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和老梧桐》拾八籽

4、第 4 章

　　我？

　　我！

　　凤凰君听见这句，瞪大了眼睛转回头，还没细细看清楚人的模样这人就凑过来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距离近得凤凰君心怦怦跳。

　　“听到了，跳好快！”

　　凤凰君急忙否认：“我没有！”

　　羡梧失笑，鼻尖蹭了蹭他的，骗他：“凤凰扯谎是要遭劫的。”

　　惊吓之下，凤凰君脱口而出：“什么劫？！”

　　“哦，看样子是撒谎了。”涉世未深的小凤凰哪斗得过老梧桐，三言两语，藏再深的底都被他试探出来了，“告诉我，到底是真拖不动拿斧头，还是舍不得砍我？”

　　他在他耳边这样温柔哄骗，凤凰君听得心肝直颤，其实那把玄铁的大斧头虽然重，但是也不是拖不动，凤凰族的凤凰君也不能废到这般地步……

　　凤凰君自己都答不出来，就想赶快走了才好，脚下趔趄了好几步，脑子一热，突发奇想：“我做的一定是个春梦。”

　　羡梧一愣，看着他蠢笨的样子又笑弯了腰，无奈至极，伸手穿过他的腰又把他给搂了回来，然后轻声告诉他：“春梦啊，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凤凰君茫然抬头，话还没问出口，羡梧就俯身吻了下来。

　　初时，这个吻只是停留在凤凰君的唇上，羡梧细细品尝他唇上的柔软和甜味，小凤凰喝醉了酒，手软得很，推他的力度和挠痒似的，更像是欲拒还迎。

　　看不破自己心思的凤凰心乱如麻，听人说一醉能解千愁，他脑子里有万万句想不通，于是准备初尝酒味，起了坛烈酒嗅到甜味就贪了杯，喝得烂醉一觉睡到夜半，醒来时竟都分不清是梦里还是梦外了。

　　凤凰一族聪明，怎么就他一副这样的呆性。

　　分开时，凤凰君双眼迷茫和蒙了一层水雾似的，喘不过气，脸颊通红。

　　“策凰。”羡梧叫了凤凰君的名字，点了点他的唇，“张嘴。”

　　策凰糊里糊涂：“嗯？”

　　哄骗的好时机，羡梧哪儿像是别些个木讷的老树，他根本就是一直打着坏主意的老狐狸：“张嘴，喂糖给你吃。”

　　“啊——”

　　羡梧俯身。

　　纯情的小凤凰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滋味，竟不知道这滋味比酒还厉害，喝醉了酒最多腿软神困，睡一觉就好了。

　　凤凰君手被捉了去，羡梧引导他攀住自己的肩膀。

　　“唔……”

　　策凰被迫仰头，他的舌被他卷走被动地与羡梧纠缠，可是羡梧的攻势太猛，策凰根本就承受不住，腰一软差点从他身上跌了下去。

　　羡梧揽住他的腰把他重新提了回来……

　　月光皎洁，倾泻下莹莹华光，月下一双人。

　　缠绵地吻了许久，分开时策凰满脸通红，距离太近，策凰颤了颤身，他的耳他的脸颊他身上哪儿哪儿都是热的，有点别扭地偏着头：“难不成你也喝醉酒了。”

　　“我只是尝你尝到心醉了而已，真是比酒还妙的滋味啊。”

　　纯情的凤凰刚被深吻，脸还是熏红的，双眼氤氲湿漉漉的，又软……又好拿捏。

　　“你啊……”

　　羡梧抬袖，修长的两指戳上策凰的额头：“可要好好对我，我初化人形根基薄弱，一个不当心就没了。”

　　策凰仰头，湿漉漉的一双眼睛这么一看人就想把他藏到心尖上去，叫人都不忍心骗：“什么叫……没了？”

　　“就比如你拿斧头把我砍了，这就叫作没了。梧桐难养，我冒死化为人形，你若不好好珍惜说不定我情绪一激动，一伤心就把魂给伤灭了。”

　　羡梧哄着他：“你会好好对待我的，你肯定是舍不得我散了魂的，对吧？”

　　“也不是舍不得……”

　　羡梧挑眉，略带威胁：“嗯？”

