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江湖一锅糊》殿青

19、朋友

　　自从遇到逝火殿的公子后，我终于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小宝，把我上次穿过的你的衣服再借我一边吧！”把脑袋从美人上次遗留在这里的书中抬起来。

　　侧立一旁的小宝皱了一下眉，斜眼看我，没有说话。

　　嘿嘿笑了两声，摆手道，“不是去岁晚阁，那群人哪还有油水可榨，这次要去逝火殿看小书。”

　　小宝蹙眉看我，又看看四周忙碌的下人，叹气说，“主子，我觉得你跟他不熟。”

　　“对呀，所以才要去培养感情。”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于是两个玉树临风的小太监。鬼鬼祟祟的再逝火殿外缘。

　　“主子，您为什么要藏在假山后面？”

　　小宝你厮也太大胆了吧！我一把把他拉到身后，“本小爷是来微服私访的，当然不能明目张胆。”

　　一步三藏，我缓缓看清目标移动，终于能看清院内亭中的景象，三人坐在里面，但看不清面貌，凭我的直觉，似乎没有小书。

　　“小宝，你不觉得那个背对着我们的人很熟吗？”我疑惑的问。

　　“没错，那是皇上。”小宝一语中的。

　　“哦，美人呀！怪不得眼熟。”我恍然大悟，小宝狐疑的看着我，嘴一张一合，“您不生气？”

　　“啊，为什么？”我反问道，脑中灵光一闪，暧昧的对他一笑，“放心吧!虽然我很喜欢美人，只是喜欢有个人这样宠我而已。”

　　小宝立刻把头转过去，我叹气，可惜了，没看清那别扭的表情。

　　“你们两个奴才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我由衷的哀悼，都藏这了，还能被发现。

　　“乐公子……”‘还是小宝先回头叫出了声，我不乐意的转身。

　　“你……”纤纤玉指指向我，眼前的红衣人，眼中神色不定。

　　“你是谁？”虚惊一场，我还以为，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原来他根本不认识我。

　　细细打量一番，此人不愧为白玉美人，冰肌玉肤，白皙的脸反衬的眉发乌黑，儿身上的一袭红衣让他看来美艳至极，层层叠叠的红纱，让他看来如浴火中。

　　白皙的脚踝并未着履，脚颈处丝丝缕缕红线缠绕，上有系铃，一步摇铃，清脆鸣响，奇怪，我刚才并未听见声音，他是怎么过来的。

　　“乐公子，小的是御林阁的人，刚才书公子派人来说，他前些天取来的书，霉湿虫蛀了，小的们特意来处理，想不到在这逝火殿迷路了。”我谄媚的笑着说。

　　“哦…是吗？”他话音尾角轻扬，一只白玉手捏住了我的脸。

　　“你说你是御林阁的人？”明明是肯定句，他却在反问，眯起的眼睛，上扬的嘴角，让我有种不妙的感觉，没想到他却放过了我。

　　“你要找鹤轩那个废物，就去大殿西侧的破屋找吧！”不屑一顾的说完，红影一闪，除了空气里余韵的铃声，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走吧！人已经走了。”拉起看向那个方向发呆的小宝，我气势饱满的冲向那人提及的房间，微微开启的木窗，白色薄衫中，认真的小人安静的埋首书中。

　　“我们为什么不进去？”我问，二人眼对眼，小宝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主子，您不觉得？这都是您的问题！”

　　“那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我有些踌躇，不会吓着里面的人吧！

　　“谁？”毛绒绒的脑袋弹出来，正对上蹲在窗外的我们。

　　“你……”他惊呼一声。“沈公子…”他又叫出我的名字，低垂下眉眼。

　　我拉起小宝，风一样的跑到屋内。

　　“小书，你怎么不去看我？”我熟稔的打起招呼，小书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主子，书公子和您并不熟。”一个冷静的声音插了进来，小宝你这个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没事，没事，以后就熟了，小书你说对不对。来，看看我的见面礼。”我笑眯眯的看着他，把他手里的书抽出来塞上我的见面礼。

