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78、七十八

　　我和旭霖到的时候事情好像也了结地差不多了，警笛虽没有拉响，但光是车棚顶上的光亮还有一旁碎了的玻璃都能看得出之前有过的混乱不小。我熄了火，开了锁没有下车的意思，旭霖会了意地自己下去了。
　　旭霖刚走过去，我就瞧见迪恩搂着舒奕从里面出来，见到旭霖，舒奕的脸上从之前的惊慌立刻变成了委屈。一位警官走近了些和旭霖打了声招呼，看样子和旭霖他们像是认识。几个人聊了没几句，迪恩转过身的刹那我才发现了他右手臂上的划痕。那位警官立刻喊来其他的人为迪恩进行包扎，还顺道递给旭霖几份文件。
　　“妮基，舒小姐就拜托你了。”迪恩在接受治疗前还是尽责地将舒奕送了过来，我替他们开了后座的门，让舒奕坐进去，关上后，迪恩才带着好些抱歉，“难得你过来就碰上这样的事情。”
　　“快去包扎吧，太多血了。”我担心地皱了皱眉头，迪恩倒是心大，晃荡着手臂像是安慰我一般，之后在那头警员的催促下才带着点尴尬的走了回去。
　　“真是稀奇，肖恩既然会让你跟来。”我刚躲回车里，舒奕就开始阴阳怪气，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对她没什么影响。
　　我冷笑了两声：“到底是欠了多少钱会被人追债追成这样。”
　　舒奕下一刻就失去了原先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她那双凌厉丹凤眼中的冷漠：“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好命。”
　　“是么。”我拖着腮帮子，不免因为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舒奕坐在我的斜后方，就算我不刻意扭头去看她，也能从后视镜中瞥见她那耍狠的眼神，大概是觉得我是来看她笑话的，“你真的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觉得旭霖累了，当司机而已。”
　　“文语甄，你真的……”舒奕语气里的厌恶根本就没想过要掩藏，“可以不要再活得那么任性了吗 ？”
　　“任性？”我坐直，对她的评价来了点兴趣。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舒奕很是直接，“那你从来没想过如果有天你能够依靠的大树倒了，你有能力继续这么任性下去么？你没有了这一切的筹码，你算是什么？”
　　我其实不太能理解当下舒奕对我的愤怒，若是说之前她对我的瞧不上是因为我在外的名声，如今的这番又是出自何处，但想着她刚从一场恐慌中脱身，我也就没有继续跟她辩论。再加上她口中所说的任性，我想我大概是认同的吧。
　　“女士们！”迪恩精神很好地突然打开后座的门，许是因为先前注意力都在舒奕那里，根本没有留意到走来旭霖和迪恩，我倒是被他这声问好给吓了一跳，旭霖也随即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来，“妮基，今天就麻烦你送我们回去啦。”
　　“这么快都处理好了？”
　　“是啊，你们到的时候其实都已经结束了，只是需要肖恩签几个字而已。”迪恩见我启动了车，来了精神，“欸！还是我们一起去哪里喝一杯？难得妮基回来了！”
　　“我记得你刚刚答应了戴维斯要好好休息。”旭霖冷不防的一句话打断了迪恩的发疯，随后只是将输入了一个地址，替我开启了导航。
　　迪恩看这情况，也淡定了下来：“妮基，你这次来一定要说说肖恩。他是不是做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了呀？都不敢回去见你。”
　　“嗯？”
　　“什么跟什么。”旭霖吐槽。
　　“就是不敢回去，”迪恩没有给旭霖面子，继续，“他惹到了你什么，你这两天就好好教训他，消了气把他带回去。我实在是不想再连着两边跑了。”
　　“也许是我惹他不开心了呢？”我笑笑，顺着迪恩的话就接着往下说。
　　“你惹他？然后跑回来不见你……”迪恩嘀咕，片刻，“不会的，他怎么敢生你的气。再说了，一定是他做了什么事情！妮基这么温柔的人不会的。”
　　“温柔？”旭霖因为这单词笑了出声，转过头盯着迪恩，“你伤到的是手，不是脑子。”
　　“妮基，你看！嘴这么毒的人，只可能是他惹到你了！”迪恩突然又咋呼起来，随即旭霖递去了一个眼神，他才收敛了些，然后凑到我座位的后面，小声地说，“妮基，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喔！”
　　迪恩的加入绝对是那个车厢里最好的调节剂，才让整个路程没有那么尴尬。今晚发生的事情让我意识到舒奕欠的这笔债可能不仅仅只是金钱上的东西，更何况照传闻中所说，旭霖如果替她还清了，就不应该有今天这一出。我的脑袋突然开始隐隐作痛，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旭霖不顾反对地将她留下，还有那些照片和来自舒奕本人的挑衅，我心里的那团火好像越烧越大，只是这样对我来说……是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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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舒奕的事情我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再加上旭霖似乎也有什么心事，回到家之后便直接进了书房。我望着紧闭的书房门，最终在洗漱后还是将客房的床铺好，就缩进被窝里关了灯。只是我根本睡不着。
　　啪嗒。黑暗中露出一道缝。
　　我听见旭霖进来了，轻手关上了门，然后从另一侧躺了进来。应该是注意到了我混乱的呼吸声，他才凑近了些，将我整个人拦进他怀里：“生我气了？因为舒奕？”
