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89、八十九

　　“但那样的好奇让你们维持了三年。”
　　“你怎么突然对她的事情感兴趣了？”
　　“没什么。”我看得出他在逃避，“突然想起来而已。”
　　因为这阵子王姨一直都在纽约，和她一起出门的机会也就多了些。我从前只从旭霖的口中听说过李贞薇当时接近他带有目的，我想着大抵不过是感情上的一些事情，王姨那天却无意说起来，当初李贞薇的大学学费，都是旭霖父亲提供的。就算是和旭霖分手之后，旭霖父亲因为旭霖的私生活觉得对她亏欠，不仅仍旧付完了学费，还替她安排好了后续的生活和工作。
　　悠地，大手覆盖住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我转过头去望着他，出了神。
　　“她一直跟茜倩关系挺好的，就跟我爸还有王姨关系亲近了一点。”旭霖的语速很慢，他在犹豫，“当时她因为茜倩的关系一直都没把自己心思藏着，和我表白了好几次。我本来想让她彻底死心，就跟她说我只接受开放关系，她说她可以。”
　　“她可以？”以我对李贞薇的认识，对旭霖这么偏爱的人怎么会答应。
　　“可后来，她都在用极端的方式处理那些人，萧柔的事情你也听说过的。”旭霖叹了口气。
　　“所以她其实根本接受不了开放关系。”我皱了皱眉头，“这也破坏了规则。”
　　旭霖点头：“但她从来也没提过分手，直到大三吧。”
　　“她那次提分手只是急了想看你态度，没想到你也就同意了？”我想起来几年前旭霖醉酒后和我提到过一些，“席旭霖，你真的……无耻。”
　　他干笑了两声，捏了捏我的手：“我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而且撇去感情上的事情，她要什么我都做了，这算不上无耻。”
　　我没理他，撇过头去，心里很是复杂。李贞薇的心情我想我大概能够理解，毕竟就算是一段开放关系也给足了她在名义上的话语权，只是面对自己爱的人的时候，人内心总归是自私的，那样的占有欲也从始至终地烙在自己心里，是不是李贞薇已经通过自己把我的结局告诉了我呢？我小声喊了他一声，然后很认真地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看着他：“我们其实也……”
　　一个十字路的红灯让旭霖停了下来，在他瞧见我的眼神后，立刻皱起了眉头，随即就是他带着些凶狠的眼神：“想都别想、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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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回家后旭霖的情绪不是太好，但第二天睡起来之后，又像是没事了一般和我开着玩笑。而后的那天下午，我的社交平台突然像是被轰炸般，不断地有提示。旭霖创建了一个公开的认证账号，还转发了延茴发布的和我们晚餐的动态。几分钟之后，延茴在原有的照片上加上了旭霖的标签，一时之间，他的账号粉丝便多了起来。
　　震动。
　　“你这是……”
　　“茴姐昨天不是说了太少关于我的消息了。”
　　可是旭霖并不喜欢这样的曝光量：“人家本是想关注你的私人账号。”
　　“我和公关的人商量了一下，私人账号牵扯得太多了，如果公开之后有心人往下查，不妥。”旭霖顿了顿，“反正创建个新的认证得更快。”
　　“那你这是做好天天被轰炸的准备了？”
　　旭霖听了我的调侃笑了起来：“这点思想准备我要是没有，那我才是失职了。”
　　失职？
　　“行了，我还有个会。你记得回关一下我。”
　　他很快地就收了线，我看着手机上不停增加着数量的红点，没忍住笑意，重新点进去回关了旭霖。
　　叩叩叩。
　　“主编，伯克斯先生来了。”

　　“你男人还真没让我失望，我旁敲侧击地说了几句，倒还真的立刻就领会了。”延茴端着香槟依靠在二楼的栏杆旁，望着楼下来往的人群。
　　我上了露台，走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看着那些人：“你这个下马威可是给足了。”
　　“那当然。我可是你姐诶。连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都不了解他，其他这帮看客对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还能不信？”延茴带着属于她的俏皮语气，“而且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比社交媒体上的动态更加具有说服力的。”她说着在空气中打了个引号。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出声，这本就是一个悖论：“舆论总归是如此。”
　　“那也得表个态不是。”延茴抿了口香槟，“那位小姐也来了，你看到了吗？”
