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22、二十二

　　“我们菜都随便点了一些，小甄要不要再看看加点什么？”
　　我和旭霖还有梁莫到的时候，旭霖的家人似乎是等上了一阵子，但不论是王姨还是旭霖爸爸心情都很好，脸上藏不住的笑容，随手将菜单递来：“谢谢、伯父伯母。”
　　“还伯父伯母啊，该改口了。”王姨笑呵呵地说着。
　　“妈，我哥都没改口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一旁的王希茜的脸上带着沉闷，玩着手机。
　　“你这孩子、还不是你爸他……”
　　旭霖爸爸似乎是看我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了话头：“你王姨心急，说着玩呢。赶紧看看吃点什么？”
　　王希茜的态度仍旧十分冷淡，但她从来都不是个好惹的主，我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假装没有认识她对我的厌恶。
　　中途我离开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王希茜一个人站在门口，似乎是等了我一阵子。她见是我，狠狠地推了我一把，硬生生地将我堵了回去：“文语甄，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恶心吗？贞薇姐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还要这样受气。”
　　“受气？”她数落着我的不是，一遍还用手指用力地戳着我的肩膀，我沉下了脸，对于她这样有些鲁莽的行为感到不满，“你哥大三那年就跟她分手了，她这么泼我脏水我都还没计较呢。”
　　李贞薇撇嘴，手里的劲儿更大了些：“你和梁莫哥的事情不说难道就不会有人知道吗？真的不会恶心吗？”
　　“这问题不该是问你哥吗？”我顿了顿，“他若不介意，你们又有什么资格？”
　　“我哥……他那是……他只是需要才娶了你。”她重新抬起头来，语气更加认真了些，“没错，他娶你，只是需要。”
　　“喔，小朋友，那你是不是应该对我的态度更好一些？而且如果李贞薇哭着喊冤，我想你应该失去找你这个哥哥。你哥如果真的还爱她，这些年他身边的人又怎么解释？”
　　“他那只是表面放肆，他爱过的人只有贞薇姐，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贞薇姐。”
　　我听完望着 王希茜脸上有些挂不住的表情，没有忍住冷笑了一声：“小妹妹，难道是你自己喜欢这个哥哥？”
　　啪——
　　她的这一巴掌给了我一个痛快：“你！”
　　“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王希茜涨红了脸，扬起手。
　　“王希茜！”旭霖出现在了我们身后，即使摁住了她的手腕，“过分了。”
　　“你怎么来了？”王希茜听到是旭霖，瞬间蔫了，然后忽然扭头转向我，“你知道他在，所以才故意让我打的对不对？”
　　我倒吸一口凉气，就差把无奈写在了脸上：“随你怎么想。”
　　然后绕开了两人回了包厢。
　　……
　　后来的晚餐过得还算可以，我们三个人也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王希茜也安分了许多，大概是我离开之后，旭霖和她又说了什么。
　　我知道旭霖回来之后一直都在观察我。
　　这一天里的反反复复，就连晚餐都不安宁。我更是因为王希茜的那一巴掌有些痛疼了起来，所以在将他们一行人送回住处后，我干脆眯眼假装休息。直到车稳稳地停了下来，我才头也不回地下了车，进了家门。
　　当王希茜步步逼近我的时候，我没有看到旭霖，只是想快点结束和她那段无意义的争吵，所以才会那么挑衅，只是没想到她会真的上手。
　　“语甄。”旭霖进来的很快，抓住了我的手臂，也看出了我在故意逃避这个话题，“茜倩的事情……她还只是需要点时间接受。”
　　旭霖眼里我看不到一丝不满，毕竟先前是我的刻意挑衅，他对他这个继妹的保护都不应该纵容我去说那些：“她为什么那么笨？”
　　“人家至少在感情方面比你聪明得多。”
　　我没好气咒骂了一声：“把李贞薇当借口想藏住自己的小心思叫聪明？幸亏是我，随便其他女人早就上手了。”
　　旭霖勾了勾嘴角，没有否认，只是轻柔地摸了摸我的脸颊：“还疼？”
　　他这一下让我和他之间的气氛升了温，我拍开了他的手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只是被气到了。”
　　旭霖倒好，没有被我的粗鲁影响，干脆地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还疼么？”
　　我没好气地本想扭头走人，被他拦了回来，将我圈起，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大概是他眼里的情绪太过认真，又或是那样的炙热让我想起下午他没有得逞的表情瞬间让我冷静了下来。
　　“不回答的话我们把下午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反正东西理得差不多了。”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威胁”。
　　“不疼。”我连忙回答。
　　只听见他“噗嗤”地笑了，然后将头埋进了我的肩窝。
　　“席旭霖，我回答了。”
　　“我又没说回答了就不做了。”他的吻一点点向上。
　　“你能不能不要天天都这么耍无赖？”
　　“耍无赖？”他轻笑，带着些惩罚的味道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然后用着极小的声音道：“结婚第一个晚上，不生气了。嗯？”
　　“谁生气了……”

　　如果说一直以来王希茜都是暗戳戳地挑衅，当她将李贞薇一起带来两家人的饭局时，那样的挑拨不仅让我爸差点没有挂住脸，就连续旭霖爸爸那边也很是尴尬。我只得给王希茜的这一操作找到个好点的借口，不至于让我爸他老人家当场饭桌。
　　旭霖大概是因为李贞薇的到场和我爸渐渐变冷的语气，全程都有些紧张，我笑着，在桌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他撇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即握住了。
