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10、十

　　“房泽。”
　　房泽这个名字我是听说过的，在我初中的时候他还有他那个小团体的事迹子几个学校间都传开了。打架、闹事都是家常便饭，听说是还拐跑了很多女生。不过这些事情都是传言，具体真假，谁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班主任还因为他开玩笑般将他的那所高中列上了我们升学的黑名单，说什么都不会让我们选那所学校。好像是中考那年之后，就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了，我们都以为是对方是毕业了才让那样的“传奇”留在所有人的口中。
　　“快毕业的时候、差点闹出了人命，后来才没声音了。看来是换了个名字，重读了。”旭霖解释着，“以后离他远一点。”
　　“可是他……看起来……”很好啊。
　　“不装着友善点，能骗得到女生？”旭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你安分点、别让老是让梁莫担心，他最近压力已经够大了。”
　　我撇撇嘴，没有应他。
　　“文语甄，听到没？”
　　“我又不是傻子。”面对旭霖那样的强势，我的语气不免有些不好了起来。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为什么相信不了那个每天陪我走夜路的男孩和那个传闻中的大魔头是同一个人。
　　那之后的好一阵子，旭霖总是会准时地出现在补习班的楼下，然后像是有些故意地一定要等到房智文看到我们才会领着我离开。智文一直都没有说什么，课间见到我的时候总还是会时不时地送个小零食之类的。
　　再后来，梁莫的保送名额确认后，再加上我下课的时间提早了许多，已经很少能够再碰到他了。不过那之后发生了件很是失控的事情、也让我完全明白了旭霖的告诫。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固执、固执到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大概也是因为那样才应征了旭霖多年后的一句评价“作”。

　　“我帮你请了假。”
　　旭霖的心情不错，我洗漱好之后，他端着碗东西从厨房出来。
　　我坐下来盯着面前的……白开水般的食物吐槽了起来：“这……是泡饭？”
　　“不就加多了点水么，”他没好气地将汤匙递给我，“乔恩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下午记得要更新一下社交平台上的动态、还有之前合作的拍摄。”
　　“好。”我举着汤匙，望着眼前的“粥”有点不敢下手，我这才注意到旭霖没有给自己盛，“你是不是在里面下毒了？我不做小白鼠。”
　　他无奈地起身回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当着我的面喝了下去：“放心了？”
　　我看着他的认真笑了起来，重新拿起了汤匙喝了起来。
　　“这个你看一下。”旭霖将他的平板递了过来，是一个类似工作行程安排的文件，在日期的下面，他已经注上了所有关于结婚的事情，从公开到婚礼、再到蜜月旅行。
　　我滑动着，发现月底就要提交结婚申请了，而距离月底只剩下不到十天：“这么急吗？中间不是还有好一阵子吗？”我看着结婚申请到婚礼中间隔了一个多月，有些疑惑。
　　“你也就这几个月不用跑来跑去了，年后别说我公司的事情，你能待着待多久？”旭霖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还有，申请是申请、登记是登记，这儿登记有个类似冷静期的东西。明白了吗？”
　　“喔。”我看着他已经规划得整齐，也没有什么觉得要改的了，“这挺好的，你整理一份能够发给乔恩的呗，让她安排。”
　　旭霖应了声，拿回了平板摆弄着：“婚礼、你是不是一定得邀请媒体？”
　　我思考了下，作为公众人物好像很多人都会选择邀请亲近的媒体参加，但那也从来不是硬性规定：“我不太确定，晚点我问问看凯文。你想邀请？”
　　旭霖耸耸肩：“如果一定要得提前说一声。”
　　“我不想请。”我撇撇嘴。
　　旭霖看着我笑了笑，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了些，我想他大概也不想有那些外人：“场地我看了几个地方、不过都没定下来。这些个主题，你看看，选一下吧。”
　　我扫着旭霖准备的这些个资料，他分明是做足了准备。而那些个场地都是出了名的难约。但看旭霖的样子和资料中的说明，大概是都已经确认下来，就等着最后的选择了。只是很快、我想到了一件事情：“等下。跟我爸商量的时候、我们得统一一下口径。”
