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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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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仿佛听到了我的愿望似的。
这次来的刀是堀川国广,几振家政技能满点的刀之一。
依旧是重复之前的流程指导着堀川,这次我的心情却比以往要轻松愉快一点。我信任着堀川,所以我想能安心放手的日子也不远了。
就像我每次让他当队长时一样,
“把兼桑放在一边,让我当队长真的可以吗?”
这时我总想回应他:
“没关系的哦,是堀川的话一定能做到的。”
2.
和堀川一起出门散步,顺便等下去接下班的大俱利。
“……本丸里面确实是有点乱了,刚开始只是以为三日月殿大概又迷路了,可五虎退一不见,一期殿就有点慌了。后来大俱利先生不见了,烛台切殿虽然表面上没有那么很惊慌,但是那几天厨艺大失水准。”
堀川很细心,我问什么都能详细地和我讲。
“……大家还很担心您。您好久都没有安排我们出阵了。近侍大人也有点焦躁。”
我笑了:“长谷部的话,确实是会着急的。来吧,堀川,我们来给他们一点讯息吧。”
我把手机拿出来教堀川玩《刀剑乱舞》。
他玩得很起劲,我悄悄瞥一眼,果然,他安排兼桑当了队长。
出阵,内番,远征……堀川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我很满意,甚至考虑以后有活动的话让他帮我代肝好了。
这么一来,大家就都有事情做了,也不会担心我了吧。可惜还是无法告诉他们失踪的刀剑在我这儿呢。
“说起来,主殿,我们在你心中,是怎样的存在呢?”翻着刀帐里的立绘,堀川突然问我,“……我是说以前。”
以前……是指只存在于游戏中,只有固定的语音和立绘的时候,而非现在活生生的实体吗?
“是家人。”
他有点惊讶,又有点喜悦地抬头看我,我竭力让自己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来。
“以前是,现在也是。”
虽然我知道这是谎话。
以前……他们是我寄托无处安放的感情的对象。但是这是我隔着屏幕单方面的举动,怎么好妄自以家人自居。
现在嘛,我倒没有撒谎哦。
你们啊,是我放心不下的家人。
3.
“小俱利~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他推门出来,咖啡厅暖黄色的灯光洒在身上,显得他的表情异常柔和。
“嗯。”他顿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来接我。”
“今天是例外嘛,让堀川来认认路。”
我只要一笑,他就拿我没辙。
4.
“我回来了!食材都买齐了。”
“辛苦了堀川。交给我吧,来,今天我们吃火锅。”我从厨房出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准备开工。
这其实是我安排的一个实验,看见他能安全回家就意味着我的实验成功了。
大俱利伽罗出门打工,堀川买菜做饭,三日月带孩子——我是说五虎退。这配置,完美。
我准备带着堀川进厨房,却发现他似乎多买了一样东西。
“喜欢这个颜色吗?因为您的房间里都是冷色调的,所以买了副暖色调的窗帘回来。”
“尺寸应该没错,颜色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拿回去换的……”
“不用,我很喜欢,去挂上吧。”
我倚着门框看着三日月和堀川把原来的灰色遮光窗帘换成这个米黄色的,上面还有好看的暗纹图案,下摆还缀了一圈花边。
环顾了一下这个充满了性冷淡色调的房间,换了这副窗帘之后确实看起来要温馨多了。
堀川说,暖色调的东西能让人心情愉悦。
唔,我看着五虎退,心想这大概非常有益于儿童的身心健康发展。
5.
我本来准备明天把财政大权全部移交给堀川国广然后溜之大吉,然而……
这次醒来我彻底懵了。
一床的腿,呸,短刀。
平野,前田,秋田,乱,包丁,博多。
我开始慌了!头一次一次性来这么多!
五虎退高兴地和他们拥抱,说他做梦都在想念他们。
……宝贝儿你的梦真……灵验。
“那个……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做梦梦见一期,或者小叔叔……”我弱弱地提出了我的建议。
再来几把打刀或者太刀吧!这么多小孩子,又不能打童工,大俱利一个人根本养不活啊!
而且,这下我的小公寓,是彻底不够住了。
6.