　　我应了声，眼神一直在人群里寻找着李贞薇的身影：“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延茴突然直起了腰，脸色严肃了些，小声地低估了声：“说曹操曹操到。”
　　我顺着她的视线转过身去，发现了从另一侧走上来的李贞薇，她脸上得意的笑容好像都藏不住她不良的心思：“好巧。”
　　“是很巧。”我晃荡着手里的香槟，左手抓住自己的胳膊，好让自己冷静一些，“这次倒是很文明。”
　　李贞薇听懂了我的讽刺，抱起手臂：“只是突然觉得你也挺可怜的，自己男人在外面偷吃，还得把他拉下场装恩爱，你这隐忍的，真伟大呢。”
　　“这位小姐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延茴因为李贞薇的挑衅语气冲了些。
　　李贞薇冷笑，走近了些，左手猛地向我伸过来，被延茴一把拉住了：“延茴姐，不用这么防着，我只是想帮理一理头发而已。”
　　“不用麻烦你。”
　　她几天这样的态度让我很是不解，从前的几次照面，她都不会如此冷静，今天这样反而让我觉得她的忍让是在憋着什么大事。
　　“这些都是我和旭霖之间的事情了，”我拉了拉延茴，转身想要离开，“轮不到一个外人说什么。”
　　嘶——
　　“小甄！”
　　慌乱中，我护住了自己的头，再睁开眼时，只有会场上的那顶吊灯，还有把我围起来的工作人员。
　　“妮可？你还好吗？”一位工作人员看到我睁眼立刻上前确认，“医务人员呢？赶紧救护车。”
　　我刚想爬起来，胳膊肘还有脚踝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延茴也急匆匆地赶到了我旁边：“小甄，没事吗？”
　　“嗯。”我点了点头，撑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确认没有外伤之后，拉住了满脸焦急的工作人员，“我没事。带我去休息室吧。”
　　“可是……这么多的台阶……”小哥耳机的那头传来几声回信，他带着些为难地看着我，最后还是尊重了我的意思，和那头交代了几声，便伸手和延茴一起将我扶起来。
　　脚踝处的疼痛让我额头一直冒着汗，其他工作人员也反应迅速地为了在人群里开出了一条道。我倒吸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抬头的一瞬间，正巧对上了李贞薇那冰冷的视线。她像一个胜利者一样，站在高处，欣赏着我这样的狼狈。
　　“妮可，真的不用去检查一下吗？”负责人小哥看着我只是要了几袋冰块，还是觉得不妥，“这毕竟是会场里出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这个休息室借我们用一下就好了。其他的正常进行，不要扫了大家的兴。”
　　负责人小哥看到我的坚持便没有再劝什么，交代了好些事情后才打开门出去，而延茴正好也从外面回来了。直到门真正关上的刹那，我才算是松了口气，延茴担心地递上了一条毛巾：“擦擦额头的汗吧。真的不用去看一下医生吗？”
　　“能走应该没什么事情。”我接过毛巾，道了声谢。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延茴在我旁边坐下，声音很是稳重，“那位小姐在你下楼梯的时候故意踩住了你的裙摆。”
　　我不吭声，但也没有否认。我并没有亲眼看到李贞薇做了什么，只是当我转过身准备下楼的那瞬间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就那么摔了下去。我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淤青，无奈地连生气的想法都没有了。这女人，到底是有恨我。
　　许久。
　　“席先生，在这里。”话音刚落，旭霖的声音就出现在门口，负责人小哥在开门后便被跟在旭霖一旁的泰勒喊走了，延茴看到是旭霖，明显的是松了口气。
　　“肖恩来了我就放心了。”她说着起身，“赞助商那边的要求，我真的走不开。你赶紧先回去休息吧。”
　　旭霖谢过延茴后，我带着些抱歉地想和她说什么，却被她摆摆手拒绝了，指了指手机，我会意地点了点头，她才真的放心地离开了。
　　“凯瑟琳那里通知了吗？”旭霖蹲下来看着我已经红肿起来的脚踝，还有手上的淤青，眼里蒙起了一层冰霜。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刚都能走过来。”旭霖叹了口气起身，拿出手机，我一把将他拉住，“凯瑟琳和家人去墨西哥度假了。我真的没事。”
　　旭霖没有情绪地瞥了我一眼，在手机屏幕上删掉了几个字符后，又重新打了几行字。
　　叩叩叩。
　　“席先生、太太。”是泰勒，“轮椅来了。”
　　我还没来及评价旭霖的小题大做，他直接将我抱上了轮椅，然后顺着泰勒的带领，到了停车场，将我抬了上去。他和泰勒交代了什么后，自己才坐进了驾驶座。
　　“我真的没事。”旭霖紧皱着的眉头让我有些恍惚，“你怎么来了？”
　　“本来就在附近，延茴说你从二楼楼梯上摔下来。”他解释着，“肿成这样说没事？没人不让你喊疼。”
　　原来是延茴，只是李贞薇的事情……她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