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70、七十

　　震动、震动。
　　慌神中，我感觉到旭霖翻了个身，赶忙直起身版，想着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旭霖的动作更快，伸手按掉了闹钟，然后坐了起来。我带着些慌乱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我忘记帮你关掉了。”
　　旭霖呆滞地望着我：“你就这么趴在这里了一夜？”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水和温度计递给他，他乖乖地测完体温确认已经退烧后，似乎才完完全全清醒：“我去和泰勒说一声，今天休息一下吧。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弄弄点吃的。”
　　他没有拒绝，让我端着空着的水杯出去了。
　　当我将粥盛出来的时候，才注意到了从卧室传来的动静。不一会儿旭霖就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在吧台坐下：“席旭霖，你再烧起来我真的就不管你了。”
　　旭霖笑笑，拿起了汤匙：“我没事了。”
　　“没事最好。”我撇撇嘴，叹了口气，继续收拾着厨房。
　　“我今天事情处理好，晚上就得直接飞西部了。”
　　他这样的任性让我的火气“噌”地一下上来了，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语甄。”我转过身，发现他向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蓦地、我双腿一阵发软，好在我撑住了：“干嘛。”
　　“我要下周六才能回来喔。”旭霖看我没动作，自己站了起来，走了过来，想要抱住我的样子。
　　我撑着桌面往后退了一步，带着些别扭：“随你。反正你昏倒了泰勒也会把你照顾好。”
　　“你这是要吃泰勒的醋了？”他应该是意识到了我的躲闪，只是弯下腰，没有再向前，“他已经是直男中的直男了，再刚正不阿的我是真的暂时找不到了。”
　　“你烧没退吗？都说的是什么。”
　　旭霖好看地笑了笑，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下周回来随你怎么处置，先不生气了，嗯？”
　　“我生什么气。”我嘴硬着，“我去给你理东西了。”
　　我前脚还没踏出厨房，旭霖就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将我放回了床上，就那么盯着我，许久：“你看，我都能抱得动你了，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因为他有些炙热的视线，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好睡一觉。”他将被子替我掖好，但我的视线还是不放心地跟着他，“你再这么看着我，你就真的睡不了了喔。”
　　话音刚落，他低头向我靠了过来，我连忙闭上了眼睛。
　　片刻，冰凉的唇落在我的额头上：“要是晚上想我了就打给我。记得和乔恩说一下，下周日不要安排任何行程。”
　　“嗯？”我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他直起身子，带着些故意地盯着我，我立刻重新闭上眼睛，然后我听见他的一声轻笑，却没有吭声，只是轻轻地拍打着被褥直到我完全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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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我感觉身体越来越热，稍微清醒些后只能感受头疼得厉害。我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下去，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开始响了起来。
　　“主编，比赛节目那边出了点事情，之前那个被判定抄袭的设计师艾瑞克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长串内容，关于黑幕之类的。链接我刚刚发过去了。”乔恩简单地解释了一番，“您今天还会来杂志社吗？”
　　“等一下。”我点开了乔恩发给我的连接，快速地扫了一眼内容，那天的审评塞缪尔故意和我换了，就是为了避免有我和凯文之间的闲话，艾瑞克整片文章都在控诉我的裁决不公平，也顺带着抨击了我没有资格作为比赛的评委这件事情，却没有对真正对他说了些什么的塞缪尔和娜奥米，罢了，就是冲我来的，“让公关的人跟节目组负责人联系一下，看他们的处理态度。我一个小时之内到办公室。对了，联系一下罗恩，问一下劳拉这几天的行程。”
　　“好。”
　　我收了线，只觉得脑袋涨得厉害。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清醒些后就拨通了肯的电话：“艾瑞克的事情我刚看到了。”
　　“我刚想打电话给你。”肯听得出来相当地冷静，“那天你和塞缪尔换了顺序这件事如果在他这么之后播出，会让人觉得我们在刻意地否认这件事。你那天教伊瑞拉修改方法的那段视频我还特地拎了出来，不过我现在看到样片的剪辑，连我都会觉得我们在做戏帮你。你怎么想？关注度起来了我当然是高兴，可是这对你不是件好事。”
　　我苦笑：“你要是觉得多余，看着样子该剪的就剪掉吧。我们三人商量结果的时候，麻烦你再检查看看我有没有说过什么可能会带有歧义的话。就这样吧。”
　　“你不打算回应？”肯再次确认。
　　“那天评判的顺序是临时换的没错，但是是塞缪尔在现场给他的难堪，我甚至在比赛之前都不认识他。现在这小作文突然把矛头指向我，丝毫不提塞缪尔，背后的人怕得罪凯文吧。你觉得还能是谁？”
