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126、一百二十六

　　“孩子的事情我尽力了，妮基出血太厉害了，再加上她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刚刚负责紧急手术的医生费了很大劲才勉强将血止住了。”凯瑟琳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额头布满了汗。
　　“她人怎么样？”
　　“之前是疼晕了过去，人还是有意识，刚刚血止住之后打了点药，会好睡一点。再一会儿就能推出来。”凯瑟琳递给我一份文件，里面是全程的记录，“她怀孕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也？”我不解，“她没来做检查？”
　　凯瑟琳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后才摘下口罩：“我刚刚让人去查了一下记录，她直接找的米娜做的孕检。”
　　语甄直接越过凯瑟琳去做的检查，大概是不想让我知道了。我望着衬衫上的血迹，没有再吭声。
　　“肖恩。作为医生我其实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但她从去年失去孩子开始后心理状态就很糟糕，而且是因为一个外人的推搡，我不觉得她走出来了。更别说过去这段时间因为官司她受着多大的压力。当然，如果这是你们共同的决定，是我多虑了。只不过，这次她的大出血真的很危险，如果她身子再弱一些，失去的不单单是孩子了。”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低下头，人却止不住地颤抖着。
　　凯瑟琳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对不起，我不是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是想要孩子，也会很难的。”
　　我坐在安静的病房里望着她那张没有任何血色的脸，有的只是心疼。我突然好像才算真正明白了她这次想要逃走，甚至默认了那些夸张的照片的原因。
　　她足够了解我，所以从一开始他怕的不是我，是我的谎言。
　　……
　　我承认在感情上我是个混账，她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是梁莫喜欢的那个女生。其实她小学的时候我就见过她，只不过当时她和梁莫在溜冰场里玩得太开心，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梁莫也常常会提到她，在我最早的印象里，她很开朗，和梁莫一点都不一样，虎得很。大概是那样的不一样，才让梁莫在初中的最后一年卯足了劲儿考上了后来我们去的那所高中。那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可能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时候开始，和我单独一起时候的梁莫已经很少说起语甄的什么事情了。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了心。
　　当年吃送行饭的那天晚上，她对所有人说了很多，我不知道是她最后有些醉了还是怎么，唯独没有和我说什么。直到后来第二天她进关的时候，她给了我我一个拥抱。那句耳边的“谢谢你”我一直都不懂是什么。
　　我看着梁莫牵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难受，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时间就那么走着，她离开后，我和梁莫在国内上了大学，但也在一边申请着美国的学校。那阵子我自己都清楚的我的状态有多糟糕，除了偶尔会去酒吧找找萧柔，其他的时间里我好像都泡在了图书馆里。
　　某天夜里，我从图书馆出来。昏暗的路灯下，有个女生蜷缩在长椅上。只是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语甄的身影。我快步走过去问她：“还好吗？”
　　她撑着站起来，说是没事，然后没走几步便昏了过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对李贞薇的一个晃神，让我想起了太多以前和语甄相处时候的日子。我抱着李贞薇去医务室的一路上，内心里的那个想法好像更清晰了。其实从前，她都是默默守在了我身边，不管是不是因为梁莫。
　　我爱她，是我自己不敢承认了罢。
　　她的喜怒哀乐，本能地我都在意，可是理智总在告诉我不可以。
　　可是这样的我，她会接受吗？
　　不对……我早就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你别动，我去叫凯瑟琳。”
　　语甄刚有些意识，带着好些沙哑的嗓子问：“孩子呢？”
　　我按响了呼叫铃后，握紧了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只不过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抽了回去，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许久意识到了这个结果，闭上眼睛不再吭声。随即两行泪水滑了下来：“语甄。”
　　“这个孩子和你没关系。”她哽咽着讲出了这几个字，却还是不肯睁眼看着我，“你走吧。”
　　“语甄……”我轻柔地擦掉了她滑落的眼泪，鼻头一酸。
　　“没听明白么？”她撇过头去有意躲开，声音里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文语甄！”
　　“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席旭霖，孩子不是你的，非要我亲口说出来是吗？”
　　“语甄，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点信任？一点点都好。”
