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6、六

　　“那么妮基就拜托你了。”乔恩将我塞进副驾驶座后，把门轻手关上，向旭霖交代。
　　“放心吧。”旭霖很是绅士地和乔恩道了别，从另一侧上了车。
　　“你这一年，酒量长进不少啊。”
　　车子启动后，他才脱下那副高知的面具：“你前面真的太故意了。”
　　旭霖来了之后很快就和其他人玩开了，那样的聚会也没有人在意他到底是谁邀请过来的，只是他都一直用着不同的方式躲开了别人的干杯，最后在玩游戏的时候，经理为了有趣说是只要谁赢了最后一个翻转杯子的游戏就可以要求酒吧里的任何一位肌肉男做任何事情。
　　我躲在角落座位里看着一帮人的起哄，旭霖的加入让很多人都会意地“哇”了出来。他面对这样的场合从来都很适应，我想那也是我学不来的东西了。
　　“诶！肖恩赢了！”乔恩本拿着酒杯在我附近晃悠，瞧见旭霖赢了，立刻拍了拍我让我看着台上。
　　而当旭霖拿着麦克风提的要求几乎是把气氛烘托到了一个顶点，在所有人都在建议着是哪位男士要接受那样的惩罚的时候，旭霖的眼神很是直接地对准了杰森。
　　他三两步走向杰森，然后捧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上去。杰森碍于工作也不敢反抗，只是热闹中旭霖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他的脸色完全地沉了下来。
　　“是么？我倒是觉得那小白脸还挺享受的。”
　　“我天，你不会真的弯了吧？”
　　旭霖上手拉了拉我的耳垂：“疯了么？我去厕所漱了多少回口，太恶心了。”
　　“你别碰我。”我往后窜了窜，“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男人了，可以跟我说。我保证帮你找到小绵羊！”
　　“你别不知好歹啊。”
　　许久。我笑了出来：“谢谢。”
　　“文语甄，你怎么还矫情上了？”
　　我撇过头，望着窗外，没有理会他。
　　当年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扎在我心里一样，彻底让我后来的大学生活变了质。如果不是我的运气好，我想我大概会一直都走不出来。

