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运动系包围的日常》南岩令

28、028 卒业

　　01.

　　“说起来，为什么小枝输了还那么开心？”紫原看着负场数下方新添的歪曲笔画，脑袋旁冒出一个问号。

　　剑拔弩张的气氛正处在进入高潮的蓄力期，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瞬间点燃。他突然转变神情，恢复了平时的天然无害。
　　要不是咲枝和绿间早就习惯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可能以为他刚才被什么妖怪给附身了。

　　“因为圆满了啊。终于抹平胜负数，以后就是新的开始了。”

　　“诶？意义不明。”

　　“那我换种说法，假如某天得知美味棒推出「盐烤牛舌」新口味。”

　　他嫌弃地撇撇嘴，“又酸又甜，我不喜欢那个口味？”

　　“是是。但是新推出那天，紫原还是会去排队购买的吧。虽然不符合口味，甚至说很难吃，但是某种意义上圆满了吧，对于喜爱美味棒的紫原来说。”

　　紫原：“……”
　　“好像是这样没错。”

　　“真田，没必要剖碎了给他解释。”绿间叹了口气。

　　“哈？”
　　“绿仔是嫉妒吧。”
　　“一定是嫉妒小枝对我这么好。”

　　“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靠你那完全没有生活常识的大脑吗！”

　　空气中迸溅出火花，他们互不相让地越靠越近。眼看着即将陷入莫名的局面，咲枝伸出手将两个人隔开。“嗨嗨，适可而止。”

　　“五月还在等我们合照，你们的小孩子吵架还是留在球场上吧。”

　　绿间虽然平时很可靠，但也是个一点就着的类型，尤其是面对青峰和紫原，和这两个人说话仿佛能把他气成河豚。

　　从楼梯下来，已经能够看见抱着家长哭的稀里哗啦的毕业生。紫原摸了摸脑袋，迷迷糊糊道：“小桃子好像说在篮球馆集合？”

　　教学楼后面旁边有一排樱花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午后阳光充沛的原因，已经有不少花苞绽放开。

　　从大道走过，紫原和绿间的发顶不可避免地落了几片花瓣，咲枝跟在他们身后，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照片处理过后，有了几番别样的味道。紫原的那张，他微仰着头，一片花瓣飘落在他的鼻尖，抓拍的表情淡然迷蒙，就像蜻蜓轻点湖面、引起圈圈波澜。

　　绿间的那张要正经得多，缠绕着绷带的手指拢进发间，与翠色的发丝交缠，可那片落樱却像调皮的小精灵一样和它捉起了迷藏。

　　她截了个合适的尺寸，加上滤镜，然后给他们发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显示出已发送，屏幕上就冒出一个未知来电。

　　“您好，请问是真田小姐吗？”

　　咲枝疑惑地停下脚步，“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木之缘花店的配送员，您好，我们这儿有给您的毕业礼物。祝您毕业顺利，前途似锦！”
　　“我现在就在教学楼前面，您现在有空来取吗？”

　　“有的。”她朝绿间和紫原摆摆手，问道，“我可以问一下赠送者的名字吗？”

　　“这个……”对面支吾了一声，“我觉得还是您亲自来看比较好。”

　　“那好吧。”

　　02.

　　校长分发毕业证书的时候都是齐平展开的，但为了让学生们便利携带，在下台前还会发一条飘带。
　　赤红色的飘带边缘镶着齐整的金线，然后在斜角处印有帝光的校徽。

　　如果不是为了给咲枝捡掉下来的证书，绿间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这么仔细观察区区一根飘带。

　　“这张贺卡上写的是「致亲爱的咲枝：毕业快乐！by你帅气的表哥」。”紫原仗着身高优势拿起捧花里的卡片，逐字逐句给她念道。

　　“这张是「愿君未来一片坦途。——枭谷排球部敬上」。”

　　“这个，「奋而无畏」，没有备注欸。”

　　“等、等等！”她被鲜花簇拥得喘不过气来。
　　绿间帮忙分担了一束大型捧花，才让她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

　　“应该是我哥哥吧。「奋而无畏」什么的，他以为我是去登山吗？！”咲枝一边吐槽，一边将贺卡阖上。

　　前几天她询问弦一郎会不会来的时候，他正在山里强化合宿，信号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所以她以为他会忘了这回事，没想到他还是有准备惊喜的。

　　现在还剩最后一束向日葵。
　　热烈灿烂，是这几束里面她最喜欢的。
　　贺卡上并没有贺词，只有一个简笔画笑脸。

　　紫原凑过来瞧了瞧，“向日葵？也没有备注，会是谁送的？”

　　咲枝歪了下头，“大概是和向日葵一样的人吧。”

　　“诶？”
　　“说起来，小枝要怎么处理这些花？”

