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色板》十八女

7、回忆二

　　第六章回忆二
　　小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快些长大，个子高高的，可以不必被家长管这管那的。可是小时候的日子确是最幸福甜蜜无忧无虑的。所有那个时候的回忆都是甜蜜的。可是一旦开始长大，回忆里就有了酸甜苦辣。
　　成熟不仅是年龄和身高的增长，还有经历的……，经历的苦涩越多就会越快长大。

　　初中三年我长大了，让我懂得将心比心，懂得体贴关心别人。懂得珍惜。

　　我和蒋维海是以高出84中录取分数线35分成绩，分到初一一班，胡青以高出2分的成绩分到初一四班。
　　三个人都考上了84中，84中是市重点初中，升重点高中的希望很大。
　　三家都举家庆贺。
　　那年三个人都是忙碌而快乐的。蒋维海不在市少体队训练的时候我们三人就一起在他家打游戏，他去训练的话我和胡青还有惠宁在黄河广场上玩溜旱冰、去北岳电影院看电影（胡青妈妈是那里的员工）、周日爸爸带着我和胡青去市跆拳道馆学跆拳道。

　　重点初中就是有其特点，讲究培养学生自学能力。
　　早上我、惠宁、蒋维海一起去永和吃豆浆，然后先送惠宁去塬励小学，再一起去84中。
　　下午三人一起去小学接惠宁，四人手拉手高高兴兴地回家吃奶奶做的香喷喷的晚饭。
　　做完作业之后，胡青回家。
　　而蒋维海则大部分时间和我挤一个床，睡在我家里。
　　爸爸妈妈和蒋维海的爸爸妈妈这两三年来忙着搞个什么项目，好像是爸爸妈妈研究一种抗癌新药，交给蒋维海家的制药厂生产。爸爸妈妈的专利技术是干股，另外还是技术经理什么的。反正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经常不回家，四个人总是出差呀、加班呀的。蒋维海大部分时间都在我家里。
　　这个家伙睡觉不老实，大部分床都被他侵占，几次警告无效后，蒋维海的爸爸买了一个大号双人床换掉我的大单人床。
　　奶奶并不高兴爸妈这么做，她经常对我说做医生治病救人是本分，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不要想着能够得多少好处。应该把药方献给国家，造福国人。让我不要像爸妈这样。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爸妈连续五天不回家来了。快到春节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准备，我和蒋维海作为家里的男人，主动提出来负责打扫和大采购。三十晚上爸妈和蒋维海的父母才回来，我们正合奶奶学着包饺子。
　　他们四个进来看到我们正在包饺子，高兴地都大笑起来，尤其是爸爸，抱起惠宁转圈。奶奶一个劲说，快别疯了当心吓着孩子。他们才静下来。
　　吃饺子的时候，爸爸宣布第一批产品于大年初一上柜，市场前景看好，以后的日子会红红火火的。
　　晚饭后蒋维海和他父母回家
　　我睡觉前从门缝看到看到爸妈和奶奶给爷爷上香，看到奶奶哭了。爸爸也呜呜的哭。他们说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能够看出来，他们是喜极而泣。
　　那一刻我突然间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我心里有小秘密，每个人都会有。也许成长就是从那一个开始的。
　　初二的时候，蒋维海和胡青的身高往上窜了很多，蒋维海已经1.78米，胡青是1.72米，而我只是1.68米。
　　为了身高我很是懊恼，他们两人的书包里总有女生写得卡片、情书、还有小点心。没有女生送我。
　　蒋维海在学校绝对是装酷类型的，不搭理人，只有在我和胡青在场的时候才呱噪的东拉西扯
　　胡青是对每一个人都大笑脸，永远是甜言蜜语的对女孩。我就纳闷这么浮躁的男生竟然这么有女生缘。
　　我自问长得英俊（就是有些男生女相），个子也高（但是不能和姓蒋姓胡的站一块），温柔体贴（可惜没有机会在女生面前展示）人也聪明（考试总是年级第一名（第二名一直是蒋维海）。
　　初二终考后，我仍然没有收到一份情书，被蒋维海和胡青一通奚落。
　　郁闷之极不愿意和他们两人一起结伴接惠宁，我自己甩开他们走了。
　　第二天因为心里还有气就提前20分钟和惠宁一起走了。到学校做卫生的时候，蒋维海跑得气喘吁吁的来了。
　　“小玉，吓坏我了。你怎么没有等我呢，我跑永和没有见到你，又去了惠宁的学校，才知道你到学校了“
　　“我上学，你干嘛害怕？”
　　“小玉，你放下手里的墩布跟我去胡青家”
　　“干嘛？”我这才注意到他，一身黑衣，口袋里别着朵白菊花。
　　“昨天晚上胡青的爸爸妈妈去他爷爷奶奶家住，煤气中毒都去世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扔下手里的墩布，撒腿就跑。
　　胡青的家人我都见过，相处的感情很好。此时此刻我最担心的还是胡青，这下可怎么好呀。

