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141、一百四十一

　　西部的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我和旭霖从机场出来后还没到家，社交媒体上我们的照片又开始疯传了起来，我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到底是捅了什么窝，前阵子官司的事情被关注的时候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已经被赶到圈子边缘的我何德何能还能收到那么多的关注。
　　泰勒将我送到我的公寓后，和旭霖一起将我的行李搬了进来，然后转身回了车上。旭霖检查了一些基本的水电后，回到玄关穿起了鞋子：“我和凯瑟琳说了你今天回来，她明天下午两点有个空位，你要是能能去，记得通知她一声。”
　　“谢谢。”我随手递给他一瓶水。
　　旭霖笑笑接过后，开了门：“整理好东西后早点睡。”
　　“好。”
　　将他送走后，我转身望着被他整理得差不多了的公寓，一阵熟悉感让我忽地觉得舒服了许多。我想我的态度旭霖是知道了才会同意让我自己先住回公寓，对于我和他之间，我知道我自己其实已经接受了，只不过这阵子，官司加上我爸的离开，放大了我心里上对他的依赖。那之后，当一切带来的负面情绪变淡后，我还会如此勇敢么？而他撇去了对孩子的愧疚还有这些，真的能接受真正的我么？
　　我行李还没收拾整齐，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刚打开摄像头，两只眼睛凑得几近把我吓了一跳，不过由于眼线过于特别，我认出来了来访者，打开了门。
　　“妮基！”佐伊和娜奥米两人见我开门，直接给了我个熊抱。
　　她俩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后面抱着两个大箱子的泰勒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我们，她们立刻腾开路，让泰勒进来放箱子：“太太。”
　　“这是……”
　　“喔，我刚刚送席先生回去，两位女士正好在门口等着。”
　　“是呀是呀，你不是说今天回来么。我们就想着去你家给你个惊喜！结果只等来了肖恩。”佐伊抱怨。
　　“这样……”我挠了挠头，还是谢过了泰勒。他只是礼貌地跟我们三人道别后就转身离开了。
　　关上门之后的佐伊和娜奥米两人明显是因为没有外人，整个露出了真面目。
　　这两人以前都疯得类似，搞得我都有点害怕了：“这两个箱子都是什么。”
　　“布料！还有一些书之类的。”娜奥米说着打开了箱子，自顾自地将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喔，还有几件衣服裙子什么的。”
　　“我也拿了些情侣款的！我觉得超适合你和肖恩的。”佐伊学着娜奥米的样子也开始整理自己的箱子。
　　我望着好不见外的两人，的确是无奈了些，但还是随她们去了。
　　“不过肖恩不是说是工作室装修么，只是一个工作室而已，怎么你们还要住回来？”娜奥米疑惑。
　　她这么说，我想着大概是旭霖搪塞编的理由，为了省事，我也就没有戳穿了：“有味道，不太舒服。”
　　“也是。”娜奥米晃了晃脑袋，“我还想这次来见识见识你的更衣间呢。”
　　“我也是！”佐伊猛点着头，“看起来真的很酷。”
　　“等下，佐伊，你怎么见过？”
　　娜奥米挑挑眉没有吭声，不过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她说的了，佐伊没有注意到解释了起来：“娜奥米当时你视屏的时候觉得很酷截图了，刚刚等你的时候，拿给我看的。”
　　“我真的只是觉得可以参考……没别的意思啊！”佐伊解释完，娜奥米赶忙着把手机拿出来，“你看，而且我本来就是为了截你的试衣图嘛！”
　　我倒不是介意，摆摆手：“下次吧，等工作室弄好了。”
　　“好！”娜奥米看我真的没有在意，一下子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耶！”佐伊也即使地应和了起来，“不过妮基，你那个更衣间是哪家公司设计的啊？我真的也想搞一个，顺便问个价。”
　　她这么倒是真的问到我了，我抿抿嘴：“这个吧……我帮你问问肖恩吧。到时候把资料给你。”
　　娜奥米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肖恩负责的，怪不得呢。”
　　“诶，你说肖恩能够做出那种自动卸妆、上妆的机器么？”
　　佐伊的提问让我猛地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和旭霖开玩笑的时候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他说好像是能做的。”
　　“真的吗？”佐伊双眼发亮。
　　娜奥米摆摆手：“我们还是放化妆师们一条生路吧，好吗？女士们。”

　　整个下午的收拾时间因为佐伊和娜奥米两个人的到来十分热闹，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热闹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和两人简单地吃了个晚餐后，她们在快临走前将两大打文件交给了我，那是两份合同。
　　那怎么看才是两人今天来的要做的正事，结果这两个人正事放在最后，我直接当着她们的面翻了个白眼。
　　我望着茶几上两份的两份合同，陷入了思考。