　　“确实是个难题呢。”她垂下眼帘，望着绚烂的花朵陷入沉思。

　　不远处突然传来快门的“咔嚓”声。

　　黄濑站在台阶上，笑容灿烂地朝他们挥手，脖子上还挂着一看就价值不凡的单反。

　　“黄仔你居然没事？”作为校园偶像，黄濑的第二颗纽扣早早就被盯上了，甚至有富婆私下联系咲枝，出钱请她拿下。
　　当然，念在三年的同学情谊，她并没有答应。

　　“噔噔噔！这就要感谢小单反了。女生们虽然像往常一样围得水泄不通，但是为了它的安全还是很克制的，而且我还把它挂在胸口，正好躲过一劫。”他边说话边擦了擦脑门的汗。

　　咲枝很想提醒他，后面还是有女生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啊！

　　聊了几句，桃井打来电话催促。他们忙捧着花往篮球馆赶。

　　绿间和紫原手忙脚乱地帮她分担了花束。黄濑宝贝地捧着单反，生怕摔坏。
　　咲枝则捧着向日葵和及川送的粉玫瑰，跟在他们身后。花香作用下，她感觉拂面而过的风都温柔了许多。

　　帮他们拍照的是摄影部成员，听说他在免费帮人拍照留念，于是青峰毫不留情地将他抓了过来。

　　篮球馆的门半开着，他们立在馆外，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起初还很正常，后来就越来越千奇百怪。

　　最逗的一张，是树上的橘白猫被动静吵醒后拍下的。

　　抓拍的画面上，猫咪被圆睁双眼的紫原抱着，四肢踩在青峰脸上。黄濑吃惊地搭住了绿间的肩膀，黑子被他带动着碰到了猫咪敏感的尾巴，赤司瑰红双眸盛满笑意，桃井担忧地倾身在说些什么。至于咲枝，则在混乱的状况下，看向了镜头。

　　虽然这张照片不算完美，但这是专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青春记忆。

　　03.

　　临近结束的时候，各方家长都陆陆续续来了。绿间的父母带着妹妹，紫原的哥哥和姐姐，黄濑的父母、姐姐，青峰、桃井双方父母，以及咲枝的父母。

　　约定了晚上去银座聚餐后，他们暂时分开行动。

　　弦辉爸爸带了相机，帮咲枝拍了不少照片，尤其是捧着花的照片。然后她请附近的同学帮他们拍了张全家福。

　　最后，爸爸妈妈帮她带走了四束捧花。

　　银座是东京最繁荣的都市街，他们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去吃料理和寿司。

　　坐公交到那儿需要四十分钟，因为是周末，所以他们选择了乘电车。

　　在候车区等待的间隙，咲枝点开了line。
　　给弦一郎，及川，以及赤苇发过照片反馈后，她点开了昨天刚加上的灰二的消息框。

　　15：11
　　[灰二：笑脸.jpg]

　　16：58
　　[咲枝：照片.jpg]
　　[咲枝：看到向日葵我就觉得是灰二哥，感谢祝福！]

　　“黑仔，你不要突然出现啊，吓我一跳。”紫原退了几步，凑到咲枝身边。

　　她抬起头，自然而然收起手机。

　　黑子无辜地扶着扶手，“我一直和紫原君站在一起啊。”

　　“真的是，紫君也多注意注意哲君啊。”桃井叉腰道，“平时也是，比赛的时候也是，多把注意力放在队友和对手身上啊，不然会被认为傲慢的。”

　　似乎是被离别的号角吹红了眼眶，她的话不自觉多了起来。

　　“小绿也是，傲娇是没有前途的，关心和喜欢就要全部表现出来啊。”

　　“还有小黄。”

　　被点名的黄濑“诶”了一声。

　　“多把心思放在篮球上啊，我知道你其他方面也很出色，但是你最喜欢的果然还是篮球吧。高中的话，也不想留下遗憾吧。”

　　“阿大平时已经说得够多了，但是完全没有改变啊，我是你的妈妈吗每天都要为你操心。”

　　“哲君的观察力是很强，但是老是作为旁观者有什么意思，高中的话多主动一点啊。”

　　“赤司君……”
　　“斥责也好，建议也好，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对赤司君说那些话。但是，我还是希望赤司君能够更信任我们一点，我、阿咲、小绿、哲君，大家一直都有担忧赤司君的。”

　　地铁缓慢靠站停了下来，站台上的人流一拥而上。身边都是嘈杂的声响，咲枝有些听不清她的声音。

　　“阿咲！”一滴泪滴到她的脸颊上。她胡乱抹了下，大声道：“虽然现在的阿咲被夸温柔端庄，但是我总感觉你是不开心的。所以，不会说话也好，孤僻也罢，以前的阿咲就是最棒的，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不对，我没有说阿咲现在不好的意思。”说到最后，她哽咽着破了音。

　　周遭的一切像被漩涡吸引住，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咲枝奋力穿过人群，来到她身边，红着眼眶紧紧抱住她纤细的肩膀，坚定地说道：“五月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可惜温馨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黄濑出声打破。“好了好了，小桃子说的话我们一定铭记在心。现在，再不上车，我们就要错过了。”

　　等他们匆匆忙忙赶上车的时候，车厢里已经挤满了下班、放学的人潮。

　　咲枝靠在扶手杆边上，缓了缓情绪。然后，目光游移着落在对面手指翻飞的少年身上。

　　——是在玩游戏吧，意外得灵活呢。
　　——啊看过来了。
　　——金色的竖瞳，是猫咪吧。
　　——看队服，还真的是Nek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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