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记》绯月明

15、第 15 章

　　第十五章

　　三月已经过去，四月来到。
　　四月大地回春，鲜花初绽。
　　四月天，是春天最美的时候。
　　但人比花更美。
　　“公子，你画得好漂亮。”小温一眨不眨地看着唐浛笔下的小莘。
　　“这只鸟儿很难抓，我想把她抓到我阁中去。”唐浛用手指戳戳画像中小莘的脸蛋。父亲的希望，只能慢慢地等待。小莘，会喜欢上他吗？
　　“公子说小莘姑娘是只小鸟，小莘姑娘哪里像小鸟了？”小温满腹狐疑。小莘姑娘明明是个人。
　　“她看起来挺可爱，像一只无忧无虑在天空飞翔的小鸟。比起那些闺阁女子，她有着她们没有的纯良无害，自由自在。”唐浛看着小莘的画像说道。
　　“嗯，好像也是。”小温点头。
　　“今天我们去街市上，我有一样东西要给小莘。”唐浛说。小莘是一只小鸟，她在山上，也是无所事事，可能生活有点儿空虚，他决定给她找个伴。
　　“公子要送什么东西给小莘？”小温追问。
　　“也是一只鸟儿。”唐浛的嘴角扬起一缕微笑。
　　小温后来明白了，原来自家公子常常为小莘姑娘着想，喜欢默默地为她做事。
　　唐浛和小温来到一家鸟店中，这个鸟店是一位穿紫色袍子的富商开的。此刻富商正和其他的客人交谈。
　　“啾啾。”鸟儿鸣叫。
　　唐浛自顾自地观赏起来。
　　黑的，灰的，蓝的，红的，白的，绿的。什么颜色的鸟儿都有。
　　顾客买了一只金丝雀，买完离开了，老板这时才抽身出来。
　　“两位，买什么鸟儿？”老板过来招呼。
　　“介绍一下。”唐浛点了点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小鸟。
　　老板瞧了瞧唐浛，看他衣着不凡，长得也不错，心想倒是一位俊公子，应该是有钱的主儿，于是他马上脸上堆满笑容，笑容可掬地为唐浛一一介绍起来。
　　“这是我们店的新款，它叫树鹨，性机警，声音尖细。”
　　“这也是我们店的新款，叫伯劳，它生性凶猛，又贪食，通常以昆虫为食，鸣声粗厉响亮，叫的时候仰首翘尾，激昂有力。”
　　“还有这八哥，它是一种颇受欢迎的笼养鸟，它能模仿其它鸟的鸣叫，以昆虫，谷粒，植物果实和种子等植物性果实为食。”
　　唐浛点头，“不错。”
　　“公子想要哪种鸟儿？我这里有的是鸟，不知道公子看上了哪款？”鸟店老板凑上来，满是尊敬地问。
　　“我想找一只会说话的鸟儿。”唐浛左看右看，都不怎么喜欢。
　　“鹦鹉。”老板脱口而出。
　　“让我看看。”唐浛说道。
　　老板把鹦鹉笼子拿下来，交给唐浛。
　　“我是小黄，你是谁？”鹦鹉突然间说话了。
　　唐浛拎着那笼子，止不住笑了，问，“你为什么叫小黄。”
　　“我是小黄，你是谁？”鹦鹉依旧说道。它的毛色极为好看，黄中带红。小温忍不住说，“公子，我看它长得挺漂亮的，我们买它吧。”
　　“等等。我先跟它对下话。”唐浛举手示意。
　　“我是唐浛。”他对鹦鹉说。
　　“唐浛，唐浛。”鹦鹉换了一句话，回答唐浛。
　　“你还会说其它的话吗？”唐浛再次问鹦鹉。
　　鹦鹉又说起话来，“唐浛，唐浛。”
　　“它还会说其它的话吗？”唐浛转头问老板。
　　“它要有人教，才会说话。”老板如实回答。
　　“好。那我教它三句话。第一句，小莘姑娘好。第二句，我们家公子喜欢你。第三句，你会嫁给我们家公子的。”
　　老板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地说，“我们家鹦鹉是很聪明的，我保证它能学的会。”
　　“小黄，说话。”老板命令它。
　　“我叫小黄，你是谁？”鹦鹉像第一次见到唐浛那样说起来。
　　唐浛摇了摇头，“不是这一句。”
　　老板呵斥鹦鹉，“说，’小莘姑娘你好’。”
　　鹦鹉立刻跟着老板说，“小莘姑娘你好。小莘姑娘你好。”
　　“聪明！”老板喜上眉梢。
　　“跟我学第二句，我们家公子喜欢你。”
　　“我们家公子喜欢你。”鹦鹉跟着学。
　　“第三句了，你会嫁给我们家公子的。”
　　“你会嫁给我们家公子的。”鹦鹉模仿着说。
　　“很好，它都学会了。”老板对唐浛说道。“公子可是要将它买去？”
　　“是的。”唐浛颔首。把一锭银子递给老板。
　　他转头对小温说道，“把这只鹦鹉交给小莘，让她先帮我照看一段时间。”