　　“我生什么气。”黑暗里我看不他的表情。
　　旭霖轻笑：“我晚上本来就没打算去的，迪恩那个时候还在公司，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他可比我有用多了。”
　　“但她打给了你。”我小声地嘀咕。
　　旭霖沉默了片刻，许久，才重新开口：“她前几年和前夫在加拿大做生意，前夫在生产上做了些偷工减料的手脚，得罪了一帮人。事情败露之后，欠了一屁股债，加上产品质量的问题伤害到了一个消费者的小孩，就多了很多诉讼。她前夫连夜逃了，对方就只能找她。她父亲和我爸是高中同学，后来为了躲那些人，就找到了我爸给介绍路子，才来这里落脚的。”
　　听过舒奕的遭遇，我想我才算真正地理解了她对我的厌恶，相比较之下，我真的幸运地太多：“你替她还了债？”
　　旭霖没有隐瞒，承认了：“至少能够平息一些事情。”
　　我没有再吭声，他的确解释了，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会那么不舒服。
　　旭霖见我没有动静，忽地俯下身，吻了我。那样熟悉的气味总是能够让我瞬间沉沦了，我承认是我想他了。恍惚间，他松开了我，好让我气息平稳些，我仰头望着他大口喘着气，黑暗里那么近的距离让我的理智彻底断了线。他将自己的上衣褪去后，重新附了上来，不再给我喘息的机会。
　　当他的手越来越重，将我抱起的一瞬间，前天晚上他的那句“舒奕”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就算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董事会的事情是不是也对她过分友好了？我下意识地推开了旭霖，这明显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等下……”
　　旭霖眯着双眼，大概是察觉到了我不安的情绪，就那么保持着那样诡异的姿势盯着我：“前面晚餐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口：“对不起。”
　　旭霖明显是晃了晃神，然后勾了勾嘴角，重新将头埋进我的肩窝里，小声问：“对不起什么？”
　　“惹你生气了。”
　　“真的知道错了？”他轻咬了我一口，像是惩罚，我带着点躲闪应了一声：“以后再碰到类似的事情不许让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可以么？我总不能让你出什么事。”
　　他没等我回答，手已经摸向了我衣服的带子，他这样的温存总在拉扯着我的理智：“可旭霖，这不是你的义务。”
　　旭霖顿了，很快带着些调侃：“你好好说。”
　　“真的不用勉强的。”
　　他这下次是彻底地停了下来，松开我，将我放下，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我：“你觉得我是为了义务？”
　　我低下了头，保持着沉默。
　　“呵。”一声轻笑过后，他下了床将自己先前脱下的上衣捡了回来，转过身背对着我，“文语甄，你是真的……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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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霖的那句“没有心”总在提醒我我一件事，那就是我又搞砸了。就连后来他送我去机场的路上，我们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就让空气那么凝固着。我明明是想来和好的，可是为什么事情越来越糟糕。可是每当我看到他有意示好的样子还有舒奕的挑衅，我总会觉得也许是我和他的这段婚姻成了他的枷锁。
　　震动。
　　“小甄，是我。”是晋哥。
　　“晋哥。”我应了声。
　　“席旭霖怎么回事？带着别人参加内部的聚会，还想让满身负债的人进管理层？”
　　“等下，你这消息怎么来的？安迪明明……”
　　“我下午的时候去见了个影视圈的朋友，偶然听来的。”晋哥解释，“消息阻止是阻止了，但聚会上多少人？他董事会的那帮人也不会想刻意替谁瞒着。”
　　“爸那边……”我有些担心。
　　我听见晋哥长叹了一口气：“暂时没事。但这事儿传到他耳朵里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你自己要准备好说辞。”
　　“好。”
　　“你们真的没事？”
　　“嗯。那是我高中同学，挺难的。事情我都知道，不用太担心。”
　　“小甄，帮别人是好事，但有些事情不是钱就能解决的，如果将自己搭进去、伤到了，就真的是善良得过头了。”
　　我谢过晋哥就收了线，转过身发现旭霖已经替我托运完了行李向我走来。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突然牵起我，领着我到了安检的地方，我这才注意到了站在队伍最后方的塞缪尔，随手打了个招呼。旭霖也是。只是在打完招呼后，他没有预兆地将我拦到了他跟前，弯下腰轻吻了我一口后才松开。
　　“回去路上开车小心。”因为他有些炙热的眼神，我低下头小声地叮嘱。
　　“语甄。”他淡淡地喊了我一声，“你也没有义务和我道歉，是我过线了。就算你不情愿，这样的戏我们暂时还是得想办法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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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还是会害怕对方靠得太近
毕竟一旦失去了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