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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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辛被杀了这个念头盘旋在我的头脑中，我跌在平地上心里空了一大块，本就昏暗的地宫在我眼里变得重影叠叠，更加模糊不清。
我脑海里蹦出我和阿萨辛吵吵闹闹斗嘴的景象；还有在阿萨辛家里时，他做好了饭端给我吃的景象。不管那些僵尸和他有没有关系，可我已经把他当成我的朋友。
毒萝没了，接着阿萨辛也没了，我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整个人好像网络延迟似的卡在原地。
“齐姐，快起来。” 扑棱蛾子架着我的两只胳膊让我起来，“别让他们发现你的情绪不对。”
那些人将火把扔到阿萨辛身上，一道烈焰从底层圆台窜起。我两腿一软，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
一双冰凉的皮手套抚上我的脸颊，是鬼面修罗。他晃着我的脸，让我看那口巨鼎。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远去，围观的人一个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好像刚才只不过看了一场毫无乐趣的表演。
“倒水。” 不带感情的声音从我边上划过。戴着面具的炮哥回到了第二层铜鼎附近，指着铜鼎对我们说，“把水倒了，干活。”
鬼面修罗直接把我扛在他的肩膀上让我像小孩子一样跨坐，走向那方巨鼎。扑棱蛾子也跟了上来，对炮哥赔笑：“马上就干。”
鬼面修罗拍拍我的小腿示意我扶着他的头，坐好在他的肩膀上，他便和扑棱蛾子一起把鼎半抬半推到滑道上面。炮哥打开一扇石门，点燃门口的烛台，“这里。”
我们一起进入了收集废弃物的“下水道” ，这里充斥着各种脏污混杂的味道，连墙壁都黏着一层恶心的污垢。
我的情绪渐渐缓和，理智重新回到我的大脑，“让我下来吧，我跟你们一起推。”
“别下来了，姐姐，地上很滑。” 扑棱蛾子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
“阿萨辛在哪？” 我对一旁沉默的炮哥说，“你既然说要带他走，总不会是让我们带个死人走吧。”
炮哥瞥了一眼铜鼎，我立即朝里面看，乍一看里面全是水，定睛借着幽幽烛火，水波晃荡间，我看见鼎的底部似乎有一团东西。
“往里面倒。” 炮哥指着前方斜向下的管道说。
水倒得差不多时，炮哥双手伸进铜鼎里面往外扯出一大团黑布，撕开黑布，里面是浑身湿透的阿萨辛。
我拨开阿萨辛贴在脸上的头发，炮哥让我扶着阿萨辛，他从身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掏出三团干巴巴的肉丸塞进阿萨辛嘴里。
“你给他吃这个干嘛？！” 我忍住恶心的感觉。
“贡丸。” 炮哥盖上盒子。
“贡丸加体质，他现在很虚弱，吃一点也是有用的。” 扑棱蛾子说，“唐老哥，多谢你了。但是我们现在怎么走？这里有机关吗？”
“这里。” 炮哥依旧指着前方排污的管道，管道里原本挤满的废弃物被水冲散不少。
炮哥又拿出一个布袋，分别拿出五个药丸分给我们，“吃了。”
“这是啥？” 我问。
“飞鱼丸。”
“吃飞鱼丸干什么？”
“吃。” 炮哥先行吃了丸子。
我捏着手里的两个飞鱼丸，自己吞了一个，给阿萨辛嘴里也塞了一个。炮哥把包裹阿萨辛的黑布袋子撕成布条，递给暗处的鬼面修罗，“你背他。”
鬼面修罗没有拒绝，我们把阿萨辛扶到鬼面修罗的背上然后用布条固定。
万事俱备，炮哥一脚踩进了管道口，“走。”
“真没有其他路吗？” 扑棱蛾子说出了我的心声。
别说是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连我也不敢碰这些腐臭味冲天的污…/…/物。炮哥没有回答，弯下腰直接爬了进去。
鬼面修罗也紧跟其上，刚一脚踏上去又回头示意我先进去，他来殿后。我和扑棱蛾子只能忍着恶心也爬进排污管里，双手触碰这些粘腻混浊的污物让我全身鸡皮疙瘩直竖，尤其是头顶那些涤水还时不时落在我的头上，顺着我的头又流经我的耳朵，脖子，胸口……我几乎是屏着气硬着头皮在爬。
在我即将绷不住要吐出来的时候，炮哥冷冷的声音响起，“吸气，往外游。”
我抬起头看见前方管道里溢满了水，水里漂浮着各种杂乱的废弃物。
