手中的文件，面无表情地看着闯入的楚瞑和跟在他身后脸色苍白的玛丽亚。
　　“抱歉，将军，我没有完成任务......”玛丽亚先行认错。然而当她看见威廉·奥古斯德冷漠的眼神，心中的恐惧更甚，脸色又难看几分。
　　楚瞑听着玛丽亚颤抖的声音，又观察到威廉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怒意和威尔森强装镇定的表情，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将军，也许我们需要一个单独的谈话。”
　　“不行！”威尔森想也不想就赶在威廉发话前拒绝了他。威尔森很清楚他父亲的手段——只有他父亲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一旦两个人单独谈话，让楚瞑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便很有可能会被父亲拉拢。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在奥古斯德势力范围内的盟友，怎么能让人这么轻易就拉拢走？
　　威尔森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楚瞑想不注意都难。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转而直视威廉·奥古斯德：“你觉得呢？将军。”
　　威廉稍加考虑，点头同意。威尔森张口还想反驳，便被楚瞑推了出去。
　　“你也不想和夫人过后一起被将军处罚吧？”楚瞑低声说，“放心，你父亲不值得我结盟。”
　　楚瞑看着威尔森将信将疑的表情消失在眼前后，转过身直面威廉：“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奥古斯德将军。”
　　威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楚瞑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作为威尔森的Omega留在图灵，但是我拒绝留下后代，”楚瞑自顾自抽出一张椅子坐下，“我还要武器自由。”
　　“您只是个阶下囚，前圣骑士长阁下。我想这件事不需要我提醒。\"
　　“当然，但是我还是要为自己谋求一些利益的。”
　　“你的利益未免太过离谱。”威廉不爽，“别忘了你只是一个Omega。”
　　“更正一下，是伊甸的Omega。恕我直言，图灵的性别歧视毫无道理。”
　　“无论你是哪里的Omega，”威廉释放精神域，“你都应该给现在的自己一个合理的定位——刚刚苏醒的、被标记的、身处图灵的Omega。”
　　威廉的精神域和他本人一样蛮横而不讲理，这也是威廉一向自傲的资本，迄今为止没有Omega能在他的精神域中抵住压力，甚至Alpha也屈指可数。正当他沾沾自喜，等着楚瞑跪地求饶时，另一个精神域陡然展开，瞬间将他的精神域碾压。
　　是楚瞑的精神域。
　　威廉从未想过一个Omega的精神域会如此强大，甚至能瞬间将一个顶级Alpha的精神域盖过。他在楚瞑的压力下冷汗淋漓，感受到了沉淀多年的血腥杀气。
　　“威廉·奥古斯德，”楚瞑的声音在威廉的耳中有些遥远，“看来近百年的和平让你有些认不清自己。一个每日勾心斗角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人，哪里来的勇气敢在这里用精神域和我叫板？”
　　彼时。
　　玛丽亚同威尔森坐在刚刚与楚瞑谈话的玻璃花房内忐忑地等待另外两人的谈判结果。相比于正在处理公务的威尔森，玛丽亚坐卧不安。她拿起茶杯不停地小口抿着，直到杯中的茶见了底也没有发觉。过了一会她又起身假装欣赏花房中的鲜花，然而花枝将她的裙子勾出丝来也没有反应。
　　威尔森烦不胜烦，放下手中的光脑：“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玛丽亚瞬间停下脚步，想要道歉：“对......”
　　“怎么了这是，”楚瞑笑着走过来，“对母亲可不能这个态度。您说是吧，玛丽亚殿下？”
　　然而玛丽亚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待她闻到威廉逐渐靠近的信息素味道时，更是在不自觉地颤抖。楚瞑瞟了一眼玛丽亚的状态，皱了下眉，但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懦弱卑微长期处于被支配地位的Omega。”他在心里评价，“皇帝的妹妹都这个状态，太悲哀了。”
　　楚瞑走到威尔森对面坐下，盯着远去的奥古斯德夫妇问道：“玛丽亚殿下会怎样？”
　　“不怎样。”威尔森头也不抬。
　　“她没有完成她的任务，”楚瞑追问，“她不仅没能说服我做一个安分守己的Omega，还任由我跑出来和威廉·奥古斯德对峙。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威尔森抬头嘲讽：“如果你真的关心她的话，就不应该拒绝她的要求，更何况你还跑到父亲面前叫嚣——对了，你应该称父亲为将军，而不是叫他全名。”
　　“威廉·奥古斯德没有资格让我使用尊称，他甚至应该对我使用尊称。当然，我不在乎这些——”楚瞑直视威尔森的双眼，“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威尔森·奥古斯德。无论我是否被你标记，无论我是否刚刚从长眠中醒来，无论我是否看起来比你们之中的任何人都要年轻，我都可以轻松碾压你们这些在和平的美梦中安眠的瞌睡虫。”
　　威尔森未作表态，只是用他沉冷的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楚瞑。
　　楚瞑猛然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威尔森轻轻一抖，半响缓缓点了点头。

　　“不然你的平权计划就要落汤了。”
　　威尔森盯着前方的移动靶，突然回想起楚瞑的低语。他没有任何平权的表现，和刚认识几天的楚瞑沟通又少得可怜......
　　楚瞑是怎么看出来？还是这只是他在试探？他是否已经把这些告诉了父亲？
　　威尔森心烦意乱，举起枪来没有瞄准便是一顿扫射。在把弹匣打空后，他盯着一片狼藉的弹孔出神。
　　“我总是和他们差一截，”他颓唐地想，“我承受不了父亲的精神域，父亲承受不住楚瞑的精神域。或许我是图灵第一个打不过自己Omega的Alpha。”
　　“你在干什么？”楚瞑推门而入，“看我作什么，你这个私人训练场的门禁破解起来和黑一个商店一样容易。”他瞥了一眼威尔森刚刚的战果，心中了然。
　　“晚餐好了，管家让我喊你吃饭。”见威尔森还有练习的意图，他伸手推了对方一把，“别做无用功了，浪费资源。”
　　然而威尔森一看见他的脸就想到两个人实力上的差距，他默不作声地避开楚瞑的手。
　　楚瞑一愣，没想到威尔森会用这种小孩子闹脾气的方式来表达不满。
　　这个小孩竟然莫名有点可爱......
　　“做个交易，”楚瞑扣住威尔森的肩膀，“你帮我修复机甲，我做你的训练对手。”
　　“相信我，这笔买卖绝对划算，你会学到很多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