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38、三十八

　　“那小白脸那么对你是因为视频的事情？”
　　我没理会旭霖的问句，只是专心地化着妆，带着些逃避。
　　旭霖看我不答会了意，直到婚礼现场他都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就那么沉默着。
　　“好久不见呀，小霖！”我跟着旭霖的步刚走进庭院就见到一位五十岁上下头发却已经白了的伯伯，“上次见你还是小学的时候吧？在新加坡。”
　　“费伯伯好。”旭霖戴上了礼貌的面具。
　　“这位是？”
　　“妮可。”他说着，突然牵住了我。
　　我对他的举动很是意外，却一位费伯伯在场只能保持住脸上的笑容：“伯伯您好。”
　　“旭霖爸爸说小霖会带个伴儿，我就在寻思着是不是姑娘！真是生得漂亮。”
　　费伯伯这么一夸倒是让我尴尬了起来，只得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他很健谈，显示夸了许久旭霖怎么样的聪明，不一会儿又将话题引到我身上夸赞了许久。
　　“先生，典礼已经准备就绪了。”
　　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费伯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太久，便向我和旭霖道了歉，然后赶忙招呼工作人员让人领着我和旭霖入座。
　　“我真应该就让你顶着那两个肿起来的眼睛直接来。”旭霖入座后，打量着我，“他也就不好意思夸得那么离谱。”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这里可是谁都不认识，要丢也是丢你的脸。不过，李贞薇怎么了吗？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旭霖撇过头，淡淡地说：“她周一一早的课，来不及。”
　　“嗯？你周一才回去？”
　　旭霖点了点头：“早上十点半的飞机，我下飞机回去放个东西再去学校都来得及。你有空就送我去下机场？”
　　结婚进行曲突然响起，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转身迎接着从外场走进来的新娘子。
　　那一袭白纱承载了多少少女时期的梦想、在音乐里显得格外梦幻。
　　“听说是青梅竹马，中间还挺坎坷的，新娘大学去了英国，中间工作什么的也没找落，终于上个月回来了，然后就一条龙安排上了。”
　　“这速度。”我感叹。
　　当新娘的父亲将手交到费伯伯儿子的手上时，我听见前排有人吸唆的声音，看样子是新娘的母亲。直到我看着那对新人交换戒指的时候，眼眶也跟着有些红了。
　　“对的人有一天一定会来，”旭霖忽地看开口，“就算久了些，但他一定已经在路上了。”

　　啪嗒。
　　旭霖轻手将门打开，似乎是发现被我弄得乱糟糟的被子笑了，上手整理了下才钻了进来：“睡不着？”
　　“嗯。”我没假装，应了他。
　　“杰森和你说什么了？”
　　杰森的那个问句让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入睡，我始终想不明白那个喜欢男人的杰森为什么在这么多年之后还假装从前的一切是真的：“没什么，就觉得幸好分得早。”
　　我叹了口气，身后的旭霖却一把将翻了过来，揽进他怀里后，大手附在我的小腹上。
　　“席旭霖？”
　　黑暗里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无赖的眼神，他左手轻轻揉搓着我的小腹，声音很小：“太冷了，你借我暖暖。”
　　“我……”
　　“其实你想帮凯拉本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这个人呢，内心戏比较足，总免不了自作多情。大概才总是会误会。”
　　“误会？”我没明白他的这句评论。
　　“所以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你有遇到过喜欢同性的人突然有一天喜欢上异性的情况吗？”
　　“双性恋？”
　　“我不知道。”
　　“杰森跟你承认了？”他语气没有一点惊讶。
　　“你为什么听起来毫不意外？”
　　轻笑：“男人的直觉吧。不过，他不是个双，就是百分百弯的。”
　　“什么？”我突然想起前些年他为了整蛊杰森在酒吧里亲了他的事情。
　　旭霖左手停止了动作，只是敷着，手里的温热刚刚好：“你刚上任的时候我不是去接你的时候在酒吧亲了他么？后来因为公事我又去了一回，经理以为我有这偏好给我明码推荐他。”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双？”
　　“他只陪男人，这是他的条件。”旭霖顿了顿，“他怎么会跟你坦白这个？”
　　“这是他之前喝醉酒的时候说的。今天……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要用同一种方式骗我。”
　　“他这是想引你出墙？”旭霖看我没回答便知道猜中了，“大概就是我说的他会错了意吧。你这么帮凯拉，肯定会多想些。”
　　我没有吭声，只是睁着眼睛想着过去的一切。
　　“文语甄，你没答应吧？”
　　“我又不傻。还有、出墙是这么用的吗？按你这么说他不是应该去勾引你么？”
　　旭霖没好气地捏了捏我的手：“你啊……”
　　大概是旭霖的体温让我有了困难，眼皮开始打架了。
　　“以前的事情你要还是想不明白可以找他问问清楚。”旭霖的声音忽地冷了许多，“但你自己要有底，他那样的利用是他做的选择，不论目的是什么、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以后……你也不用再去见他了。”