炮哥熄灭了烛火，四周变得很暗，我几乎看不清，只能借着蓬莱的橙武还有一些白光勉强辨认方向。
我的手被一双宽大的手握住，对方带着我往水里面游过去。身体入水之后变得很轻，也许是飞鱼丸的作用，我们游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游到了一扇镂空的十字铁网处，炮哥在铁网边上等着我们。
他拉开铁网上向里扣的钩子，挥手让我们游出去，而后又把铁网重重地关上，还圈上了一条锁链。
正当炮哥领着我们往上游时，上方席卷而来层层圈状水波，四个黑影挥着剑朝我们刺过来。
我被突然的袭击给惊到，下意识张开了嘴，一口水窜进我的喉咙让我乱了方寸。牵着我的那只手将我揽进他的怀抱里护住我的后脑，我死死扒拉着他的腰，他带着我躲过剑与水波的夹击。
本以为水里会有一场恶战，炮哥直接一支弩…/…/…/箭…/…/射…/…/…爆了对方的头，黑色的脓液在水里散开，蓬莱用他的伞聚成流波将我们全部向上挑起，这一挑直接将我们挑出了水面。
鬼面修罗在空中携我一起翻身落在了河边，原来我们刚才是在扬州城门的河水里。
“谢了…谢了…” 我松开鬼面修罗跪在地上咳嗽。
“这…我的妈啊…” 扑棱蛾子在我边上惊恐地说。
我缓了好一阵后看见扑棱蛾子张大嘴巴震惊的样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鬼面修罗的帽子湿透了，纱布挂在帽檐露出他的脸，准确地说是露出他那张鬼脸面具。
我刚想解释，扑棱蛾子就说：“这是商城哪个面具来着？我怎么没印象？以前的限时吗？忒恐怖了，这玩意也有人买？”
扑棱蛾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继续对鬼面修罗说：“你审美有点奇葩啊。”
“啊…是啊，他就是奇…”
“走了。” 炮哥中止了我们几人的对话。
现在扬州没有下雨，依旧是略微阴沉的天，我看了看身后护城河平静的水面，“炮姐呢？”
“烧了。”
我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干脆，不给我缓冲的区间，以至于我不知道怎么接话。
扑棱蛾子和鬼面修罗是不认识炮姐的，他们或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云仙怎么办，她和炮姐…” 低头跟着走的我看到炮哥手上的千机匣上的粉白色杏花，“这…这是炮姐的…”
“她有我。” 炮哥将千机匣别在腰间，松开扬州驿站门口的几匹系统马，“骑马。往西北，去洛道。”
“城里的人为什么不走？我们为什么去成都？” 我回头又望了一眼扬州城。
“去鬼市。” 炮哥已经驾马往西北方向赶。
鬼市…难道炮哥是吴山雪派来救阿萨辛的…我心里虽然想着，却没有立即问出口。吴山雪究竟是个什么立场，我还不能确定。
我们陆续上马跟紧炮哥。
“姐姐，你还没发现吗，暂居民无法登出游戏了。那些人都躲在城里面，谁也不想被僵尸咬。地宫里的是永居民，他们不让暂居民躲到地宫里，他们误以为我是永居民才让我进去。”
“无法登出？！”
“对，一年前，我们在那个破庙里刚被带入游戏时，已经无法登出了。本来大家就很慌张，后来又出现了僵尸，那时候经常发生互相怀疑斗殴的情况。有很多人也不是被僵尸吃掉了，是互相残杀致死。” 扑棱蛾子说。
我接连问了扑棱蛾子很多问题，他告诉我他一开始迷失在乱流迷雾里，有人带他离开了乱流迷雾，和阿萨辛的经历很像。
他一路流浪一路自学那些蓬莱的武功招式，慢慢到了扬州，扬州城已经因为僵尸的事陷入了混乱，接着越来越多的扬州城守卫为了守城而殒命。
再后来，因为一个暂居民隐瞒自己被咬伤的事情一起进入了扬州城，毒发时咬死了很多暂居民和几个永居民，扬州城门彻底关闭，永居民都移到地宫里生活，与暂居民隔离。
我们运气好，没有碰见行走的僵尸对我们进行攻击，说话间已经来到扬州与洛道的临界口，炮哥勒紧缰绳停下，又给我们派发了吃的，一团湿漉漉的肉泥丸子。
“吃了。” 炮哥永远不会多说一个字，勒马来到鬼面修罗身后捏开阿萨辛的下颚把肉泥塞进阿萨辛嘴里。
我闻着手里的东西，有股腐臭的味道，实在有些难以下嘴，这跟下水道里脏污的气味有的一拼。
“防毒尸。” 看我们迟迟不下嘴，炮哥又补充了一句。
想到洛道本就很凄凉，哀鸿遍野，黄泉海的入口也在那里，我捏着鼻子安慰自己小命重要，直接吞了下去，不让它在我口腔里多待一刻。
“这是什么做的。” 蓬莱捶胸，痛苦地说。
“死人肉。”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逃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