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五道口凉春

3、3.兵戎血海苟残茶香（2）

　　我浑身打了寒颤，想起上个星期被奶奶用竹鞭抽得现在屁股都沾不得板凳。

　　如果要再忍受那种痛苦，还不如直接在河里溺死。

　　“月芽，给我过来！”奶奶表情就像屠夫，我觉得我一过去就会被砍头。

　　恐惧之下，我眼泪奔涌而出，哽咽回道：“我错了，不要打我，奶奶。”

　　“1,2......”

　　奶奶又开始死亡倒计时了，若喊道5，我不过去，奶奶一定会游过来的。

　　以往在这种压迫力下，我都会屈服，但这次不知是我太恐惧那竹鞭的威力，还是受够了奶奶这种专横又野蛮的教育了。

　　我直接往对岸游去，所幸我衣服也搁在对岸。

　　我大声哭喊着跟奶奶求情，行为上却一直反抗奶奶的命令，奶奶在后方咆哮，踏着树枝一步一步向我跑来。

　　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水，衣服穿得歪歪扭扭，鞋子来不及穿，只能一路踩着硌脚碎石子，踏着扎人的树枝往村里跑。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担心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了笑话，又希望有人看到可以帮我求个情。

　　我带着这种矛盾的情绪逃到村口。

　　八亩村的村口由两棵千年老榕树挨着形成的，它们的树冠翠绿庞大，层层叠叠的树叶揉碎阳光，洒下一大片光渍。
　　这两棵老树像两个慈祥的老人，每次到这里，我总觉得安心，似乎他们会护着我，让我免遭皮肉之苦。
　　我实在跑不动了，奶奶年纪也大了，在后面弯着腰歇着喘气，我趁奶奶不注意，七手八脚往树上爬。

　　榕树顶上有一个树窝，这是我几年前发现的秘密基地，如今还无人知晓，我常坐在这看山川水秀，落日星空。

　　正当我爬到树顶要歇口气时，却发现属于我的位置已经躺着个人。

　　年龄估摸十七八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红衣，左腰间配着一把通体漆黑，纹着金色花纹的剑，右腰挂着一块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翡翠。
　　他的头发又黑又顺，就这么披散着。皮肤像水煮蛋，白皙光滑。
　　他睡得十分安静，修长的眼睫毛在脸颊投下一道阴影，容貌俊美异常，不似人间物。

　　我小心翼翼用半蹲的姿势移动，想绕到他脸旁边，仔细瞧瞧。

　　结果不小心踩到他胳膊，他痛苦地低声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我呆住了，他的瞳孔是水蓝色的！

　　他这是得了什么病吗？果然世间好物不坚牢啊，生得如此好皮囊，却得如此怪病。

　　“我，这是天生的，不是得病。”他应该被多人关怀过他的病情，一下子就猜到我的想法。
　　我更倾向于他在掩饰他的病情，这怎么可能会是天生的，但我也不想再戳他痛处了。

　　我转移话题：“你是谁啊，你口音不像是这一代地区的人。”

　　他神色十分疲倦，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问道：“你叫什么？”

　　“月芽，你呢？”

　　“你们八亩村的人都姓月吗？”他依旧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不，只有我家姓月，我家祖先是后来才搬来八亩村的，八亩村原居民都姓花。”

　　男子眉峰微抬，露出极淡的微笑：“姑娘的奶奶可是叫月小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