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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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交战，厮杀之声四起，乌云密布，西风萧萧。扬起的青丝埋没了我的视线。
我回头望向对面，战火纷飞间，一袭红衣妖艳的刺眼，对面的男子迎风而立，站在一群武将的旁边观战。烽火台上冰冷孤傲的笑在鲜血中凝结，在模糊的天地间竟如此清晰。
城楼上攀爬的苍渊军人时有被巨石砸下，粉身碎骨。
重羽矫健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里，出手狠厉快捷，一时鲜血四溅满衣，偶尔侥幸爬上的敌人也难以幸免。
将军百战死，尸横遍野，流血千里。
时日无几，苍渊军果然缺箭，士气大损，兵力也大为削弱。
“既然已把所有弓箭都改小，那苍渊军即使捡到我方的小箭也没有小的弓来匹配，只能算是一堆无用的木棍，而我方小弓，不仅能够发射小箭，捡到的苍渊国大箭也可射出，交战时日越久，对方的箭便越匮乏，到时候趁虚而入，一举攻胜不在话下。”
军帐里响起一片唏嘘之声，年老的将军赞叹，“大王真乃纵世奇才！”
北堂秀看着我笑道：“此计绝非孤能想出来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我，恭维之声四起。
我摆手干笑，“谬赞谬赞……”心里那一抹血红的艳影依然挥之不去。
重羽说，既然敌军士气渐弱，不如趁胜发动攻击，取得地位优势。
重羽他爹重楼说，不妥，苍渊军虽然有所损失，但实力仍深不可测。
连平时最爱扑克脸的北堂秀也加入了讨论，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年轻的武将都站在重羽这边，年老的武将守住重楼的理论绝不退让。双方争执不下，便由军事角度谈到政治角度，再转向伦理和人生……
到最后完全把我无视。
我默，古人就爱这样。老能扯些与事实无关的事情。他们爱争就争吧，到最后裁决权还是在北堂美人手里。慢慢合上双眼，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手臂被摇了几下，一人轻唤：“妖主，妖主？”
缓缓睁开眼，才发现北堂秀和一干武将的目光齐刷刷望向我，“妖主可有什么见解？”
“啊？”
北堂秀好笑地看着我，“啊什么啊，心里有什么打算可以直说。”
我傻愣在原地，半晌才感叹道：“啊，这样啊~”
重羽挑了挑眉毛，众人囧。
不管那么多了，我搜集着记忆中本来就不多的片段，开始瞎掰，孙子总没错吧，“照我看，以火佐攻者明，现下若不尽快采取下一步措施，苍渊的元气很快就会恢复，所以……”
众人的眼睛一亮，追问道：“所以什么？”
“以火佐攻？”
“妖主准备采取火攻？可如何攻？”
“所以……”诌的神力又卡了……“咳，诸位先不要像饿狼一样看着我。”我摆摆手，“兵法云，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对！”
众人沉浸在惊叹之中，鸦雀无声，如饥似渴地期待下一步解析。
“我们这次采取的策略，是火积之术，即焚烧其积聚的粮食，断绝供给。”一字一句，清晰的回荡在诺大的营帐里，烛影迎风晃动。没有人敢开口打破这历史性的一刻，只是埋头陷入沉思。
我回头看北堂秀，清冷的烛光在他的脸上跳跃，隐隐闪烁的智者的光辉和王者的霸气糅合在一起，几乎完美无缺。他嘴角微微上扬，拉出一个令人迷醉的弧度，继而又把目光转向我，他在告诉我什么？赞赏？感激？信任？惊艳？还是，若有若无捉摸不透的暧昧？我玩味地笑。
“传本王口谕，命三千人在城门大击战鼓，佯装进攻，吸引敌军注意力，另外，重羽。”
“在！”
雄浑的声音在寂静中显露着自信满满的威严，“孤命你率五百骁勇善战的铁骑，从后方小路深入敌军粮仓，放火。”
说罢侧眼看了看倾斜的烛焰，喃喃道：“以今夜风向，一旦起火，火势势必蔓延。”
风势大，火势也必然大，北堂秀挟我走上龙台的最高处，月色如水，流云四散，冷冷的光华被战旗割裂成数段，泻成一地银白。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不松不紧地与我十指交握，厚实的手心里甚至能感受到因长年卧剑而起的茧，一切都让人安心。
竟有一瞬间，让我感到拥有归宿的错觉。
不过片刻，乌云蔽月，绯红的火光在天幕下微微发亮，狂风一刮，便以燎原之势迅速壮大起来，浓重的烟尘直冲云霄，黑乌乌一片，宛如地狱修罗。
闪烁不定的火光映照着年少君王的脸庞，刀削般的冷峻，坚定而执着，清澈的双眸倒影着火焰的艳影，流光涌动。
他说，“千烨，龙台一役足以令你名扬天下，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回都城游凰可好？”
“可是……”我想要的是自由，不是任何人的部署，不是任何人的武器，不在战争之中迷失自我，也不会在政权之上指点江山，后半句埋没在风中，连我自己都没有听见。
我深信着，权倾天下，富有四海终是一场梦境，远不如自由真实。
可是这样温柔的，透露着些许孤独与恳求的语气，竟让我一瞬间无法拒绝。
“孤真希望永远拥有你，永远，永远……”仍是第一次见到他时所说的那句话，不过是少了几分贪婪，多了几分柔情。
“开什么玩笑。”我仰头看他。
“不，这次是郑重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