　　其实我很明白，现在的合作会伴随着不小的风险，毕竟不管是舆论上还是资源上，因为我的事情很多东西都怕会是有坑。而且，两人这么做其实已经是断了自己在E社的所有合作了。虽然佐伊说是说自己本就是艾伦那边的人，E社要不是和我关系好，之前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但对于娜奥米来说，这一定是损失。
　　而且……对于之后的事情，我其实不算太有把握。
　　迷糊之中，我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猛地睁眼一看，发现是旭霖：“怎么睡在这里？”
　　“你？”
　　旭霖勾了勾嘴角：“你们三个人下午有点疯啊……这客厅跟中午都是两个样了。”
　　我反应过来，想着让他放我下来去收拾，但他倒是没松手，径直往卧室走：“你怎么来了？”
　　“刚回来路上睡着了，醒来了，就到门口了。”旭霖将我放到了床上后，替我掖好被子，“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是想回去来着，泰勒把我送过来的。”
　　“你也可以让他继续送你回去。”我揉了揉有些朦胧了的眼睛。
　　旭霖轻笑了一声：“下次睡外面至少盖床毯子，嗯？”
　　我微微点点头。
　　旭霖看我清醒了些，在床沿坐下，牵起我的手：“那我今天晚上……留下来了？”
　　我翻了个身，有意地将手收回到被子里：“随你。”
　　……
　　我知道以旭霖的性格到最后一定会找到个什么借口留下来，只是没想到这家伙洗完澡之后，直接躺到了身边，看着我还没睡，便拿来遥控器开始选起了电影。
　　我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无奈地笑了出来，他厚着脸皮，直接将我拦进了怀里，枕着我人，让我能附在他胸前。
　　电影里的男女主经典的求婚场景让我鼻头一酸，两人最后开放式的结局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旭霖忽地沉下了声线：“你毕业我其实来了。你拒绝汉斯的那个晚上。”
　　“嗯？那你……看到了？”
　　旭霖应了声：“但你们两个谈的那些我也没太听清。只是你上来之后，他坐在自己的车里盯着一个首饰盒很久。那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本来打算是要求婚的。”
　　“他买戒指的时候被我一个朋友看到了，说漏了嘴。”我笑笑，“那天他带我回去见贝他们，字里行间我也能感受到，所以就把该说的说了。”
　　“如果那个时候你不知道艾西亚的事情，你会答应，是吗？”
　　这个答案我告诉过汉斯，可是那又会有什么不同么，都是从前的事情了。
　　“但我那个时候以为只是以你的性格不会那么早地就决定步入婚姻和他闹了别扭，而且你还是决定留在纽约……我本来是想来找你说开的，但那个时候汉斯的硬条件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比的。我退缩了。”旭霖轻叹了一声后，继续，“后来我总算是拿到了投资，然后那天晚上你告诉我你们分手了。我……我喝了很多酒想给自己壮胆，结果最后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倒了。”
　　“你亲了我……记得么？”我的声音很轻。
　　“嗯。”旭霖没有犹豫，“那是我唯一有印象的了，但后来第二天你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就想着还是假装不知道，以免彼此的关系变得奇怪。而且，那个时候的我，事业刚起步，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承诺你一个比他更好的未来。”
　　旭霖的原生家底并不薄，毕竟他父亲在新加坡的商会里是有头有脸的人，只不过因为旭霖自己的个性，再加上伯父因为他是男生而希望鞭策他，事业上几乎是将他直接丢进了现实里。其实旭霖和我，作为外来者的我们都很清楚，不论我们能够走得多高，汉斯的出生已经替他决定了一切。在这里，老钱本就决定了一切的规则。
　　“那你觉得我会为了进入老钱的圈子妥协么？”
　　“这倒不至于。”旭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但你会为了爱的人妥协……而且以汉斯的个性，他在你和家族之间一定会选择以你为先。”
　　想着汉斯和邱童之间的事情，我笑了笑，认同了旭霖的说法，但：“那个时候，你真的放下苏昕了吗？”
　　旭霖没有立刻应我，安静了片刻后：“我说我早就放下了，你相信吗？”
　　我不吭声。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也以为我没有。可是当我拿着B大那份录取通知书回到宿舍想着给梁莫分享的时候，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是你。”
　　我看着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开始因为生活中的大小事开始争吵，有些失了神。
　　“语甄，”许久，“如果你还是觉得那个家膈应……我在想……过几天我们可以再去看看新的楼盘。”
　　旭霖语气里的认真让我一惊：“席旭霖，积蓄真的很多是吗？”
　　他听懂了我的调侃笑了出声：“不是，艾拉都不愿意跟我回家了，我能怎么办？”
　　我轻轻拍了他一下：“能不能有个正形？”
　　旭霖笑了一会儿后，便没有再吭声了。
　　“我不是觉得膈应，而且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我犹豫着还是将心里话讲了出来，“我只是……再给我点时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