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洛道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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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死人肉”三个字，我和扑棱蛾子顿时脸色青白交加，喉咙直泛酸水。
再三和炮哥确认吃了死人肉不会死，我们弃了马匹一起进入洛道的地界。
因为死人肉的缘故，我们身上已经有死人的尸臭，炮哥领头，沿着豫山古道下的小溪前进。这里原本有许多红名小怪，现在都不见了，而河边有残存的尸体碎块和森森白骨。
就连枯败的树木上也有被咬的痕迹。一路走下来连风也没有，一切都凝滞在黄色的雾气里。
湿漉漉的衣服让我很难受，但至少比镜泊湖里的极寒好些，还没到无法忍耐的地步。
炮哥一路疾行，我们尽量跟着他的脚步，同时避免踩在碎骨上发出裂响，因此我低头专注地看着我的脚下，鬼面修罗默默牵起我的左手，我没有抗拒，任他牵着我前进。
终于行至第一座木桥附近，我们已经走过三分之一的路程，还未碰见我预想中的僵尸，我自觉胜利在望，虚浮的脚步也更有力，一脚踩下去差点被一个突出的硬物膈倒在地，还好鬼面修罗一直拉着我的手。
本该继续前行，随眼一瞥却让我收回迈出的右脚。
我松开鬼面修罗的手，双手刨出半掩在湿土地里的硬物。
没有剑身的剑柄，剑柄上的阴阳太极分别刻着一个字，左边是锦，右边是江。
是星剑的剑啊。
在素月清秋里，他召唤出的影子巨剑上面清楚地刻着这两个字，我记得很清楚，这是他的剑，他把自己和星尘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剑魂上。
剑身去哪了，我慌张地扒开剑柄附近的泥土，一无所获。鬼面修罗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起不来，原来胜利在望的心情跌落谷底。
发现我的异样，炮哥和扑棱蛾子从前面折回，扑棱蛾子也过来拉我，“怎么了？齐姐，走不动了？我背你？”
“是周锦的，周锦的剑。” 我把剑柄递给扑棱蛾子。扑棱蛾子也显然愣了一秒，接过剑柄的时候眼神有些茫然。
我和他对视，我们都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炮哥递过来一块残片，残片上面还有水渍，是他在溪边拾起的残片，和剑柄上剑身的缺口吻合。
我跑到溪边，从停滞的溪水里陆续找出两块残片。
“齐姐，走吧。”
我愕然回头，扑棱蛾子垂着手，脸上是无能为力的神情，“走吧，我们不能停在这。”
怎么会，怎么会？是我，是我想要逃跑，从弥业身边逃跑，把他们害死了吗？是我害死星剑的吗？星尘在哪里，星尘也死了吗？
脚步极其沉重，我迈不出一步。扑棱蛾子试图拉动我，鬼面修罗阻止了他。
鬼面修罗松开身上的绑带，把身后的阿萨辛交给扑棱蛾子，手指前方示意他们继续走。他还是那样在我的手心里写字，这次写的是【我陪你】。
…
扑棱蛾子和炮哥没有离开，难为他们跟我一起留下，拖累他们令我内疚，我想说些什么，但他们都弯下腰开始搜寻，我不再说话，沿着溪水和他们一起寻找断剑的残片。
残片断断续续地出现在溪水里和岸边的湿泥土里，将我们引至【江津村】。村口有一摊拖行的血迹，入了江津村，四周一片寂静，砸碎的农具还有武器散乱在地上，我们把所有屋子找了一圈，不见人影。
失去线索给我本就坠入谷底的心上覆了一层冰雪，不用他们开口，我包好残剑，主动说：“走吧。”