　　小温有些不明所以，呆呆地问，“公子既然买了鹦鹉，又为何要把它交给小莘姑娘？”
　　“刚才我让鹦鹉说的三句话，你没听懂吗？”唐浛微微皱眉。
　　“哦~公子要藉着鹦鹉对小莘说出自己的心意。”
　　小温幡然醒悟。
　　“对，就是这样。”

　　山上，小莘正在叠纸鹤，一只两只三只，白色的纸鹤振翅欲飞的样子。
　　小温带着装在笼子里的鹦鹉来见她。
　　“小莘姑娘，我来了。”小温一看见小莘，就张嘴说道。
　　闻得声音，小莘抬起头来，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她只见小温兴高采烈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小莘姑娘，我总算找到你了，看，我们家公子给你带了一样东西来。”小温举起笼子给小莘看。
　　“是什么？”小莘跑到小温面前。
　　“鹦鹉，它叫小黄，你看好看吗？”小温问小莘。
　　“好看。”小莘有点新奇。
　　“我们家公子说让你帮他照顾一下这只鹦鹉。”小温把唐浛的话带给小莘。
　　“照顾鹦鹉？”小莘不明所以。
　　“嗯。”小温点点头。“公子吩咐我的。”
　　她想了想，答应下来。“好吧，我可以。”
　　于是小温把笼子递给小莘。
　　小莘拿过笼子，小温跟她再见。
　　这以后，小莘的世界里，多了一只鹦鹉。
　　“小黄。你主人为什么把你教给我养，他是不是很忙啊，，可是，他那么有钱，直接把你交给他的仆人去养不就得了。”小莘对着笼子里的鹦鹉说道。
　　“小莘姑娘你好。”
　　“我们家公子喜欢你。
　　“你会嫁给我们家公子的。”鹦鹉一共说了三句话。
　　小莘惊讶无比。
　　“小莘姑娘你好。”
　　“我们家公子喜欢你。
　　“你会嫁给我们家公子的。”鹦鹉又重复道。
　　“这是谁教你的？”小莘奇怪了，唐公子真的喜欢她吗？还有，她怎么会嫁给他。她跟他，只是见了几面的人，虽说唐公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过也没有必要为了得到她的回报而让她以身相许吧！
　　“小莘姑娘你好。”
　　“我们家公子喜欢你。
　　“你会嫁给我们家公子的。”鹦鹉第三遍说道。
　　“哎呀，你这只多嘴的鸟儿！”小莘十分地暴躁。
　　“如果你再说的话。我不给你吃东西了。”小莘威胁鹦鹉。
　　不过，回应小莘的，还是唐浛教它的三句话。
　　这样的模式，过了一个月。

　　五月
　　肖柏飞鸽传书给焱旬。
　　焱旬得到消息，是焱栀的眼疾又犯了。
　　不知道为什么，北燕国高等的医馆里的医师给他开得方子，刚开始服药的一段时间可以治疗眼睛，眼睛还有点清楚，但继续服用，可能是身体已经成为习惯，让药物的医治能力下降了。总之，焱栀的眼睛又不太清楚了。
　　肖柏本来命令丫鬟婢女照顾他，只是她们对他的生活习性是无知的，恐怕她们照顾人不仔细。所以肖柏想了想，决定还是让焱栀的师傅或师妹来照顾他。
　　焱旬收到肖柏的信之后，心里似乎被棒击打了一下，让他有些站不稳。为什么药物的作用不灵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他得再去北燕国那位李医师那里去问个清楚。
　　至于小莘，焱旬跟她说他和她兵分两路。小莘去金都，而他去北燕国。小莘往北，他往南。
　　两人坐马车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到了金都，小莘又往丞相府而去。
　　到了相府，见到了肖柏，肖柏马上带着她去东边的厢房。
　　焱栀坐在桌子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门被推开了，小莘和肖柏一同进去。
　　“焱栀兄弟，我带你妹妹来了。她来照顾你。”肖柏对焱栀说道。
　　“是小莘吗？”焱栀寻着声音的方向，有些高兴。
　　小莘回答，“哥哥，是我。”
　　焱栀摸到他左边的一根拐杖，站了起来。
　　“我现在眼睛不好，真是有点难以自理，小莘，你可能要辛苦一下了。”
　　“没关系，小莘会照顾好哥哥的。”小莘见到焱栀拿着拐杖，不禁鼻子一酸，哭将出来，“哥哥真的好可怜。”
　　“不是的，小莘别哭。”焱栀安慰。只不过他的眼睛，模糊一片，连茶杯都有些看不清楚。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还会不会好。
