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95、九十五

　　因为汉斯的帮衬，我也算是没有栽在醉酒上，撑到了最后。不过大概是以为流感，人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汉斯领着我出会场的时候，我瞧见了泰勒的身影、还有他身后的旭霖。
　　汉斯见状将我交给了旭霖，然后带着点调侃道：“豺狼堆里还能走着出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旭霖有些自责的表情大概是理解了汉斯所说的，扶着我，好让我可以将全身的重量靠在他身上：“谢谢了。”
　　汉斯笑着摆了摆手，离开了。泰勒见状：“我去把车开过来。请稍等一下。”
　　已是半夜，会场里的音乐越发吵闹，但外围却很是安静，不时地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怎么这么难受的样子？”
　　“就是难受。”
　　许是我沙哑的声音让旭霖反应了过来，上头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后，才带着些指责：“感冒了？”
　　“嗯，有点。”我顿了顿，补了一句，“看过医生了，没事的。”
　　我听见旭霖微微叹了口气，将我搂得更紧了些。
　　咻——小光粒洒满了整个夜空，一瞬间被点亮，却又在一瞬间消失。
　　旭霖稍稍松开了我，好让我也仰起头欣赏着这番景象，只是我抬头的瞬间，望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出了神。明暗间，他眼下深深的黑影让我多了好些心疼，我这才自己努力站直了些：“怎么了？”
　　我摇摇头，挪开了视线，望着那漫天绽放的光彩，直到一切彻底恢复平静。
　　“先生、太太。上车吧。”
　　……
　　直到进门前我都很坚持地要自己走，旭霖看我还精神，就随我自己折腾。只是当我在玄关处坐下时，那一天积累下的劳累好像突然涌来，我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原地，丝毫都不动弹。
　　旭霖的手温蓦地落在我的脚踝处，他蹲下替我将鞋子换下后，在一旁摆放好：“今天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烟火。”
　　“嗯。”我想着他这句话入了神，“旭霖。”
　　“嗯？”
　　我望着他的模样，鼓起了勇气，一把拉住了他的领带，想着亲他一下，但忽然意识到自己感冒了，不得不停了下来。只是因为惯性，再加上旭霖本就蹲着，我整个人向他摔去的时候，他也倒在了地上。旭霖看着我这般似迷一样的操作笑了出声。
　　“这是想干什么？”
　　我“唰”得红了脸，低下头，不吭声。
　　旭霖也不介意，就用那么个姿势抱起我让我挂在他身上，然后进了浴室，将浴缸的水的打开后，在浴缸边坐下。随即取出一张卸妆棉：“眼睛闭上。”
　　我没有听他的，从他手里拿过卸妆棉，就那么在他怀里卸起妆来。随着水声越来越不明显，旭霖伸过手关上了水龙头，然后替我摘下了胳膊上的装饰还有耳饰，微微叹了口气：“仙子，是不是累了？”
　　他听到我这么喊他有些意外，笑着将饰品放在了一旁的篮子里，将我搂近了些：“还没十二点呢，总不能提前下班。而且，艾拉的事情我可从不觉得累。”
　　旭霖的声音很轻，像极了在哄孩子一般，少了好些他平日里的不着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从麦琪姐婚礼之后他回来，在我面前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虽然总是拿着灰姑娘的故事开玩笑，可是那份亲昵感是藏不住的：“真的不累？”
　　他点点头，刚想说什么，愣是被我的举动给憋了回去：“语甄……”他往后仰了仰腰，抓住了我的肩膀，捂住了自己的喉结“这儿不能碰，会出事的。”
　　沉默。
　　旭霖忽地弯下腰，对上了我的视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带着尴尬地拿起他的领带玩着：“今天不是……你……我们……”我还是没有办法将句子讲完整，也因为这样的害羞，想着从他怀里下来，他倒毫不客气地拉开了我裙子的拉链，随即就是一阵薄荷香在我口腔中蔓延开来，“我……感冒。”