　　那顿晚餐的诡异气氛直到晋哥的意外出现才稍稍地好转，他本因为项目的事情说是赶不上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而后来，每个人都很有礼貌地带着面具坚持到了最后。
　　“他们想干什么？那个李贞薇、一个外人？”我刚坐上车，我爸的怒气就一下子宣泄了出来，“对方长辈也不会那么没眼色，小子的那个继妹想干什么？”
　　“她比较喜欢李贞薇，”我解释，“爸，我们不提了。”
　　“那不行，”副驾驶座上的晋哥接过了话头，“哪有这么不尊重自家嫂子的。”
　　“小孩子嘛。行了，我自己会看着办。”我阻止他们继续讨论下去。
　　“小甄，这婚咱们要不还是别结了。哪有这种事儿？”我爸的语气很是认真。
　　后视镜中的甘姨笑了起来：“你这……”
　　“我觉得爸说的对，这婚别结了。”晋哥补充。
　　“登记都登记好了！”无奈，“不是、旭霖一个靠着自己闯出一片天的人，你们俩怎么一直不情愿呢？他那条件有什么可以挑的呀？”
　　“小甄，你别理他们。”甘姨带着好看的笑容，“他们男人总有嫉妒心。”
　　“什么嫉妒心！”晋哥转过头反驳，“妈，你也看到了，感情上的事情和工作能力两码事。他连感情上都理不干净、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到现在这样的。”
　　“这个我赞同甘晋说的。”我爸微微叹了口气。
　　“不是、王希茜做什么旭霖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吧？”我试着给旭霖开脱，“再说了，登记已经登记了。反悔也来不及了。”
　　“有什么来不及的！结了婚又不是不可以离！”
　　“你怎么这么咒自己女儿的婚事？”甘姨露出了几分认真，轻轻拍了拍我爸的手，“小甄又不是傻子，人家对自己不好还真的一头栽进去呀？”
　　“这跟智商没关系，我女儿聪明劲是有，”我爸顿了顿，“就怕被那小子迷昏了头，说什么都答应。”
　　“甘姨、你管管他！”我看着我爸这架势，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带着点撒娇地求求甘姨，我爸这般不冷静也只有甘姨能管制了。
　　“行了，一会儿旭霖来接小甄的时候，让你好好讨伐。你这跟小甄表达不满，也没有用不是？”
　　甘姨的性格在我印象里一直都很强势，但自从和我爸结婚之后、特别是面对我的时候有的只有温柔。我不知道是不是长久以来独自拉着晋哥长大后建立起来的那堵墙被这样一个新的家庭打破，但我很明白，这是她的选择。所以很多情况，只有到真正事情大条的时候，她才会显现她的强势。
　　……
　　我将原先公寓的客房替晋哥整理好后，一家人正坐着聊天的时候，就从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是旭霖来了。
　　他开门见到我在玄关接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也没有注意其他人都还在客厅就将我拥入了怀中，然后小声道：“对不起。”
　　我还没吭声，从客厅传来几声我爸的咳嗽声，我俩下意识地分开了，我嘀咕：“我爸有点生气，你担待着点。”
　　旭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让我放心，然后牵着我回到了客厅。我爸没带任何好脸色地在他和晋哥还有甘姨打过招呼后，就被请去了书房，甘姨大概是看我不放心，递来了个安心的眼神后，跟了进去。
　　“其实我不觉得我妈进去能够帮什么。”许是看到我还是有点担心，晋哥没忍住打趣，“毕竟她腹黑起来，可是比爸还可怕。”
　　“但至少甘姨比起你们两个都成熟多了。”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晋哥挑了挑眉：“反正我是还没想明白怎么这么突然就想结婚了？”
　　“我还搞不清楚你和麦琪姐为什么不定下来呢。”我故意呛她，“甘姨昨天说你过年的时候怎么又没求婚了？”
　　晋哥和麦琪姐相处已经有好些年了，感情还算稳定，麦琪姐那样开朗的性子在我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其实有些担心，毕竟我这个哥哥看起来一副直男样子，心里柔软的地方我怕是连碰都不敢碰，只能小心护着。但大概就是两人之间这样的不同，就也逃不过这样的不同带来的吸引力：“没到时候。”
　　“大哥，六年了诶。”我感叹着，“你别以为麦琪姐心里不慌，女人诶。”
　　“所以就这么着急把自己嫁了？”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反驳我。
　　我愣了愣，咽了口水：“哪有着急，我们两个人认识都十年了。”
　　“但之前都只是普通朋友。”晋哥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后，靠在了沙发上，语气里带着好多怀疑。
　　“朋友怎么就不行了？”我不知道是晋哥的架势太过认真还是只是我心里乱了，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麦琪姐没有来。
　　晋哥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扫了眼书房的方向，身子重新向前倾斜：“有件事，语甄，我觉得你该知道。”
　　“怎么了？”我眼皮猛烈地跳着，总觉得这事儿应该是跟麦琪姐有关。
　　“麦琪中间休学了好几年，但是和席旭霖差不多同期毕业的，记得吗？”我点点头，说起来，他们还是校友，“我这阵子一直在忙手头的那个项目，所以住回了庄园。麦琪知道你要结婚的人是那小子后，前几天喝了很多，突然跑回庄园跟我说婚礼她没有办法来了。”
　　“没有办法来？”
　　晋哥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她最后一年的时候，在酒吧里碰到过那小子。两个人聊得来、又喝了很多，后来的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啊……”我反应过来，低下了头，大概明白了晋哥的担忧、和麦琪姐的逃避。我记得有年回西岸的时候在餐厅碰到过麦琪姐和晋哥，可是两人那个时候、就像陌生人一般。
　　“她本来不想说的，因为就只有那一次。但……这样的事情如果留到以后，才会更不对。”晋哥微微叹了口气，“所以，小甄，你真的认识这个要跟你结婚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