　　“信任……？”语甄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我才是那个出……”
　　“为什么你从来都觉得我不会相信你的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觉得我不会要？为什么一有事情发生，你永远想到的是怎么不去麻烦我？文语甄，我在你心里真的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够了……”
　　啪嗒——
　　“妮基醒了是吗？”凯瑟琳带着护士进来，正好碰上了语甄因为激动而起伏的心跳，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手臂，“妮基需要再做些检查，你先出去等一下吧。好了，我传简讯告诉你。”
　　……
　　我知道凯瑟琳是给了我们一个台阶，是我们都不足够冷静去面对这一切。
　　她从欧洲回来之后时不时会头晕，也常常会没有胃口吃东西，是我该早些注意到的。这阵子的官司还有凯文的事情，她的气色一直都很差，我原以为是因为案子的缘故，可是……是我没有早些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的。
　　高三快结束的那阵子，其实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变了，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了。语甄那阵子已经很少来学校了，可能是那样才了很多乐子吧。悉尼的事情，她知道后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当时重新申请美国的大学已经晚了，我才不得不再等一年。
　　我收到语甄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的那个十二月的夜晚，我很是兴奋地约了梁莫吃饭。只是当我去到他宿舍看着他认真地计划着寒假去找语甄的行程表的那刻，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她是梁莫的女朋友了。
　　而我……和她就不应该是同一道的人了。
　　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去靠近她西部家里的那所大学。
　　我知道，她每年给我“寄来”的圣诞礼物都是她悄悄放在门卫处的，我也知道，她只要回来西部，就一定会来看我比赛。可是除了这样她没有提过任何别的，后来她和汉斯之间的平静，我想，是我们错过了。
　　医院的露台，总是很少人来，特别是一个冬天里的深夜。
　　我点了一根烟。
　　震动。
　　“语甄还好吗？”是梁莫。
　　“没事，罚款的事情罢了。结果还算在预期之内。”
　　“那就好。”梁莫听起来像是舒了一口气，“那接下去，她有什么打算么？”
　　“我不知道……给她点时间吧。”
　　“也是。”
　　“梁莫。”我猛地吸了一口烟，“你说实话，我对语甄……我以前对她真的那么残忍吗？”
　　“残忍？”他像是没有听懂。
　　“我只是不知道她当初到底抱着多大的勇气给我和苏昕牵的线。”
　　“席旭霖，她当时为你哭得可不少。”我听着鼻头一酸，“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提起来这个？”
　　“没什么，在反省。这次是我大意了。”
　　语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她有多喜欢自己的这份职业。当年她说要留下来，我不只一次地想过问她能否回西部，可到最后望着她眼里那份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期待，我才做好了决定。
　　从凯文放出来之后一连串的动作，欧诺顿都早已做好了准备。米勒和乔恩的事情我有听说过但却没有想过，最后乔恩会利用语甄的信任将她手里仅有的筹码偷出去。她从费城回来的那天我没有拦着她离开，我以为那样的冷静期是我们都需要的，直到詹妮弗真的将离婚协议送了过来，我才真正了解了语甄的心思。
　　我本想着先将事情拖着，只是语甄突然被抓了进去。我只想赶到她身边，怕她一个人待在那样的牢笼里会害怕。但不论詹妮弗怎么试图保释，警察署那边因为欧文给的压力还是不肯放人。我最后只能用了有些极端的方式疏通了下面的人，才最后答应了保释的条件。
　　这场官司，我只想保住她所有的。
　　我知道她不想见我，所以只能挑晚些时候去她的公寓看看她。我知道她只要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难睡得安稳。这些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变成了她的一种习惯。我只是想陪在她身边。
　　可能连她自己都忘了，那把密码锁的钥匙是她亲自给我的。
　　“我有个电话插拨进来。”
　　“行，我没什么别的事情。你别太自责了，商场的事情，有谁能事事估计。给她买点甜的，如果她想吃冰淇淋，不要因为天气冷不让她吃。小黑屋，你不要老是想着让她出来，给她自己点时间。”
　　“梁莫。”
　　“行了，她是你老婆，我知道了。我不是怕你这个大直□□本照顾不好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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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要加点男主的视角看整个故事
毕竟两人看事情的方式还是不太一样的
计划就几章的视角转换哈
然后关于女主 - 关于孩子还有离婚的事情
其实她自己内心都是乱的 然后又正好碰上了那么多事情搅在一起
她内心的逃避有一部分跟她自己还没有从上一次流产中走出来有关系
她其实还是会担心 再受到伤害 所以才想着逃
再加上正好碰上男主公司换届选举的事情嘛
希望这个逻辑大家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