　　“怎么？是你先动手的。”
　　“可是……”
　　“出身汗就好了。”他得意地笑了笑，手里的动作一点都不带停着，“我看你这么难受，本来想放过你。是你自己送上来的，明天醒了不能后悔。”说罢他将我抬起放在盥洗台上，撤下了我的礼服，自己也是。可能是因为浴室的灯太过刺眼，让这样的暧昧气氛暴露得太赤果，我随手关掉了大灯。旭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纠缠中，他打开了盥洗台下的柜子里，搜索着，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停下，明显是愣住了。
　　“你确定？”旭霖仍旧是拿着那个包装袋。
　　他眼里闪过的一丝期待剪断了我最后的理智，将他手里的包装袋撇开后，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旭霖错愕中接住了我，但还是很犹豫 ：“文语甄，你真的确定吗？”
　　“嗯。”我的声音很小。
　　随即传来他好听的笑声：“你先答应我，明天醒来之后不许怪我。”
　　他久久没有动作，我一咬牙：“席旭霖，你是不是不行？”
　　昏暗中，他眼里的那抹狡黠让一切升了温。后来的记忆里，只有潮气……和欢愉。
　　……
　　那天晚上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境一般，却滚烫得太过真实。我猛地睁开眼，窗外的太阳似乎已经挂着好一阵子了。
　　啪嗒——
　　旭霖穿戴整齐地从更衣室里出来，一脸的神清气爽，发现我醒来，快步走了过来，坐在了床沿：“醒了？”
　　我恍惚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被子：“几点了？”
　　旭霖“咯咯”笑出了声，拉下被子：“快两点了，真的得起来了。你一会儿不是要去剪个彩？”
　　他这么一说，我才真的回过了神，想要起来，可旭霖牢牢地坐在原地，就那么盯着我：“你出去。”
　　“喂，艾拉，不带你这么用完仙子就一脚踢开的。”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从我手抢过被角，掀开了，“我不盯着你，你翻个身又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了。”
　　我忙得拍开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穿了件T恤，不过实在是码大了些，才没什么感觉。但是，当我急着想要起来的时候，腰身处却怎么都使不上力，生疼。我对上了旭霖那抹得意，瞪了他一眼：“席旭霖，你是不是太没分寸了？”
　　旭霖看着我的模样，笑着，小心翼翼撑着我，让我有个支点可以站起来：“你这话不太对，昨天是你惹起来的。”
　　他搀着我来到盥洗台前，替我挤好牙膏，将牙刷递给我，自己就那么靠在一旁，意味深长地望着已经整理干净了的浴缸。我弯腰想要洗脸，那一下子让给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望见镜子里的场景，昨天的一幕一幕突然浮现。好的、我后悔了。明明就那么就那么几杯……因为感冒一定是因为感冒我才丢了理智：“你……”我记起自己故意刺激他的事情，最终还是将那句咒骂吞了回去，蓦地，宽大的T恤被撩起，“席旭霖！你疯……”随即从腰伤传来一阵冰凉感。
　　他将药膏贴好，抱起手臂，像之前那样靠在一旁，语气里恢复了以前的不着调：“昨天自己干了什么，真的记得？”
　　我“唰”得一下，脸涨红，那一幕一幕，还有耳边旭霖的喘气声格外的清晰：“昨天那酒一定有问题。”
　　旭霖瞧见我的搪塞，转回过身来，透过镜子直勾勾地望着我。我低下头加快了手里的进度，他也不匆不忙地从客厅里拿来我的裙子：“泰勒早上从乔恩那里拿过来的，是这条吧？”
　　我点点头，他将裙子挂好后，便出了浴室。慌神中，我打开了盥洗台下的抽屉，完整的包装袋下全部都没有开封的迹象。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竟发现自己脸上的情绪并不是担心，反而是有种庆幸的感觉，甚至是笑了。
