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记》绯月明

6、第 6 章

　　金都东南向坐落的一座府邸内，一人站立，他的对面，黑压压跪着一群人。站立的那人手持圣旨，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因宰相府肖严肖大人提拔尚书刘韩，效命死谏，为苍生而虑，心系百姓，实属忠厚诚良，正直淳朴，因此特赐黄金千两，布帛千匹，香料十担。钦此。
　　东广大人话音刚落。
　　跪着为首一人接过圣旨，然与众人一起俯首道:“谢皇上隆恩。”
　　东广大人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口气淡薄道，“今日皇上宠信了你宰相大人，你以后可要更多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啊！”
　　肖严站起身来，目光如炬看着枢密使东广大人。“那是自然，皇上忧国忧民，为国事操心，但是近来却身子有恙，我为皇上分忧解难也是理所当然。这厢，还要感谢你东广大人，受皇上差遣特意来我府中一趟。”
　　东广大人道，“不客气的。”然后一甩拂尘，转过身，往大门外迈去。
　　肖严目送着他离去。直到黄东广大人走到门外坐上马车。
　　肖严面色晦暗，尽管皇帝赏赐了他许多东西，但他依然闷闷不乐。要知道，现在朝廷上，虽然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枢密使黄东广在朝中干涉朝政，把持朝纲，专门在皇上面前弹劾忠良谋士。他不惧肖严，但肖严却对他忌惮三分。此人不好惹，朝堂上一部分官员都是受他指使，为了皇家长存，肖严也只能提拔忠义良善之辈替皇家效力。自己这一辈子，注定与奸臣为敌。
　　“父亲。”肖柏站在肖严的身侧，出言道。他父亲怎样想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父亲确实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为了皇家帝位屹立稳固，他的两鬓都已经生了白发。
　　“儿，以后一定要多防着点黄东广，他瞒上欺下，紊乱朝纲，在朝廷上一手遮天，贪桩枉法，结党营私，兵权在握，我虽贵为宰相，但也没有足够能力与他抗衡，你爹我年纪大了，若有一天我驾鹤归去，你一定要忠心至死为皇上和国家效命。”肖严仰天望去，只见一轮日头当头挂在空中，日头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没多久，明亮的日头却被一片云遮去了光亮。
　　“唉！”肖严叹口气，转身往府里走去。
　　肖柏顺着父亲的眼望去，也仰起头望着被云遮住的日头，却不料，那朵云很快就移开了，日光重新又出来了，金色的光明耀得肖柏的眼有些睁不开。
　　他自言自语道:难道朝堂纷争真的就与这变幻的天一样。看来，黄东广大人，真的要把朝堂倒翻个面，让那些为朝廷效力的文武百官拥他为帝吗？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去。

　　“姑娘，已经到金都了。”赶车的马夫停下马，对坐在马车上的小莘说道。
　　“已经到了吗？好像挺快的。”小莘钻出马车。
　　“是的，姑娘。”马夫看了看方向。
　　“好的，那你先走吧。替我谢谢你们家公子。”小莘微微一笑，说道。真是多亏了唐公子，不仅救自己与买卖人之手，又好心派人一路送她来金都，她实在是说十声谢谢也不为过。倘若有报答的机会，她定然甘之如饴。不过，眼下是来金都寻人，不是来玩的，她手里紧紧握着那两幅画，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师傅和焱栀哥哥。
　　于是，马夫赶着马车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莘背着自己的包袱，绕过郊外，往市集走去。金都，实在是繁华，只见形形色色的人一个两个三个地与小莘擦肩而过，又有集市上五花八门的小店，各个房屋鳞次栉比地挤在一起。
　　小莘只顾着仰看周边环境，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金都比沪阳城热闹，繁华，这里的人，大都穿着绫罗绸缎，女的嬉嬉笑笑，男的玉冠风流，小孩子的手上，都拿着小莘未曾见过的玩意儿。
　　“这金都真是好，什么玩意儿都有。”小莘很兴奋，走着走着，忽然一道声音叫住了她，“这位姑娘，要不要买个小泥人，玩玩啊！”小莘转过头，一位老人正笑着对她说。
　　“我吗”小莘指指自己。
　　“是你，姑娘。”捏小泥人的老人应道。“买一个去，给家里的小孩玩。”老人继续说道。
　　“我家里面没有小娃娃。”小莘讶然道。
　　“那就姑娘自己买一个去玩玩，照顾一下我的生意。”老人很会做生意。
　　小莘想了想，对老人说，“我买两个。说着把钱递给老爷爷。
　　老人收了钱，高兴地说，“姑娘可随意挑选。”
　　小莘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找不到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小泥人，于是，小莘对老人说，“老人家，要不你看着我捏一个小泥人。我付你双倍的价钱。”
　　“好的。”老人回应道。
　　不过一会儿，老人就捏好了一个小泥人。他捏的小泥人，和小莘看上去非常相像。
　　小莘兴高采烈，拿着小泥人仔细瞧了好一会儿。
　　“好棒！”小莘评价道。她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对老人说，“可不可以再帮我捏一个，因为我想帮焱栀哥哥也买一个。”
　　“好的好的。”老人立刻点头答应。可是转念他又有点迷糊，因为他不知道对面姑娘的哥哥是谁
　　“敢问姑娘的那位哥哥是谁，是什么长相”老人问道。
　　听见老人如此说，小莘立刻想起来了，自己此番来金都的目的，天啦！她怎么又忘了，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幸好，对面的老人帮她想起来了。
　　小莘赶忙把手中的画卷展开，问老人道:老人家可见过画中两位
　　老人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小莘有些失落，只淡淡道，“那行，那您再帮我捏一个小泥人，捏成画中的人一般。”小莘指着焱栀的画像说。
　　老人立刻照着画中的焱栀像捏了起来。
　　短短一点时间，老人又完成了一件工艺品。
　　“好嘞，姑娘慢走啊！”小莘把钱给老人家，拿着两个小泥人往前走去，只留下那位捏泥人的老人家欢快的声音还在她耳畔环绕。

