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土耳其西瓜饭

3、暗流涌动

　　三个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让一向神经大条的张晓谦都没有开口。大概沉寂了有快十秒，周景悄悄握住了我的手，厉声道：“你来找你念念姐干嘛啊？”

　　“我打算穿这身去见守之的父亲，念念姐是伯父最喜欢的学生，想让她看看合不合适。”裴望继续保持着她人畜无害的微笑。

　　周景握我手的力度更重了：“你这身挺好，但赵守之和他父亲都不会喜欢。”

　　“念念姐，你也这样觉得吗？”她突然向着我的方向迈了一大步。

　　觉得个鬼，你丫跟我在这示什么威呢，老娘就没把你和赵守之放眼里过！
　　裴望这副装模作样挑衅的姿态让我很不舒服，我想随便把她打发走算了，话到嘴边蹦出来的却是：“周景，你先看病去吧，我和裴安谈谈。”

　　周景转过头来看我，眼睛瞪得溜圆，看来她对我的怂又刷新了一个认识。

　　“张晓谦，叫你干嘛来了，还不快领着人哄哄。”我只好把没脑子的张晓谦引入战局，分散周景妄图掐死我的心情。

　　周景果然很吃这套，猛然想起还有个二愣子站在一旁，瞬间把叠加的怒火引燃到张晓谦身上。
　　“哟这谁啊？这条街可没开酒吧也没姑娘，来这干什么啊。”

　　“姑奶奶，我错了，你怎么说我都行，可你声音都哑了，我听着难受，咱们先去看病，有精神了才好继续骂我这个孙子是不。”
　　“你少攀关系了，我可没你这种孙子。”
　　“你是我大爷，我祖宗，都行，还有人在这看着呢，咱们路上再吵行不。”

　　张晓谦急忙冲我使眼色。我把周景往外推，在她耳边轻声说：“又不是只有我，裴望还在呢你吵什么啊，放心吧，我没事。”

　　周景最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扭头大步跨了出去：“张晓谦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什么不干净的人都往家里领啊，你前几天就在外面跟这种人鬼混是不是。”
　　张晓谦跟我留了一句：“有事打电话”就冲了出去，周景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走廊一直回荡。

　　我的处世之道是中庸，跟谁都淡淡地交好，想着法子让每个人都舒服，从未跟人吵过架，有纷争就躲，躲不过就咬着牙说对不起，然后在暗地里抽自己大嘴巴。周景的出现让我相信了性格互补的人真的是会互相吸引的，她几乎成为了我的外交发言人。我假装对外界的流言云淡风轻时，她总是冲在最前面，替我一一挡回去。周景也屡次凶巴巴地教训我，有火就要发出来，她又不是我妈凭什么替我受气。我深刻地表示赞同周景的话，然后继续畏畏缩缩躲在她身后。

　　我知道自己这次又让周景失望了，但我安慰自己这样做是有理由的，一方面是在我和裴望、赵守之三人的关系中，其实我才是那个没有正义和道德作底气的人，另一方面是我的确需要好好跟裴安谈谈，不过是别人逼到家门口还是坐在咖啡馆里喝下午茶的事。

　　我觉得自己想得挺有逻辑条理的，成功把自己从自我批判中解救了出来，于是我镇定下来，看着裴望，想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话题切入口：“你们去美国的事情办得都顺利吧？”

　　裴望却像是被突然按下了开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她瞪大了眼睛，像是把全世界的震惊都装了进去：“谁？赵守之吗？”

　　我下意识抿住了嘴，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挺多人跟我说过了，但我不信，就因为他说了今天下午带我去他家见父亲。你怎么知道他要出国的，跟我说说吧，让我安心或死心。”

　　她从包里抽出一支女士香烟，夹在手指间，另一只手又掏出打火机，想到了什么，却又把烟和打火机都放了进去：“我一抽就停不下来，老人家据说鼻子还挺灵的。”

　　“手续都是我陪他办的，他说会跟你一起去。”我顿了一下，“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以为你不喜欢他。”

　　裴望低下头：“那看来是真的了。”

　　“你来是想要问我这个吗？”

　　“我不是说了吗，让你看看我今天的衣服。”她抬起头，又露出笑嘻嘻的表情。如果不是我离得足够近，我压根不会注意到她眼角的一滴泪。有一秒钟，我真的以为她是受了委屈又不想被人发现的小孩子。

　　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瞄了一眼，把屏幕转过来面向我，“守之”两个红色大字正显示在屏幕中央。

　　她问：“聪明的女孩会怎么做？”

　　“接电话，然后去见他爸爸。”

　　她噗嗤一笑：“本来准备问你们为什么分手，顺便踩你一脚，让你看看我们感情有多好，好像都不需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