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街》零束

22、21.肚子饿了(八)

　　“想吃！”马尔奇娜家的大厅里，巴斯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他的姐姐依然躺在一边，昏迷不醒。

　　“想吃！”巴斯站起来转过身，把手伸了过去，快要碰到的时候，又停住了。口水滴答滴答的流了出来，滴在马尔奇娜的脸上。要克制住自己的食欲，对巴斯而言比做任何事情都要困难，可是……

　　他转过头又呆呆的望着门外阴暗的街道，那个人没有回来，或许很快就要回来了。巴斯摇了摇头，拖动着巨大的身躯，巴斯重新坐在台阶上，任由口水不断的从嘴里淌出来。

　　肚子里发出巨大的咕咕声，饥饿无情的摧残着巴斯仅剩的理智。“想吃！想吃！”他不断的自言自语，每说一次，他的拳头就握的更加紧。最后，他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嘴巴，“吃吧！”他这么对自己说，好象是在安慰自己一样，然后把手伸向马尔奇娜。

　　巴斯的眼神空虚无物，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解决自己的食欲。

　　响起一阵难以形容的恐怖声音，那是四肢脱离身体时发出的哀号，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散了开来，填满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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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第二十三街的破旧房子里，千正简略的诉说着自己在马尔奇娜家遇到的一切。

　　“真可怕。”老先生听完千的叙述，沉默了很久，叹了一口气，“马尔奇娜被好奇心蒙蔽了，至于你，小姑娘。”他看着千，严肃的说到，“你被她设计了，马尔奇娜让你过来的目的恐怕不是要解决什么问题，她只是想杀死你。”

　　“你的运气很好。”老先生转过身，缓缓的说到，“这条街有吸血鬼出没，很少有人可以在这种夜晚平安无事的在街道上行走。马尔奇娜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让你来找我。”

　　“那现在怎么办？”千急切的问到，“巴斯已经受不了了，求求你老先生，你一定有办法救他不是吗？”

　　“我确实有办法。”老人背对着千，“马尔奇娜使了小伎俩，特效减肥药，她或许想着，如果你能活着，可以带这个给她。”他继续说着，“我确实可以做出那种药，只要喝一小口，马上就能瘦下来。可是，每个人都有适合他的身材，巴斯是一个大胖子，如你所看到的那样，那样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的骨架已经固定了，习惯于他现在的体重，如果强硬的使他瘦下来，或许会死也说不定。”他笑了笑，“但是，我们有其它的方法，马尔奇娜想不到的方法。”

　　“明天早上我会把药给你。”说完，药剂师一步一步的顺着楼梯走了上去，脚步声停下时，传来关门声，“让这个女孩休息一会，露西，明天早上我就能把药配出来。”

　　“我们有生命的结晶。”药剂师的孙女--她好象叫露西--对着千解释到，“让巴斯瘦下来很危险，但是我们可以让他不再饥饿。”

　　“生命的结晶？”千小声的复述着露西说的话，这真的让人难以至信。

　　“或许这也不能算什么好方法。”露西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角--那里有一个房间，原本应该是门的地方只有一张白布悬挂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帘子，朝着千招了招手，“你可以看一些东西，这样你就会明白，在一个这样的夜晚独自一人行走在二十三街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不过，我希望这不会吓着你。”

　　千跟着露西走了进去，房间里很暗，依稀可以看见横七竖八的摆着十几张床--这使周围显的很拥挤，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宽大的白布盖着，看不清楚。

　　“做好心理准备。”露西一边说着，一边点着了蜡烛，来到其中一张床前，把白布掀了开来，微弱的烛光照耀下，千探过头去，一瞬间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一个男人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他的身体显的很瘦弱，骨头都可以清楚的看见--这说明他原本应该是个很强壮的人，脸上的皮肤皱成一团，变的枯黄，嘴唇无助的张着，毫无血色。

　　“一具干尸？你是这么想的吧。”露西看着千--面前的女孩惊慌的捂着嘴，轻轻的说到，用手轻轻的抚摩那具“尸体”的额头，冷静的说到：“他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千惊讶的看着露西，经过露西的提醒，她也注意到了，那男人的嘴唇微弱的张合着，的确还有生命的迹象。