　　我听见肯叹了口气，然后故作轻松地安慰我：“你真的是倒的什么霉，明明是劳拉自己的问题，不仅让你来擦屁股，还甚至不知好歹。你真的不考虑做点什么？”
　　“我只是看不上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我扫了眼时间，发现得抓紧了，和肯又聊了两句后便挂了电话，然后用最快地速度赶到了办公室。
　　后来的时间里不过就是和公关的人确定一下节目播出后的应对策略，还有和上头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虽然我到的时候已经快是下班时间，但因为快一个礼拜没有来杂志社，很多人见我回来了，就直接将手里负责的内容提交了上来。我望着办公桌上堆积着的文件，头更疼了。
　　“妮基，要不你明天再来处理吧，也能来得及。”乔恩将最后一叠资料放在我的桌上叮嘱我，“已经快十点了。”
　　“我早点确认完他们才能足够的时间改。你先回去吧。”我挂上一个勉强的微笑，然后突然想起旭霖的嘱咐，“噢，对了，原来有个拍摄不是定在了下周日么，明天问一下能不能改日期，如果有空挡，提早也没问题。”
　　“好，我明天一上班就去确认。”乔恩拿出手机快速敲打着，“诶，妮基，你是不是因为生日想和席先生两人庆祝呀？”
　　生日？被乔恩这么一提醒我才彻底回过神来：“只是又老了一岁，哪来的值得庆祝。”
　　“我看就是席先生安排了什么，你害羞而已。”乔恩打趣，然后像是要逃跑一般地溜出了办公室，“我先走啦。”
　　我很是无奈。
　　随着堆积的文件一份一份地被我批注完，我越发感觉自己有些轻飘，我瞥了一眼时间，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家。我走到车旁，刚准备找钥匙，双腿忽地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狠狠地摔倒了在地上，我脑袋的沉重甚至让我无法支撑自己重新站起来。恍惚间，我听到了塞缪尔的声音：“妮基、妮基！醒醒，你怎么躺在这里？天啊，你这也太烫了。”
　　塞缪尔随手将我扶了起来，然后从我手里拿走了车钥匙后，将我塞进了他的车里：“我没事。”我小声嘀咕着。
　　“你都站不稳了，还说没事。”塞缪尔坐进驾驶座后，替我系上了安全带。
　　我笑了两声：“我眯一会儿就好了，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准备回家路过，发现你办公室还亮着灯，再加上艾瑞克的事情，想过来看看，没想到车没停好，就看见你倒在那里了。”塞缪尔满是无奈，“放心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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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自己下来了？”塞缪尔皱着眉头转过身，看见是我立刻架起手，好让我扶住，“我按了门铃，席先生好像还没回来。”
　　“他回西部了。”说着我拿出钥匙，开了门。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塞缪尔扶着我，让我在玄关处坐下。
　　我点点头，塞缪尔眼里的不放心倒是让我笑了出来：“我睡一下就好了。谢谢。”
　　他没有再说什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我望着先前发给旭霖的简讯下迟迟没有变蓝有些晃神，他早些时候下飞机后道了声平安就没有再回复，应该是还在忙。舒奕那天在茶水间的质问这些天一直都在我脑子里回荡。在陪旭霖回国前，威尔其实已经将劳拉的小动作查了个完整，更是在董事会的督促下起拟了一份诉状书控告劳拉的诬陷和她对我的人身攻击。伯克斯先生好心提醒过我，这样一股脑地交出去的确是最快速起效的方法，可是如果这么做，所有所谓的“证据”都不是实质性的伤害，官司能打得成功自然皆大欢喜，可是如果败诉，那样根本就是在我的身上烙了个更深的印子。
　　我明白，从我将那杯红酒泼到她头上的时候这样的结果就是必然的，董事会的另一方本来就想处理掉她这块烫手山芋，正好我跳了出来，做了这把刀，他们不仅达到了目的，还不用弄脏自己的手，的确是最好的结果。舒奕说的那些也让我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因为行业的不同，我现在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不单只是影响的我自己了。如果真的要那么做，那我得想个办法让旭霖远离这样的纷争。
　　那天因为太难受我直接睡了过去就将起诉书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老天送给了我一块那么大的蛋糕。
　　“妮基，视频链接我发给你了，你赶快看一下。”
　　我拿掉额头上的毛巾，坐了起来，睡了一觉，我的确感觉舒服多了，精神也好了不少。我点开链接，是一个女生讲述了她作为劳拉的助理遭受过的欺辱、以及将劳拉的灰色人脉圈还有和自己学校的学生乱来的证据。我清醒了些，认出了那是蕾贝卡。她甚至在视频的结尾公开向我道歉，大概就是劳拉让她把我锁在会场的那次。这样似龙卷风一般的指控让我看的有些傻了，她已经离开杂志社好些年了，却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将这一切都抖了出来。
　　“主编。”
　　“和伯克斯先生确认一下，起诉书是否还有交的必要。还有查一下蕾贝卡这几年在做什么。”
　　“好的。”乔恩应了声，“可是她突然这么跳出来，会不会有别的目的。”
　　“一定有。不过，我们等着就行。她会带着条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