“等等。” 炮哥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走向村口右侧的陶窑。本该在陶窑旁的【老不知】不在窑旁，炮哥在【老不知】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耙子，往外扒陶窑里厚厚的黑灰，一双黑靴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这？！” 扑棱蛾子惊讶地说不出话，把阿萨辛放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跟着炮哥一起扒灰。
鬼面修罗掏出白玉盾刀，作势要砍开窑子。
“别。” 炮哥说，“动静太大。”
等我们四人把埋到他大腿根部的黑灰都扒了出来，炮哥拉住他的腿将他直接拖出来。
顾不得清理身上的灰尘，我大喜过望，是星尘。
用脏兮兮的手轻拍星尘的脸，“程江，程江，醒醒。”
星尘完全没有反应，我探他的鼻息也没有，可心口还是温热的，我求助似的看向炮哥。
炮哥从腰袋拿出一把小刷子，先捏住程江的下巴，给程江的嘴里清扫出一些黑灰，又倒进去一些不明液体，程江在喝下炮哥给他的不明液体后微弱地咳嗽了几声，慢慢转醒。
“兄弟你醒了，你的那个好兄弟呢？” 扑棱蛾子迫不及待地说，“我们现在境况不妙，快告诉我们他在哪，要赶紧走。”
“是啊，周锦在哪？” 我说，“你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周锦…周锦…” 星尘半睁着眼喊了几句星剑现实中的名字，忽然抓住我的手臂，“学姐，求你了，帮我找他，帮帮我。”
“我帮你，我帮你，我们都帮你，你快告诉我们他在哪里。” 我也心急如焚。
“我不知道。” 星尘鼻子一酸哭了出来，眼缝里的灰随着眼泪流下来，鼻孔里鼻涕黑灰也一起往下流，“那些奇怪的人来了，他让我不要出来…我要跟他待一起，他不肯…他说了会回来找我的……我想出去找他，窑子又塌了，灰压在腿上，我出不去……”
星尘断断续续说着话，脸上实在太难看，我用湿着的袖子给他擦了擦脸。
“学姐，帮我找他…” 星尘没有哭声，眼泪却止不住。
我的表情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星尘在看清我的表情后不再说话，反是想挣扎着起来，但他的腿被压了太久，僵硬麻木的腿不仅站不起来，还疼得他倒抽几口冷气。面对自己的无能，他匍匐在地上握拳痛锤身下土地，又发出那种啜泣的声音。
“炮哥，能不能请你带他一起走。” 我绕到炮哥跟前弯腰给炮哥鞠躬，“求你了。”
“我不走！找到周锦再走，我要跟他一起走。” 星尘说。
“炮哥！求你带他走，我去找星剑。”
炮哥是个果断的人，陪我在这里找了这么久，已经不能耽搁，他伸出手指示意扑棱蛾子把星尘背起来，他自己则去背阿萨辛。
星尘并不配合扑棱蛾子，把扑棱蛾子推开，嘴里还喃喃讲着他要和星剑一起走。
“吵死了。” 阿萨辛醒了。
“你醒了？！” 我说。
“要死就快点去，给你的奸夫陪葬。”
“你他/妈给我再说一遍试试！” 星尘向阿萨辛怒吼。
星尘吼得太大声，扑棱蛾子赶紧捂住星尘的嘴。
“奸夫淫夫。” 阿萨辛还在讽刺星尘。
“老子杀了你！” 星尘打掉扑棱蛾子的手，又一次试图站起来，却还是失败了。
“你闭嘴，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们花了多大的力气！炮姐为了救你，她死了！！” 我尽量压着声音，恶狠狠地对阿萨辛说。
也许是听见炮姐死了，阿萨辛终于别过头停止刺激星尘。
“程江。” 我跪在地上扶着星尘，“周锦真的很喜欢你。”
星尘没有推开我，愣在原地。
“所以他一直很自责，他不想你因为他受伤。为了让你能回到现实，他不惜让你忘了……你们的某些过去都成了他一个人的记忆…” 我继续对星尘说，“你和炮哥去找云仙把你的腿治好，不然星剑回来看见你受伤了他会更痛苦的。”
“你在说什么啊？学姐…什么记忆…？” 星尘木讷地说完，眼睛忽然一亮抓住我的手臂，“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洛道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