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三个大佬悔不当初［快穿］》木万千

5、第五章

　　路明小心翼翼地跟着柏予帆进了屋。里面有四、五间房子，大片面积用了温和的奶油色，屋与屋之间，只有圆弧型的门洞与奶白色的门。

　　“柏医生，我......”路明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柏予帆打断了他，转身就进了一个门洞。
　　“他真是心理医生？”此时柏予帆只是个背影，路明光明正大地抬眼看他，“或者说，他真是个医生？他不应该先问我的病情吗？”

　　柏予帆虽然长得惊艳，但和路明想象的心理医生，隔着很厚的壁。话少，冷淡。和他印象中热情饶舌的医生天差地别。

　　柏予帆很快再次现身，他手里拿着一个宽大的纸盒，见路明依然局促地坐着，问他，“怎么不坐。”
　　“哦，嗯。”路明像是要把脸藏在衣领里一样，低着头，慌忙在一角的两组相沙发上坐来。

　　路明猜想沙发填充物肯定是鹅毛，否则不会如此柔软舒适。
　　中间隔着一个小方桌，柏予帆在他对面沙发坐了下来。他一手托着盒子，另一只修长劲瘦的手把盒盖掀开，放在沙发之间的长方桌上。
　　路明看向盒子里面的破片，一时没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只手从里面拿出个被折成正方形的纸，双手捏着两端，打开，摊开在路明面前。
　　“把这个拼图拼起来。”柏予帆的嗓音清润，但因为没带多少感情色彩，而显得冷淡。

　　图片展开，上面是只白胖的企鹅，抻着脖子，张着矮粗的小翅膀，笨笨的，有点可爱。
　　和门口堆放的那个雪人异曲同工之妙。
　　“柏医生。”路明不明所以，露出属于楚橙的胆怯，要问不问的样子。
　　但柏予帆已转身，给了他一个好看翩然的白衣背影。

　　柏予帆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开始捣腾桌上的一个小玩艺，看起来是一个木质结构的东西，他正用一个螺丝刀上给螺丝。
　　他手指修长，拿着一个不足两寸的螺丝刀，却相当轻巧，手腕转动时，突出了指骨有力，相当赏心悦目。

　　路明看了两秒，扭头转向桌上的拼图。大块的黑白色，并不复杂，快的话，一个小时就能拼好。
　　他捏起一片拼图。
　　系统：“宿主，这个柏医生会不会是个骗子。”
　　路明拼起企鹅的眼睛：“大概率不会。”
　　“为什么？他连你的病情，症状都没问过。”
　　“是没问过，但是他让我现在独处，就有种安心的感觉。楚橙得了这病后就一直很孤僻，签了南星后，更是离群索居，在公司与录音棚之间两点一线。现在鼓足勇气迈出了第一步，医生并没有问长问短，反而给他独处的空间。这让他对以后的治疗不会产生排斥心理。”

　　因为记忆代码的作用，路明觉得此时的楚橙放下了戒心，呼吸正常。

　　拼图对路明自己来说，是个新鲜而有趣的活动。做为AI员工，他并没有接收过这方面的知识与培训。拼到企鹅脖子的时候，柏予帆走了过来，他脚步正常，但路明直到他靠近到身边才意识到。
　　“休息一会儿吧。”他把一杯泛着暖意的茶水轻轻放下。
　　茶色橙红，里面飘着红柚。
　　“谢谢。”
　　路明略笨拙地探出一只手把杯子往面前拢了拢，再端到在两指宽的高度，低头喝了口茶，便迅速地放下杯子。
　　深度社恐的人在有人在场的情况下，其实很难正常饮食的。
　　一直担心路明人物OOC的系统此时才敢出一个长气：“宿主，你好棒。”