　　“噢。”小凤凰屈服了。

　　第二天天明，众人伺候策凰穿衣，还没近着策凰的身，他赤着脚就跑出房去，众人大惊忙跟了去，结果就见他光脚杵在窗边那棵梧桐树下仰头看着什么。

　　众人以为是梧桐树又招他，想必等会儿又会上演拖斧砍树的戏码。

　　都不用凤凰君开口，侍从淡定地吩咐下去：“去把那把斧头拖过来些，不然他等会儿自己去拖又要累得气喘吁吁。”

　　就在众人等待之时，策凰仰头望着树，说了一句：“你们说……这棵树是不是要浇浇水了啊。”

　　策凰转身面对他们，指着最顶端的叶子，极其认真地对他们说：“你们看，那几片叶子都发黄了，再不浇浇水都要枯了。”

　　众人瞪大眼睛，惊呆了。

　　“要不……去兵器库里拿把大剪刀来，我给他修修叶。”

　　众人奔走相告：夭寿啊，凤凰君魔障了。

　　众人以为他是说着玩玩，没想到第二天就真见策凰从兵器库里取了那把剪刀准备给梧桐修枝叶。

　　以为他是长胆子了，要虚伪敷衍地夸一夸他：“我们家君上心地真好呢。”“嗯嗯嗯，对哒，心胆都见长了呢。”

　　夸奖的话还没夸出口，正要飞上树的凤凰君突然收了翅膀。

　　有个词语叫作“凤凰栖梧”，凤凰族是个长情的种族，若是飞上了哪棵梧桐，这辈子就不能站别的枝头上，这就和人间摸了黄花大闺女的小手就要负责是一个道理。

　　策凰突然摇头：“我是只矜持的凤凰，又是族里的上君，要给小辈们立个榜样，不能随随便便上去。”

　　“君上，您上去吧，真的，别顾忌我们，别说矜持了，前天凤凰捞着您上枝头睡的时候，我们瞧您睡得挺舒服的。”

　　侍从已经看透他的心，恨铁不成钢，恨铁不成钢啊！

　　侍从说完，本以为凤凰君会和以前一样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地立马摇头否认，没想到凤凰君怔了怔，神游了一阵，然后就见他白皙的脸染了些红，伸手捂了捂自己的额头。

　　咦？
　　咦！

　　侍从瞪大了眼睛，惊愕地连退了好几步，指着凤凰君的手在抖：“不是吧！”

　　“我昨天……做了个春梦。”策凰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是昨天羡梧拿手指戳的地方，纯情的凤凰君耳垂红了，支支吾吾，“应该不是梦吧。”

　　夭寿了，夭寿了！他们君上春心泛滥了！

　　侍从的嘴是张管不住的大嘴，一传十十传百，东海西海众仙府一处一处都传了遍。

　　这天，凤凰君也就只是拖着兵器库的斧头准备扔到下界去镇山而已。

　　“你知道吗？”

　　“你知道什么？”

　　“凤凰君啊，择了个夫啊！”

　　“夫！”那人瞪大了眼睛，又问了一遍，“夫？”

　　“对啊，听说红嫁衣都准备好了！”

　　凤凰君惊得手里的斧头落了，一不小心砸碎了个山峰角角。

　　砸碎山峰角角，哪儿还能等到山神显形来问罪，策凰心慌慌，立马肇事逃逸了。

　　回凤凰山忘记走小路，一不当心就撞见在山下一直等着他的神君们。神君眼尖，就见了他一个衣角，立马和追兔崽子似的冲过来把他围住了。

　　“凤凰君，你是真要与那梧桐好？”

　　“我蜀地的熊猫神兽你不要了？”

　　“我北海的那鲲你不要了？烧烤架都给架好了！”

　　七嘴八舌，策凰应接不暇，直接被问呆了，一时结了舌说不出话。

　　见他不言语，神君们以为他是心虚默认，神君们个个心口一痛，目光恨恨：“小凤凤，你好狠的心啊，竟如此负我们。”

　　策凰瞠目结舌。

　　“还玩弄我们。”

　　见他们说得过分了，凤凰君急了：“哎哎哎，不是啊，你们听我说。”

　　“说什么，你都这样践踏我们的真心。”

　　策凰连忙解释：“啊啊啊啊，不是啊，你们戏别这么多，我飙不过的……”

　　没有人理他，他们一副被他抛弃的孤苦可怜样子，个个捂着绞痛的心口，沉迷于被抛弃的痴情郎人设不可自拔。

　　“我也很无辜啊。”策凰两眼泪汪汪，“我都被人卖了，你们的戏还这么多。”

　　花了半个时辰策凰才安慰好神君们受伤的心灵，然后又苦口婆心地将他们一一劝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