　　露西把蜡烛放近了一点，翻开男人的眼皮看了看，“他们的血液都不见了。”一边小声的说着，“全都不见了，一点都没有留下来，但是他们却无法死去，只能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然后她抬起头看着千，“还记得吗？吸血鬼的传闻，第十二街有吸血鬼出没，这些人就是受害者，你的运气很好，在这种夜晚来到这里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办法救他们吗？”千问到，听到这个问题，露西的脸上闪现一阵凝重，“我和爷爷一直在想办法，但是没有进展，恩，或许有一点，你看，这些人还活着，这是因为他们的生命的结晶留了下来，吸血鬼只是夺走了他们的血液，他们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其他什么的，只能好象干尸一样躺在这里。我们尝试着把那些东西提取了一点出来，很少的一点，这也是爷爷说的方法。”

　　“给那个巴斯吃下去，就不会饥饿，好象他们一样，不过不会变成干尸就是了。”她把白布小心的盖上，低着头轻轻说到，显得有一点压抑，“我们只能做到这些，可恶，我们想不到什么方法救这些人。”

　　另一边的千发现了一些东西，“等等！”她喊到，把布又掀了开来，“这是什么？”

　　露西把蜡烛对了过去，也探过头，然后她也发现了--在那具“干尸”的颈边，有一道细小的缺口，因为皮肤都皱成一团，所以很难被发现。

　　“你的眼睛真尖！”露西赞叹到，“我从来没有发现这些！”她转过身，掀开另一张床上的白布，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也有！不过不在脖子上，在胸口！”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转过头来，她小声说到，“吸血鬼只是一个说法，事实上，我并不相信有那种东西存在，你看，这些人身上并没有被咬过的痕迹，但是这个伤口……”她沉吟了一下，“好象是被一把刀刺中的感觉。”

　　她抬起头来，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千说：“一把非常薄，却锋利无比的刀。奇怪，这和血液消失会有什么关系。”

　　再一次把白布盖上，熄灭了蜡烛，两个人退出了房间回到厅里。露西显的很沉默，这个新发现仿佛暗示着什么，但是又超出了她的理解，千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巴斯，他一定正在辛苦的忍受着饥饿的煎熬吧，一边这么想着，千咬着嘴唇，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待。

　　过了很久--也许有几个小时，两个人还是一言不发的想着各自的心事，这是，楼上的门开了--她们听到了声音，老药剂师慢慢走了下来，把一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

　　“把这个给那个胖子吃。”他慢慢慢说到，并没有解释功效。

　　露西把门上的小窗子打开，朝外面看了看：“现在外面还很黑！你最好再等会，太阳出来了再出去。”她这么建议到。

　　千小心的药收好，轻轻的摇了摇头，巴斯的叫声在她的脑子里回响。“我要尽快回去！”她坚定的说到，然后安慰似的对露西说，“别担心，我的运气很好。”她苦笑了一下，“即使我不愿意，我的运气也会帮助我。”然后她打开门，朝药剂师和露西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朝着第十二街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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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休息了很久，也许是因为那个吹笛子的男人的“魔法”，千现在并不觉得饥饿无力，她很兴奋，揣着药剂师给她的药飞快的在街道上跑着，幸运女神再一次眷顾了她，一路平安无事，吸血鬼--如果存在的话--并没有出现，拐过几个弯，她终于看见了马尔奇娜的大房子。

　　“巴斯！”千一边喊着，一边从怀里掏出药瓶，跑了进去，可是，接下来的一秒种，她被面前的景象震住了。

　　大厅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好象一年前的第五街，又好象几个礼拜前的小树林中。马尔奇娜小姐一动不动的躺在楼梯旁，脸上溅着鲜血，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她还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门外，太阳渐渐升了起来，街道上不再是那么黑暗。千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握着药瓶的手微微颤抖着，然后好象失去了力气一般，接着药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千还是一动不动的，就这样看着大厅里的一切。

　　那个大胖子，巴斯，如同巨塔般的坐在楼梯上，身上，地上，全是血迹，原本应该是左手的位置如今空荡荡的--那只手臂现在被握在他的右手上，不过只剩下一个骨架。

　　巴斯就那样用肥胖的右手握着自己的左手，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什么。然后他笨重的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千，随即把嘴里的东西--一块碎肉吐了出来。

　　“我不饿了！”他含糊不清的说着，一边对着千傻傻的笑了笑，“不想吃了！想吃？不吃？”他笨拙的吐着词，“千不能吃！姐姐不能吃！巴斯想吃！巴斯可以吃！”

　　血腥弥漫的大厅里，千慢慢的走了上去，轻轻抱住巴斯的头，她抱的是那么紧，好像要和对方融为一体。眼泪无声的顺着她的面狭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巴斯的脸上。

　　“我不饿了！”巴斯还是那样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像孩子一样安慰着女孩。

　　“你是个好孩子！巴斯！”千哏咽着说，只是抱的更加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