　　“医生，你怎么不问我病情。”路明依然斜视着柏予帆右半身，右胳膊的位置。
　　“你这症状，一看就知道是妥瑞氏综合症。这个病并不稀有，自愈率高，三分之二在青春期会就好转。至进门后在拼图的期间，你面部只抽搐过一次。说明你的症状并不严重。我猜想，你这个症状迁沿至今，有一部分是你父母与医生放任自流的原因，大部分和你心理状态以及经历有关。”
　　“嗯。”路明的声音嘶嘶的，嗡嗡的，如同一只困在瓶子的小蜜蜂。
　　他在等柏予帆继续分析他的病情，柏予帆却说，“但你在拼图的时候，一直没有发作。”
　　“是吗。”路明并没有意识到。
　　“人很多时候的不快乐，是总在意识到自己不快乐。”柏予帆说，“你以后注意一下，你在专心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并不会出现症状。”
　　“好。”路明低声回应。

　　比起柏予帆所说的内容，声优的习惯让路明更在意柏予帆的声音。凉凉的，却清润，低低的，却悦耳，如此矛盾而又统一。
　　“你接着拼。如果累了，可以到处走走。”
　　柏予帆说着再次站了起来，这次他没有返回书桌前，而是拿了自己的手工，上了楼。
　　感觉他是打磨自己的小物件，为了不惊扰到他才上了楼。

　　接下来的拼图，路明很快完成。柏予帆还没有从楼上下来。

　　路明并没兴趣探索这个诊所，不知道是不是屋里太暖和，他打了个呵欠。路明整个人靠依在沙发上，注视着落地窗外的冬景。院里的积雪已被打扫得干净，堆放在一角。午后四点的阳光冒出了头，晒在从砖缝的衰草上，像是发出吱吱呀呀的膨胀声。连门口的胖雪人一滴滴融化的雪水，都像是带着暖甜的奶油香。

　　路明的眼皮重了起来，世界像是打了高糊模的光，接着落下帷幕。路明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路明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大概是楚橙的梦，或是自己的梦，路明记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个梦漫长而压抑，醒来的时候头依然沉沉的。
　　路明张开眼睛，用了两分钟，消化掉才醒的迷蒙，“小统，我睡了多长时间?”
　　“宿主，一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系统也下载了个拼图游戏在玩。
　　“谢谢，你小统。”
　　“谢我什么？”
　　“没有叫醒楚橙。”

　　楚橙有段时间失眠严重，吃大片大片的褪黑素，但依然每天睁着眼睛到凌晨三点，又在不到五点时醒来。即便是睡眠的两个小时，也是拉洋片一样的梦境不断。当时他应该已是重度抑郁，但楚橙一向自闭，即便没病的时候，也不和人说话，不外出交际，是以别说他人，即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得病了。

　　后来他为了弄坏自己的声音，喝烈酒，抽劣烟，吃有高负作用的药片，和他的精神状态也不无关系。
　　即便如此，他最后居然能原谅周淮，和他在一起。
　　逻辑不通。
　　“他最后和周淮HE了，失眠不知道好了没有。”路明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先看到柏予帆的一角白衣，然后是上半身，他从楼梯转了出来，手里拿起一本厚厚的档案，径直走向办公桌后的档案柜，拉开柜门，把卷宗塞回去。卷宗上印着两个字黑体字“云白”。
　　云白的卷宗？

　　“小统，我们是不是开启了隐藏剧情？”
　　看来此行非虚。
　　在楚橙的记忆代码里，云白一直光鲜亮丽，风光无限，从没有过他会出入医院的记忆。更何况还是心理诊所。
　　“云白也是柏医生的病人。你能给我收集一下云白的资料吗？”路明毫无心理压力地再次请系统帮忙。
　　系统带过两个宿主，走剧情短平快，其中一个还提前收获了男主的好感，让对方提前两年爱上他，达成HE，现在这个宿主不仅游离在剧情线外，还每次总要给他布置任务。

　　“宿主。”系统有些可怜的声音。
　　“小统，帮个忙呗。”路明在脑代码里，摇着系统的手。
　　“好，好吧。”