　　小莘正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手中的小泥人。一匹快马朝小莘的方向奔跑过来，不过小莘却没有在意，她只顾着拿着小泥人看了。
　　然后，悲剧的事情发生了。那匹马横冲直撞地跑过来，飞也似地与小莘擦肩而过。
　　小莘手中的泥人飞了出去，小莘也本能地摔倒了。
　　“啊，我的小泥人！”小莘大喊一声。仿佛是丢失了某种重要贵重的东西，等小莘爬起来的时候，手中只剩下一个小泥人了。老人捏的那位‘焱栀‘，摔成了两半，‘可怜兮兮‘地躺在了路中间。
　　小莘顿时不高兴了起来，她捡起地上那摔成一半的‘焱栀哥哥‘，只觉得怪可惜的。
　　自己的那个小泥人倒是还好好地，握在自己手中。
　　算是自己倒霉了，遇上马不停蹄十万火急的家伙。
　　收起自己的小泥人，小莘展开画卷，一个一个地问过往的行人。
　　路人看了画卷一眼，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小莘颇为失望。
　　天色越来越暗，小莘抬起头，只见一轮皓月悬挂空中。
　　她得找个地方休息，只能明天再问了。
　　然后小莘住进了一家名为清风朗月的客栈。
　　客栈内人流颇多，小莘一进清风朗月客栈，便觉得客栈内人声鼎沸，嘈杂无比。

　　“你们说现在的朝廷，四面八方风雨聚会，局势动荡不安，朝堂上人心惶惶，有些大臣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暗度陈仓。听说北燕国使者来我国金都朝见圣上，要与西晋为敌，不知道是真是假”一位鹤发童颜，满面春风老叟一边呷着茶，一边慢慢地说道。
　　“别管那么多，反正我们都是希望和平的，倘若真是北燕国要联手我国发动战争，我们也要极力地争取民心，一致对抗，熄灭战火。”另外一位长得清隽大雅的老叟说道。
　　“爷爷，我要吃糖葫芦。”坐在两位老叟身边的一个小娃娃说道。
　　两位老叟立刻转过头，齐声应道。“小时，爷爷给你买。”
　　“好哦！”小孩欢呼起来，一个翻身，就跑过去，跑到那位卖糖葫芦的小贩那里。满面春风的那位老者下了凳子，也走过去。
　　“我要两串糖葫芦。”小孩大声说道。
　　“给你。”小贩拿下两串糖葫芦给小时。
　　小时拿着糖葫芦不离开。只等他爷爷走过来。小时立刻说道，“你这位小贩，我照顾了你生意，你是不是要把那位姐姐的钱还给她”小时的手遥遥一指，指着背对着他的小莘说道。
　　“你这小孩，别乱说话。”卖糖葫芦的小贩不知所以地说道。
　　“你手上拿的就是那位姐姐掉下的钱囊。”小时继续认真地说道。
　　“你这小孩，多管闲事。”小贩的脸涨红起来，他狡辩。
　　“爷爷。”小时看一眼老叟，老叟也立刻上前说道。“要报官还是要性命”
　　“老爷子，您的小孩他瞎说！”糖葫芦小贩强词夺理。
　　“我没有瞎说，爷爷，真的是他捡了那位姑娘的钱袋。我亲眼看到的。”小时义正言辞地说。
　　“你这厮，快把姑娘的钱还给她。”老叟骂道。
　　眼见小贩还不肯把钱囊还给失主，小时‘噔噔蹬‘跑过去，扯了一下小莘的衣服。
　　“姐姐。”小时喊道。
　　“你是谁？”小莘一转头，低下头看见一个小孩正扯着她的衣裙，不禁有些奇怪。
　　“我叫小时，姐姐你的钱袋在那位卖糖葫芦的人手上。”小时告诉小莘道。
　　小莘听了他的话，往自己口袋里一摸，猝然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她这才有点心急起来。她转眼看那卖糖葫芦的小贩，赫然发现他手上拿的便是自己的钱囊。
　　于是小莘走过去，那小贩见自己被发现了，只得将钱包还给了小莘。
　　小莘低下头，高兴地对小时说“你真乖，谢谢你帮姐姐找回钱包。”
　　“不客气，姐姐，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因为会有很多的坏人。”小时仰着头，诚恳地说。
　　“姐姐知道。你真乖。”小莘摸摸小时的脑袋。
　　“那姐姐我先回去了。”小时说完，跑回到两位老叟身边。
　　“小时，你做得很好。”
　　“我们家小时最乖了。”
　　两位老叟纷纷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