　　“小甄，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昕被关在道具间的事情之后不久，有了一些关于我的传闻，大致的意思就是那天替补苏昕上场的学妹跟我关系很好，而且那天早一些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和苏昕一起进出多媒体教室，一环接一环，那样的谣言越来越发酵。
　　再加上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常在学校了，更是被当成了恶劣的反派。
　　直到那位学妹在某天放学的路上被人打了。
　　看到现场的同学都说是个女生，而且是个校外的女生、没有穿校服，其他的特征大概就只是一头长卷发了。
　　“言姐，真的不是我。而且最终决定谁上场的也是祝老师呀，我哪有那权利。”我知道言姐趁着午休时候大家都去食堂吃饭的空隙将我叫到办公室的意义，只是这件事俞传俞烈，十分荒唐。
　　“我当然相信你，你再怎么样总归是有分寸的。只是你知道那位同学醒来之后不论警察再怎么问，她就是不肯开口说，像极了想要包庇你的样子，再加上那些传言，我只怕你会被警察喊去问话，这不是小事啊。”言姐一脸担忧。
　　我有些无奈：“这不是就是逻辑有问题了吗？我既然要帮她，为什么我还要害她？”
　　言姐望着我，许久，长叹了口气：“你先去吃饭吧，这件事你自己要上上心，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便出了办公室。
　　“怎么这么久？”梁莫依靠在门边，看上去是等了好一阵子。
　　“毕竟事儿闹了这么大。”我无奈。
　　“言姐怎么说？”
　　“让我小心着，”我耷拉着头，“反正我以后一个星期来学校一回就行了，这事儿过阵子就能了了吧。”
　　梁莫皱着眉头，仍旧有些担心。
　　不要说梁莫，我自己心里都十分不安，倒也不是惧怕那些传言，毕竟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但最近一连串的水逆总让我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我又说不上来会变成如何。
　　“你这阵子补习班下课，都结伴回家，我能赶得上的话就接你吧。如果真的还是那些人，毕竟都是校外的人，太不安全了。”
　　“喂，梁莫。我可是比你能打些，你担心什么？”
　　梁莫忽地笑了出声：“怪不得旭霖说你其实是去参加什么空手道班。”
　　“你这是笑我力气大了？”
　　“我是笑你以为自己力气大了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梁莫瞥了我一眼，“今天放学一起走呗。”
　　“你知道你家和我家不同方向吧？”
　　“我妈要是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大晚上回去，没送你，我半条腿估计都保不住。”

　　快六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倒也没有感觉多长，只是杰森的事情还有身体上的不适热惹得我头疼了一路，不免沉默了些。
　　“还疼？”旭霖接过地勤人员递来的箱子后看着我的脸色皱起了眉头。
　　我望着机场玻璃外的暖阳，戴上了墨镜：“没事。”
　　“要不要……”
　　“妮基！”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是麦琪姐，她很是热情地冲过来给了我个熊抱，“欢迎回来！”
　　“她说想马上见你就跟着一起来了。”一旁的晋哥解释着，还很明显地瞟了眼旭霖。
　　之前婚礼的时候，麦琪姐一开始为了避嫌没有敢来，后来我还是让晋哥将她请来了。只是她总是很拘谨地一直小心地躲开和旭霖的碰面，但为了过节，两人在一个家里总归是躲不掉的。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晋哥也愿意她一起来的原因之一了吧。
　　我们一行人刚坐上车，旭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小块黑巧克力放到我手里。我有些意外地接了个过去后，打开了包装。
　　久违的西部阳光就算是在冬日里也依旧那么耀眼。
　　我们家的庄园离机场有些距离，再加上堵车，时间就久了些。许是因为我这个中国家热有些沉默，车里剩下的都只是晋哥和麦琪姐热络地聊着。
　　旭霖看我的精神有些恍惚了，轻手将我的头放在了他肩上后，揽住了我。我假装没了意识，不吱声。
　　“妮基我们明天……”大概是麦琪姐回头的时候看到了我闭着眼睛，便将音乐关小了些，自己也收敛了些，“她看起来好累啊，而且脸色还不好。”
　　“时差吗？”晋哥问。
　　旭霖小声解释：“接了个新工作，昨天弄到挺晚的，今天一早又起来赶飞机。”
　　“新工作？”
　　“凯文的工作室的事情？”晋哥补充。
　　旭霖应了声。
　　“妮基也太拼了。”麦琪姐感叹，“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
　　晋哥突然清了清嗓子：“席旭霖，这婚是结了，但如果那个李贞薇还有你那位妹妹对我们小甄再有什么过分的都能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肖恩。”麦琪姐也加入了进来，“薇薇安没有她表面那么柔弱，但妮基更是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要真的耗起来，妮基会吃亏的。”
　　麦琪姐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她和李贞薇之间好像是有过什么过节，但应该不是关于旭霖的事情，只是听到她语气里的认真，我总觉得事情不小。
　　“我会处理好的。”旭霖的语气很淡，手里却用力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