　　“醒了？”柏予帆关手柜门，向路明走了过去。
　　“不知为什么就睡着了。”路明捏了捏手。意外的，他并不像平时那样一手心冷汗。
　　“以后你想睡，任何时候都可以睡。”
　　可能是路明在这里呆了近两个小时，柏予帆已把他看成自己的患者，他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冬季里，被太阳晒膨胀的棉花，有了四分亮度，三分色彩，二分的温度。

　　柏予帆：“以后你要坚持做两件事。你要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这里不是不可控，相反，他能够受你控制。”
　　楚橙断断续续看过一段时间，所以的心理医生都是让他不要在意这个症状，时间会解决一切，但柏予帆给出了相反的解题。

　　“当你能控制一次，就能控制两次，控制多了，就会成为习惯。”讲这些的时候，他的声音又恢复成客观冷静，“人的情绪如同天井。正面情绪需要你努力才能从天井里爬上去，而躲在下面虽然省事，但我们不能就任由自己在井底呆着。井底不安全，有暗流，会把你带走。向上很累，但只有这条出路。”

　　“第二个坚持，就是让这里经常受些物理刺激。”
　　路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怎么？”柏予帆的声音瞬间柔和了很多。
　　“我怕疼。”
　　柏予帆的嘴角不由勾了勾。

　　路明呆了，在心里直叫系统，“小统，小统，我没看错吧。柏医生笑了。”
　　“可是宿主，柏医生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以为主神没给他安装笑这个程序。”路明说，“不过，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像是冰雪融化，云破月出。”
　　天真的系统在心里说，这个同为新人的宿主，好活泼哦。
　　他们这些系统虽然一开始都给了各种背景人设，但出于工作需要，性格设定大都偏于冷静，严谨。非要举个例子，就是柏予帆这样的。
　　而路明比他见过的所有AI都要跳脱。

　　“我说是物理刺激，不是指打击或是别的什么。而是采用诸如用冰水热水交替刺激这种手段，让面部逐渐接受一些压力。在做这件的同时，你也要坚持第一桩事。在刺激的过程中，克制这里的症状。”
　　柏予帆说的时候，抬手虚空比照了他的脸部，即垂了下来。

　　“坚持这两点，再辅助我的其他疗法，两个月内基本都会有好转。”柏予帆说。
　　“嗯。谢谢柏医生。”路明抿抿嘴唇，但他又止不住好奇，“其他疗法是什么？”

　　柏予帆：“其他疗法就是，这个病的治疗，我和别处不同，也正在模索阶段。某种意义上，是用你在做实验，所以，你接受吗？”

　　柏予帆那张黑透的眼睛落在路明的脸上，又像是没落在他脸上。
　　路明问：“是怎么样的治疗。”

　　虽然他和楚橙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安心安全的午后，但对于一个具有实验性质的治疗，路明高度警觉起来。
　　他不能让楚橙觉得不适。

　　“传统的疗法，主要注射药物与电击。”柏予帆说。
　　路明的身体抖了一下。
　　“我这个只从心理上干预，我不能保证有效果，但会保证不会让你的身体，心理受到丝毫伤害。中途你觉得不适，可以选择结束。”
　　“好。”路明决定给楚橙一个机会。

　　柏予帆说完了这些：“我给你开了一些药。每日的剂量我都写在卡片上。”
　　路明腼腆地问：“柏医生，一次多少费用。”
　　柏予帆：“免费。”
　　路明想要说什么。柏予帆说，“算是抵消实验费。”
　　路明心想，这还算公平。

　　柏予帆给路明拉开了门，路明两步踏了出去。出走诊所的篱笆院墙，路明才摸出纸袋里的卡片。卡片流畅而规整地写了每个药剂的剂理与喝法。甚至还有备注：此药伤胃，饭后半小时喝；此药有助睡眠，睡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