　　“这…”鹤轩惊呼到，猛地抬起头，反而吓我一跳。

　　“这是《梦溪文记》！”听到鹤轩吃惊的声音，那是什么？我不解的看像小宝。

　　“《梦溪文记》是前朝文学家李梦溪的著作，他的文章以精致细腻的情感著称，辞藻华丽文笔优美，由于他生前陷入冤案，所以他的著作，如今所剩无几，而我国皇宫中恰有一本已是难得，且还是李梦溪亲笔所书，正是皇上的最爱。”我怎么觉得这话里有股威胁的意味，而且小宝的眼里写满了你又要闯祸的神色。

　　这本书原来这么有来头，可我如今骑虎难下，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回。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把书又忘小书手里塞塞，硬着头皮说，“你拿着就好，我会想办法解释的。”

　　鹤轩担忧的看着我，竟没有原先的拘束，然后暖暖的笑了开来。

　　“君子不夺人所好，沈公子借我几日，我动手誊抄一份后，定亲自把原本送回流云殿。”他的嗓音软软的，如一股暖流流向心田。

　　“那你就不要说叫我沈公子，叫我迦儿或者小暮都可以。”

　　“这…”他面有难色，有些踌躇，我立刻扳起脸。

　　“难道鹤轩公子不喜欢我？”

　　鹤轩又底下了脑袋，刚才那股洒脱的感觉烟消云散。

　　“在下只是不明白，公子以前最瞧不起我这种书呆了。”

　　“真的？”我吃惊的看向小宝。

　　“没错主子，您以前每次见到书公子都这样叫他，有时还会故意把公子的书打散。”

　　小宝真不给我面子，在一眼身前的人，眼已经红了三分，隐隐雾气开始在眼眶里凝聚。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他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放弃了。

　　“厄…我以前那是像和你说话，是因为想和你做朋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会这样，你知道我以前经常习武，对于你们读书人是很敬佩的，只是我口舌比较笨，你要相信我。”憋脚的借口，让小宝听完犯翻了个白眼。

　　“真的吗？”眼前的小人，梨花带雨，惊喜的瞪大眼睛。我用力的点点头

　　“不管是因为什么，纵使这个宫里尔虞我诈，但你是这里第一个说要和我做朋友的人，我很高兴。”原来他根本不相信我，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很难想象这种纯粹，被世俗沾染的样子，不觉有点心酸。

　　拉起他的手放在中央，我郑重其事的说，“我沈暮迦今日当鹤轩的朋友，那一世也是他最好的吧朋友。”

　　他的眼中有些迷茫，有些戒备，但很快就放下了，真诚的冲我笑了。

　　“小书，我一路走来，却发现你这里最破了，为什么？”

　　他神色黯然，看了看我，“我如今已近进宫快五年了，如果在剩下的时间里，皇上还不来我这里，我就会被遣送出宫了。”

　　他的意思是因为美人从来没有来过，我小心翼翼的问，他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皇上吗？”我轻轻的问，他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突然站起来，跪倒我面前，吓了了一跳。

　　“沈公子，求您让皇上来一次吧。”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住了，一个平稳冷静的声音在我身后缓缓响起。

　　“鹤氏一族如今人才凋零，在朝中日渐式微，而鹤家大公子鹤玉拭强凌弱，欺行霸市，强抢民女，鹤老爷又护短出名，皇上早就想罢他的官，但鹤老爷竟狠心将自己的小儿子送进宫中，求的一时荣华富裕，但鹤轩公子如果再得不到皇上的宠爱，鹤氏的命运无法避免。”

　　鹤轩的脑袋一直低垂着，看不清表情，竟然是被自己的父亲送到宫中求荣，于心何忍，我想扶他起来，衣袖被一股力量揪住。

　　回过头是小宝不认同的神色，可也不能让人家这么跪着，我挣开，忽略掉小宝眼中的寒光，把鹤轩从地上扶起来。

　　“我可以帮你说，但这种事情不能强求，我只能尽人事，你就听天命吧！”

　　鹤轩眼神涣散，勉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