外面还在下着雪,但我不能再宅在家里了。
我先去了律师那里。他很惊讶一直对父亲的遗产置之不理的我怎么突然又接受了。
虽然父亲遗嘱中写得清清楚楚,遗产全部归我——他一个子儿都不想给我的母亲——但我一直拖着。
那时母亲还没改嫁,我还等着她来让这件事发生什么变故,或者说,我期待着她来让这件事出现变故。
当然了,其实父亲的遗嘱写得一点漏洞都没有,她没有空子可钻。
好吧,事实上,我根本不想用他的钱。
这是一种近似疯狂的执拗。谁会和钱过不去呢?但我总觉得似乎接受了,仿佛就在承认,金钱就可以弥补他对我缺失的关爱,可以把这些都一笔揭过似的。
他生前我就一个人自食其力生活很久了,他死后我也不打算花他的钱。
然而现在情况特殊,我没办法。取了钱出来。老实说还真不少,也许我该感谢他没有再娶所以攒了这么多?但我可不认为他这是对我们母女俩念念不忘。我把一半分出去给博多玩,留了一半准备用作房子首付。
对,房子。我要买一栋大大的新房子,能让整个本丸都住下的那种。
7.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在外面到处奔波看房子,找各个房屋中介。
我是不善交际的人。与其说是不擅长,不如说是在刻意避免过多的与人交流。对于必要的事情我也能如同常人一样处理好,但是此外更多的是保持沉默,缩进自己给自己的套上的壳。
现在倒是不得不到处联系人试试看,毕竟符合要求的房子实在是太难找了……除了能住下那么多人,还要考虑一般都要考虑的问题,比如交通是否便利等等……还有,从长远来讲,价钱自然是越低越好……
“喂?啊是信浓啊,那个,岩融叔叔大概多高……”
对,有时候突然还会想到这种问题匆匆忙忙打电话去问。我已经确信本丸里的刀剑之后肯定都会来的,天花板高度也是个问题。
脑子里被各种繁杂的细节塞得满满的,本来清闲到有点无聊的日常生活也随着付丧神们的到来变得充满了琐碎的事情。
今天又没有找到中意的房子,回家前顺路去买点糖果吧。我正想着,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走路总是低着头想事情,有人迎面走来都没看到呢。”
类似的情况发生过很多次,我已经能熟练地牵动自己并不怎么发达的面部神经笑着向我过去的上司问好。
我们很客套地寒暄几句。大部分时候都是他问我答,大致是问问我辞职之后过得怎么样之类的。我也笨拙地想出几个问题问问他,好让我们的对话不显得那么尴尬,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如果没有工作话题来聊的话就是话题终结者的人。
我的上司是一个识趣的老好人,很快就放过了我这个闷葫芦。
“同事们都很想你,我也是。你的工作总是做得很让人省心。如果你能回来的话我们会很开心。”他最后这么说。
我认为这是一句客套话。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并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这一点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过如果说是惦记总是会踏踏实实加班的我的话,我是相信的。
反正家里也没有人在等我,不如成人之美也无妨。自己一个人在公司加班的次数也真是数不清了,其实我也挺纳闷她们怎么有那么多事情,但是拜托我的时候又是那么得真情实意,我想大概是我太孤僻没有朋友才体会不到她们总是被人约的心情。
反正我也不讨厌加班,黑漆漆的办公室里孤零零的一盏灯,寂静的环境里让人格外理智而专注,思路也更加清晰,容易想清楚很多事情。
8.
“我回来了。”
短刀们蜂拥过来。他们非常黏我,这让一直以来喜欢独处的我有点不适应。不晓得一期一振会不会有这种“甜蜜的烦恼”。
“刚才我们在看《花丸》……我们看到了一期尼!”
“陆奥守先生那个,是叫相机吗?可以拍出照片?好想试试啊!”
我把糖果发给他们并试图同时回答他们的话。
“啊,是的,他肯定会来找你们的……我等下给你们看一期的立绘……相机的话我可以买一个,我还有个很久不用基本是空白的相册……包丁你别一次性吃那么多糖!”
“你们能不能节制一点!主殿的钱会很快花完的!像花丸里那位那样!”一旁的博多推了推眼镜,“手机也能拍照的,之后再找人洗出来就可以了。”
“欸?我以为博多你刚才还一直在算你那个利率分析表没看我们呢,原来你偷看了啊~”乱戳穿了他,“是谁吹牛说能让主殿的钱包一下子鼓起来的?”
“总之,快了!”博多又跑回去算他那个表,按着计算器。
“好啦,博多,慢慢来。现世又不是大阪城下,很多东西很复杂,别着急。”我过去摸他的头,把今天花的钱报给他让他记账。他对这件事乐此不疲。
我其实并没有指望博多能在现世也那么强大,学金融出身的我是知道这有多难的。不过老实说看见他翻出来我的大学课本《证券投资学》,我有点方。
不一会儿大俱利回来了,堀川也做好了饭。我们一起吃着饭,颇有些其乐融融的感觉。
看着他们我却突然想起一句不应景的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他们这样好,人人大概都会喜欢的。他们的主人即使不是我也没关系的吧?
我有点恍惚,突然对上了三日月的眸,不晓得为什么会心虚,只好低头专心吃饭。
于欢乐中看见悲凉,大概我就是这种败坏气氛的人。
9.
“哟,我是鹤丸国永。怎么样?吓到你了?”
“完全没有吓到呢。”我挂着和善的笑容看着还赖在我床上不起来的他。
自从听说了他曾经把包丁本体和厨房的菜刀调包害得找不到自己的包丁差点哭了起来还让烛台切先生背锅之后,我就决定等他来时要怼上这么一怼给包丁出气。
鹤嘴上说着失望,但我看他的兴致并没有减少几分。想起他几乎万年+0的内番我就来气,唯一一次+1好像是和长谷部一起。
老规矩带他上街去。持续下了一周的雪已经停了,然而路上的积雪还没有化,白茫茫一片,路很滑,我小心翼翼地走着,一如既往地低着头,却被鹤教训了一顿。
“这样容易得雪盲症的,抬起头来看前面走。”他握住我的手,“万一滑倒我会拉住你的。”
“雪盲症什么的,是谁教你的?唔……药研吗?”
“嗯。”他挠了挠头,“我在雪地里和他们捉迷藏,被他一把揪了出来,真没意思。”
“极药的侦察啊……本来这个游戏就是你在欺负人好吗?”我扯了一下他那白到可以和雪混在一起的羽织,“你要是穿的内番服就更是作弊了。”
“五虎退也很难找的好不好!”他反而像是受委屈的那个。
10.
我带鹤去创意玩具店看了看,他兴奋地到处找花丸中出现过的整人盒子,不过look和cool眼镜什么的,我想大概只能等周边了。
“这个地方我只带你来过。鹤以后就可以自己来这儿,准备给大家的惊喜哦。”
“您不一起来吗?惊喜什么的,总是想第一个给您看呢。”他金色的眼瞳此刻更加闪闪发亮。
“惊喜的话,当然是得背着人偷偷准备的,否则还会有什么惊喜可言呢。”
“那么,您是否也在偷偷准备着什么能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惊喜,或者说,惊吓呢?”
鹤丸逼近了我,我却垂了眼不敢去看他。
“才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