　　这样的我会不会太贪婪了。
　　……
　　我剪完彩从台上下来的时候，旭霖没离开，身旁还多了迪恩。乔恩扶着我，走向了他们。
　　“妮基！”迪恩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乔恩和我分别和他打了声招呼后，乔恩便松开，将手机还了给我，一旁旭霖很是时候揽住了我，向乔恩道谢：“那我先把公关品带回去了。”
　　“谢谢。晚上没什么别的安排，可以四处去逛逛。”我说着给了乔恩一个电话，“车子和这个人联系就行。”
　　乔恩两眼一亮，语气里多了好几分活泼：“那我们明天机场见！不要再受伤了喔。”
　　“妮基受伤了？”乔恩刚离开，迪恩担心地询问起来，“这是哪里呀？前阵子不是刚刚脚伤么？”
　　“腰。”旭霖替我回答，口气里没有丝毫觉得不妥。
　　迪恩挑挑眉，瞧见旭霖脸上的神清气爽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我还想说你以前就算是妮基来了、项目成了也没有这么高兴过。果然小别胜过刚结婚。不过，你开心了，得顾忌到人家妮基呀。”
　　我轻轻捏了一下旭霖，瞪了他一眼，他倒也不在乎，搀着我和迪恩一起离开了会场。
　　我们一行人钻进车内后，我才反应过来迪恩突然的出现：“迪恩，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昨天项目成功了后，肖恩给大伙放了一天假，我太无聊，本来想找他吃个饭的，结果他直接不理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问了泰勒，说你来这里参加活动，我就来了嘛！凑热闹！”
　　“你们熬了那么久，难得休息。这一个小店剪彩不太值得跑这一趟吧。”
　　“妮基，你这话，我就是当做你嫌弃我叨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喔。”迪恩说着瞟了眼旭霖，“所以我这不才自告奋勇当司机么！你们玩你们的！”他说着要把中间的隔板摇上去。
　　“哪里跟哪里。”我将隔板按下，让他好好开车，可能是因为我笑得太厉害又太放松了，不小心又扯到了腰，我闷哼一声。
　　旭霖下意识地环住了我，撑着我坐直，替我揉了揉：“你这好了以后一定要多锻炼了。”
　　我望着他这位始作俑者瞥了瞥嘴：“能不能要点脸，席旭霖。怪谁，你心里没数？”
　　他嘴角展露了一丝笑意，然后凑到我耳边带着些气音：“我记得好像是你先质疑我的吧？我总要证明一下自己行不行。”
　　咳咳咳。迪恩带着尴尬地吹起了口哨，我才反应过来，旭霖这后半句用的是英文，要不是因为他说得太自然，我都觉得他是故意的了：“要不我…算了，我还是让泰勒回来吧。让我一个这样单身人士承受这些，救命。”
　　旭霖直了直身子：“你放泰勒走之前就应该想到。我不开车，你自己看着办。”
　　迪恩感受到了旭霖的一丝威胁，转头将视线投向了我：“妮基……”
　　“要不然你们两个回公司？我去找乔恩玩？”
　　还没等旭霖开口，迪恩连着说了三个“不”：“现在让我和肖恩回去，他一定会让我去清理数据库的，我最讨厌这些繁杂的事儿了。”
　　我觉得荒唐笑出了声：“等下，你不是第二专业是这个么。”
　　“就是呀！我能毕业已经是用完我所有的力气了。”迪恩长叹了口气，“所以妮基你帮我求求肖恩嘛，让他把数据部接过去。”
　　我扭头看了旭霖，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刚的表情把我给逗笑了：“你个股东不握着数据部，想被那帮老头子毙掉是不是？”
　　“哎呀，我就抱怨抱怨嘛。”迪恩语气里多了好些撒娇，我竟一时之间觉得是在看一对父子之间的对话。
　　“你再说这些不靠谱的，我直接让婆婆来处理你。”
　　我望着迪恩委屈的表情，拍了拍旭霖：“好啦，休息，不聊公司的事情！”
　　“妮基说的对！”估计是看到我站在了他的一边，迪恩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有说有笑。
　　直到晚餐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布莱恩和克里斯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