　　陪着胡青守了三天灵，脑子里早就混乱了，反应也有些迟钝。从墓地回来之后，胡青让我和蒋维海先回家休息休息。
　　回到家我匆忙泡了一个热水澡，爬上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感到鼻子不通气，睁眼看到蒋维海正用食指堵在我鼻孔处。
　　“好累呀”我伸个懒腰，不搭理他，转身接着睡。
　　“懒蛋，起床吧，睡了18个小时了”
　　“奶奶和惠宁还没有起床呢”
　　“懒蛋，起床”
　　“不嘛，你明知道我有低血压，你还这么搅和我，什么兄弟吗？”
　　“就是因为是兄弟，所以你赶紧起来，咱两去陪陪胡青”
　　“啊，对呀，快”

　　到胡青家，接收到的是一个惊人的消息。
　　胡青的舅舅要把胡青接到广西省贵港市，胡青已经同意了，趁学校放假前办理转学手续。
　　“胡青，别走，我舍不得你走。你住我家好不好。我奶奶给你做好吃的，我、大海、惠宁陪着你。我让我爸妈出钱供你上学好不好？”
　　“小玉”胡青把我紧拥入怀“我也舍不得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机会我来看你，但是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在这里生活下去了。我没有家了，多生活在这一天，我的心就苦一天。我到舅舅家给你们写信。你别忘了我!”
　　“不会的，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兄弟，有任何难处都要告诉我，我绝对会帮助你“
　　“嗯！知道了”
　　初二结束了，三人帮少了一个人。我心的一部分也去了。
　　爸爸说我太多愁善感，不会成为一个能够成大事的成功男人。
　　这年春节我没有多大的精气神，蒋维海想很多点子逗我出门散心，我都懒得动。初五那天，惠宁、我、蒋维海一起去北岳电影院看电影，看的什么电影我不知道，我静静地坐着，眼泪不断地流。我回想以前和胡青的日子。胡青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来信。他忘记我了吗？他过的好不好呢。
　　出这一趟门，自己哭了半天，心里到是舒畅了些。回来之后就感冒了，咳嗽流鼻涕打喷嚏。两周之后才好。
　　不过给奶奶传染上了。奶奶病好之后，总是早上会咳嗽醒来，吐两口白痰就好了。
　　初三功课很紧张，与此同时蒋维海被选为参加全国青少年组游泳比赛的队员。他来回跑太累，我劝了几次他勉强答应住校了。
　　他说不放心我和惠宁还有奶奶，不想住校。我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是个男子汉了。
　　奶奶病倒了，躺床上没有力气下地了。
　　爸妈没有时间，我和惠宁带着奶奶去是第一医院检查身体，三伏天里医院的彩超室冷气开的冻死人，我脱下上衣盖在奶奶身上，奶奶对我说，小玉我冷。
　　医院的检查简直是对我心灵的凌迟。
　　先是在一楼挂号，然后去八楼看大夫，排队等很久，大夫让去二楼拍X光，拍完等了一会拿到片子，又去八楼，大夫又让去11楼拍彩超，彩超大夫冷气开的冻死人。8楼大夫看完之后，就一句话，住院吧，是肺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