　　焱栀的情绪是低落的，不过，小莘来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小莘不要为他伤心。
　　只是小莘的心情是不好的，也是担心他了。
　　焱栀的心，轻微地痛了一下。
　　这以后，小莘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肖柏闲来无事，也经常喜欢到焱栀这里转转，跟他谈谈天气，谈谈人生。
　　四天后，焱旬到了北燕国。
　　李医师里，焱旬有些悲伤地问他，“大夫，为何我家徒儿吃了你的药之后，前段时间还好，但是后来却没有果效了。”
　　李医师蹙眉问道，“有没有吃那种对眼睛不好的食物，有没有用过其它药？”
　　“都是按照李医师您的来。”焱旬告诉他。
　　“那，本医师就无能为力了。”李医师摇头。
　　“李医师，你是北燕国最负盛名的眼科医师，很多人的眼睛都是你医好的。可是现在连你也都束手无策，我还能指望谁呢？！”焱旬真是心急如焚，忧心忡忡。
　　“你还是走吧。”李医师也叹气。
　　焱旬硬着头皮请求，“李医师，你要不随我走一趟，去我们金国那里，为我徒儿再诊治诊治。”
　　李医师摆手，“你走吧，我已经竭尽所能了。”
　　焱旬十分无奈地离开了。

　　小莘坐在台阶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手里拿着一个玉镯子。正在细细地察看。玉镯子是焱栀送给她的，是她今年生辰的礼物。这玉镯子，通体晶莹如宝石，泛着幽幽的绿光。
　　“如果焱栀哥哥他的眼睛治不好怎么办？”小莘对毫无生气的玉镯子说话。“如果哥哥的眼睛治得好，哥哥治疗眼睛还是需要一笔不小的数目。我就只能把你当了。或者我又要去卖糖葫芦赚钱了。”
　　小莘对着镯子自言自语。
　　她又失了神，茫然地看着前方。
　　一只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是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
　　小莘的目光从靴子移到靴子主人的脸。原来是肖柏，她终于有了一丝神气，唤道，“肖柏哥哥。”
　　肖柏点头。他今天穿了一件玄色锦袍，腰系一条同色锦带。他的面容端正庄重，整个人气韵高洁。
　　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小莘忍不住说道，“肖柏哥哥今日神气不错。”
　　“我的神气不错，可是小莘你的神气有点低落。”肖柏上前俯下身靠近小莘，“你的镯子挺不错的。似乎也要很多钱吧！”
　　小莘不料他会如此问，回答道，“镯子虽好，但是送镯的人却很不好，他生病了。”小莘说得乃是她的哥哥焱栀。
　　“可惜可惜。”肖柏啧啧两声。
　　“你像一个老夫子了。”小莘这时才脸上带了笑容。
　　“我可不是什么老夫子，我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相府的主人肖公子。”肖柏和她扯话。
　　“哈哈。你真有趣。”小莘的笑容放大了，她咯咯轻笑。
　　“我若是老夫子，你就是老太婆了。也许几十年之后，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夫子和老太婆了。”肖柏逗她。
　　“说得好像也是。不过肖柏哥哥，等我们都老了，我们再一起说说话儿，下下棋，聆听一下鸟儿的歌声。”小莘不由自主地说道。
　　不过，在她还未变成老太婆之前，她应该怎么去生活呢？她会嫁人吗？会和心仪的男子生娃娃吗？还是等师傅去世之后孤独地活下去呢？
　　“是的，等我们老了，我们再一起。不过现在的我们还很年轻，你觉得现在的我们要怎么相处？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成为夫妻，或者只能做朋友？”
　　肖柏总是想把小莘给娶了，不过小莘她的态度不明显。
　　“肖柏哥哥，在我心里，你只是我的好哥哥。我们只是好朋友。”小莘坦白。