　　“你爸？”
　　我点点头：“照他性格他绝对会让我回西岸家里庄园去办。所以，我们得确定了，就在这办。因为……因为我们工作都走不开？”
　　旭霖听着我的自言自语笑了起来：“行。主题这几天抽空选一下，别那么不当回事。”
　　“知道了。”我抿抿嘴看着他站了起来，从厨房的小推车上一堆的药板中拿出了一盒药，端着杯水重新走了过来，“话说，你不觉得我们这入狱门票有点太贵了吗？而且本来就是做场戏的事情。”
　　旭霖看我吞下药后，才将我面前已经被喝干净粥碗拿了回去，还一并将桌上的其他碗筷收拾了，放进了水槽。伴随着水声，我听见他淡淡地评论了一句：“就算是做戏，婚礼怎么能随随便便。”
　　……
　　我不得不承认旭霖很好的编剧、也完完全全地展示了他那套骗人的技巧。
　　他先是带着我裹得严实地去狗仔常蹲点的餐厅又或者是超市逛了几次，然后配合着我再参加了一些内部的聚会，这样“努力遮掩”下的笨拙在外人看起来无疑就是确有其事。
　　过去这几年他因为事业上的成就接受过一些媒体的采访，再加上之前和几个小演员的“露水情缘”短暂地出现过在公众眼里，但说到底，他还是个圈外人、而且是个很优秀的圈外人。
　　而我身边本来就不清净，随着旭霖的身份被爆出，很多媒体都在猜测我的这次“恋爱”关系能够支撑多久。我没有做任何回应，就让事情那么发酵着。当然其中有不少恶毒的声音，但好在都是冲着我来，问题倒是不大。
　　我这些日子里的暧昧态度让乔恩很是疑惑，但她看我没有提过任何，便也不越界。旭霖虽然因为分公司的正式运营十分繁忙，但他倒并没有把任何婚礼的事情落下。从场地到邀请函这种小事，他几乎都包揽了过去，跟我一对比着实是积极了许多。有时候我正开着会，他总是会传简讯问问我意见什么的。
　　也许，早点开始就能早些结束吧。
　　“这是婚礼和之后的一些行程安排，今天更新一下我的行程表吧。”乔恩合上她的黑色文件夹，我就将旭霖之前整理好的行程递给了她。
　　“妮基、这……”乔恩一脸意外，“你要结婚？”
　　我点了点头。
　　“我的天啊！你和席先生！”当我看到乔恩那个发自内心的幸福想笑容的刹那，我隐隐能感受到一丝苦涩，或许我也应该这么激动才对，“你不会怀孕了吧？这么突然！公开就是结婚诶！”
　　“说什么呢。”
　　“这些年席先生来的时候，如果不小心被媒体拍到，你都会花心思将消息买下来，和其他人就都不理睬，让那么发酵着。”乔恩一脸的八卦，“如果你有这样一段稳定的关系，那些记者就不会那么嚣张了。我还以为你不愿公开是席先生的意思。”
　　其实对于媒体我很惧怕、大概是刚上任时候的那些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创伤。后来还是在凯文的帮助下，我才稍稍学会和适应。但那种害怕是带不走的。我有多怕那些媒体，旭霖大概就有痛恨。
　　不管旭霖因为事业站得再高，总是有人以他外来人的这个背景作为素材来攻击他。虽然多数时候那些消息都不会面世，但那不过是他公司花了心思去处理。前几年我的名声不算太正向，如果再将他牵扯进来，那对他来说才是不公平。
　　我眯着眼望了乔恩，稍稍叹了口气：“他是圈外人、而且……”我们本来就只是朋友。
　　“嗯？”
　　我摆摆手没有再解释：“去忙吧。”
　　“对了，那婚礼媒体这边……”
　　“我问了下凯文，还是决定不公开。到时候会给我们自己一个独家——所以一会儿让内容策划的人来一下。”我顿了顿，“还有下班之前和公关的人拿一份媒体的名单。”
　　“提前送礼是吗？”
　　我点了点头。
　　“好！”乔恩兴奋地又说了几句恭喜后才离开。
　　望着乔恩充满能量地在自己办公桌前敲打起键盘，脸上藏不住的兴奋，那刻我好像才对结婚这件事有了真实感。
　　震动。我将视线从外头收了回来，是旭霖。
　　-官宣照片选好没？
　　-这张吧。
　　-好。
　　屏幕上的照片里只有我和他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两人的无名指上都戴着一对戒指。我突然回想起前一天我们俩几乎是研究来了一下午别的公众人物的宣发文案，太亲密的、我直接选择了放弃，太正式的、我们的许可都还没下来。最后还是我盯着自己的戒指发呆的时候，他才提议拍了那么一张。这些日子每每回到家望着他挂在玄关的外套和鞋柜里多出的几双鞋子时，大概是他能带给我独有的安心、我总会不自觉地笑起来。就算这只会是一场很短暂的梦，我想只要我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可以稍稍晚些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