　　和杰森在一起后，我能想起来的大多都是他的好，他也像他承诺得那样聚会时会控制好自己，所以我想那个时候的我们是真的幸福的吧。直到某一天我和朋友在逛街的时候，无疑撞见了杰森和安琪接吻的场景。
　　我带着逃避的态度假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是那天他约我吃晚餐，我也像平时一样答应了。那之后，安琪变得更加地大胆，甚至将他们两个亲昵地躺在床上依偎在一起的照片给我发来挑衅。望着屏幕上的两人，我的心凉了半截。
　　所以杰森来找我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在假装不知道了：“我那天看到你和安琪接吻的场景了。”
　　让我彻底死心的是他带着愤怒的反问：“你跟踪我？”
　　我望着他那双蓝色的眸子，一时被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记得自己微微颤抖着：“如果你不爱我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我不知道明明是他做出的事情、到最后生气的人还是他。他没有解释任何只是转身离开了，过后的很长一阵子没有再来找过我。而他那样的态度彻底惹怒了我，我以为那样就算是结束了。
　　而安琪的一个视频让明明是我和杰森两人之间的私事变成别人口中的八卦，就连学校的教授都多多少少听到些什么。我看着视频里的一男一女，连想要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了。男主角是他们兄弟会的一位学长奎恩，而女生一头黑发，像极了我。安琪更是好不遮掩地为那段视频取了一个“博人眼球”的名字：妮可文。
　　那天我在闲言碎语中硬着头皮去考了试。
　　最后视频带来的影响太大，还是校长之类找到了安琪，才将视频撤了下，只是事情并没有就那么解决。
　　那天夜里，我还没进到公寓，就被他在门口拦了下来。
　　他满身的酒气，让我下意识地害怕了起来，我想要赶紧离开，但他的力气太大。他几乎是拽着我上了楼，然后自顾自地抓着我的手指开了门。
　　关门的那声巨响彻底让我回过了神，只是那明明是我自己的公寓，他却像是个主人一般站在了客厅里：“报复很好玩是吗？”
　　我没有吭声，甚至没能理解他所说的报复。
　　他看我不吱声，拿起侧面茶几的台灯向我砸来，我反应得还算及时躲了开来，只是他根本没有放弃，嘴里满口肮脏至极的词汇伴随着物品碎裂的声音让我吓得愣在了原地，脚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挪动不得。
　　“奎恩能满足你了是吗？然后在我面前立牌坊。”杰森冷静片刻后的嘶吼太过清晰，只是我不明白，明明先做错的人是他，就算那个视频里的人是我，他凭什么。
　　“允许你和别人玩，受不了我做同样的事情吗？”我也不知道自己当下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回呛回去，明明面对着是一个我抵不过的猛兽。
　　我还没说完，他抄起花瓶再次狠狠向我砸来：“妮可，你赢了、你真的赢了。”
　　在他后来的嘶吼中，我才大概理清了来龙去脉。那次在商场里本就是安琪的一厢情愿，他其实看到了我，本来想跟来解释，但被安琪拦了回去。安琪问他：“如果她在乎你，为什么连上前抓包的动作都没有？”而安琪的那句评价也因为我一直假装着没事让他更加相信了。直到某一天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我向他提了分手。我那样对他的解释丝毫不在乎的态度让他彻底地怒了。再后来，就是视频的事情了。
　　“你从来都不爱我。从来都不。”
　　我望着杰森眼里的愤怒，在那刹那，我竟然胆小地不敢再去询问他和安琪的那张照片的真假，只是任凭他发泄着。
　　在他最终夺门而出的瞬间，我还是没有忍住地哭了。那一年里，有太多太多美好的记忆都是关于他的。就算我们的开始可能没有那么正常，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尽力去弥补，也总是会在家人面前炫耀着我对他的耐心。
　　我以为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可是、我们两人，好像都被安琪摆了一道。我望着面前一片狼藉的客厅，泪水更凶了。
　　许久。
　　我听到了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拿起了手边长柄雨伞，只是我回过头瞬间，对上了开门进来的旭霖。他望着满屋的狼藉，眼里不带一丝情绪，直到视线瞥到我仅仅抓着长柄雨伞的手，才皱起了眉头。
　　他快步向我走来，将我手里的雨伞拿开后，打开了厨房灯，在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医药箱，然后将我拉了过去，手臂伸到水槽上。他小心地帮我处理着伤口，只是当他用酒精棉消毒的时候，我还是疼得一直躲闪：“不错、还知道疼。”
　　旭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替我包扎好，我也算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当他将医药箱放回去，转身的那啥那，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又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旭霖明显地愣了一下后，缓缓将拥进了他的怀里。
　　“怕疼，就不要再作了。”

　　那好像是我大二快结束时候的事情了。旭霖正好要来东岸有什么事情，正巧碰上了那么不堪的一幕。
　　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旭霖开了一瓶酒，旁边还拿出了几瓶果汁和汽水摆在我面前：“你明天反正休息，陪我喝点呗。你可以兑水。”
　　先前在酒吧的时候他大概是因为顾忌到要开车没有碰得半滴，只是他那样的一个人不免心痒痒了。我点点头，在他面前坐下：“我真的喝不了几杯了，你自己看着来。”
　　他见我很是爽快，迅速地给我兑了半杯的酒和汽水，推到我面前：“那玩个游戏好了？”
　　我耸耸肩，想着他不过是想要找个理由喝酒：“你高兴就好。”
　　“真心话、大冒险？”
　　“就真心话吧，我懒得动了。”我拖着腮帮子，将我这侧剩余的几小杯勾兑完。旭霖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盒卡牌，里面大概就是一些刻意问的问题。
　　石头、剪刀、布。
　　我赢了，他挑眉让我选卡片。我随后挑了一张，一词一句地念着上面的问题：“你有没有背叛过你的另一半……这什么无趣的问题？”
　　旭霖笑了笑：“有。”
　　他的理直气壮让我哭笑不得，只得催促着赶紧让他开始下一局。
　　是我的轮次。旭霖拿起一张卡片，故意将每个单词都念的很慢：“你有没有……短暂地迷恋过……你朋友的另一半？”
　　我皱着眉头，一口气喝掉了一杯。
　　“喂，文语甄，这问题挺简单的啊。”
　　“还玩不玩了？”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玩、玩、玩。”
　　来来往往了好几句，我渐渐意识到了不对经，根本就是我单方面地再被灌酒，先前在酒吧的那一轮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又开始被这家伙折磨。我最终还是有些受不了地趴了下去：“我不喝了。”
　　“最后一局，好不好？”纵使我眼里的世界已经出现了重像，旭霖的声音却格外地清晰。
　　石头剪刀、布。
　　旭霖赢了，他带着些得意拿去一张卡片：“你的第一次对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