　　“但是你喜欢你自己的哥哥，虽然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你还是对他一往情深。为什么不选我呢？小莘你到底在想什么？”肖柏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还有那个唐公子，我看你师傅似乎很中意他。”
　　“唐公子？”小莘疑惑。
　　“是，就是为我爹出谋划策的唐浛公子。”肖柏说道。
　　“哦。”小莘明白，“唐公子他对我挺好的，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师傅可能知道了才那样想的。至于我的焱栀哥哥，他如果眼睛好了，可能终身不娶了，就当死士一辈子了。”这是焱栀亲口告诉她的。
　　“你师傅可能会让你嫁给唐浛唐公子。”肖柏告诉她。
　　“可是师傅好像没有这样暗示过我。”小莘再次迷糊起来。
　　“很多事，可能你还没有经历过，我想，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肖柏哥哥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肖柏十分友好。
　　“你已经在帮我了。谢谢你，肖柏哥哥。”小莘很感激地说。她师傅去北燕了，如果不出意外，师傅可能会带着药方回来。而现在，他们只能接受丞相大人的照顾，劳烦人家了。
　　焱栀的眼睛，一片雾蒙蒙的，小莘帮他买了一碟沉香，在室内点燃，助他宁神静气。气息平稳顺畅，对身体也有好处。
　　刚好这一天是小丽放学回家的日子，她敲了敲焱栀的房门。
　　焱栀走过去开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小丽见是焱栀，高兴得抱住了他的身子。
　　焱栀有些拘谨，竟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小丽松开了他。
　　“焱栀哥哥，小丽好喜欢你，你就是小丽的男人，我会跟父亲说的。”小丽十分大胆。自她看见他第一眼起，她就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他，小丽还乐滋滋地想，她会不会是对焱栀一见钟情了。
　　焱栀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脸上微微地红了。
　　小丽看着他赧然的样子，更加地喜欢他了。
　　“焱栀哥哥，我一定会嫁给你的。你等着我好不好？过了今年，我就是及笄之年了。”小丽不停地说道。
　　“你叫小丽，我们见过吗？”焱栀脸依旧红红地，看着小丽问道。
　　“哥哥，她是小丽，是丞相大人的女儿。”不知何时，小莘也出现了。
　　焱栀点了点头，“小丽姑娘，你进来吧。”
　　小丽进门闻到沉香味，忍不住说道，“焱栀哥哥真是优雅绝伦，房间里的味道真好闻。”
　　“是我妹妹小莘帮我买来的。”焱栀告诉她。
　　小丽瞥一眼小莘，“小莘，你可真是为你哥哥着想。”她知道小莘也是喜欢她哥哥的，不免得有点儿嫉妒起来。
　　所以她再看一眼小莘，冷冷地说，“小莘，你终归是要嫁给别人的，你哥哥这里，我会亲自照顾他，以后你就别来了。我们相府，已经够客气地照料你了。”
　　小莘料不到她会如此说，她神色微变，有些伤心，“小丽，我一直把你当好妹妹看，却不想你为了我哥哥这样对我。”
　　“你哥哥，哼，他也是我哥哥。”小丽蛮横道。她比焱栀小，也可以做她妹妹。
　　“哥哥，小莘从小就希望和哥哥一起，希望我们会一直陪伴到老，一起看夕阳，一起慢慢变老，可是，焱栀哥哥，你是怎么想的呢？”小莘把自己的真心实意告诉他。她也是想嫁给他的，从小就是。可如今，她和她哥哥的世界里，出现了小丽。
　　“小莘，哥哥不是跟你说过，哥哥的志向，就是死士，我可以终身不娶，只为了金国大业。”焱栀再次告诉她他的打算。
　　“焱栀哥哥，我保证你会娶我的，不在这一时，反正我们都还年轻，成婚晚一点，也没关系。”小丽考虑道。
　　“小丽姑娘，焱栀谢谢你们丞相府对我们的照顾和帮助，如果我们可以，也会回报你们的。”焱栀说。
　　“你要回报，那你就娶我！”小丽直截了当。
　　“我。。。”焱栀顿时说不出话来。
　　“哥哥，我走了，你们聊吧。”小莘再也忍受不住,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