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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偷窥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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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开自家大奔带我们来到a市的老城区。
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破旧房屋，四处乱横的天线，嘈杂的路边打牌声，还有空气中飘散的腐朽潮湿味道，与蓬莱浑身的富养气质格格不入，惹来不少注视的目光。
开车来的路上，蓬莱告诉星剑：看见哥哥的ID出现时，他以为只是ID撞了，后又想起游戏里不能撞ID。他有自己哥哥游戏里的单向好友，打开好友列表，哥哥的账号却不在线，他看见近聊频道，那个与他哥哥同个ID的人在喊大战随便来，他鬼使神差地点了进组，所以有了和我们的相遇。进本之后遇见的怪事不谈，那个【吴山雪】究竟是不是他的哥哥，他不清楚，因为那人始终表现得似乎不认识他的样子。
来到一栋老旧的单位楼，没有电梯，生锈掉屑的防盗网极其脆弱，似乎只要拿一根铁棒轻轻捶打就能打破。逼仄阴暗的楼梯间容纳不了四人并肩上楼，只能两两行进。
吴山雪的家在顶层六楼。
上至五楼时，一个身着蓝色晴纶工作服，肩上挎着工具箱的男人从六楼下来，这样热的夏天，他戴着帽子和口罩遮住全脸，看样子是睡晚了匆匆去上班，应是附近工厂的工人。
蓬莱掏钥匙的手有些颤抖，转动旧锁好久都没把门打开，我挤开他的手：“我来。”
“生锈了吗？” 我高估了自己，怎么转都打不开锁，“你拿错钥匙了？”
“等等。” 星剑制止我，低下头细看锁孔周围，我自觉地让出一个位置。
“好多划痕。” 星剑抬头走到楼梯转角的窗子边看向窗外。
我们低头细看，才发现锁孔周围很多细小的划痕，密密麻麻、杂乱无章。钥匙还插在孔里，我又拨弄了两下，说道：“有人撬锁？”
“我哥身上发生什么事？你说我哥没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蓬莱有些瑟瑟发抖，“难道跟我爸有关……”
“如果只是跟你爸有关，那倒不是大事了。” 星剑回头，抬起脚就是一踹，门锁竟然被他一脚踹动，哐当一声松脱。
门开了，我第一个拉开破旧的铁门，里面还有一扇绿色的木门，蓬莱用另一把钥匙打开木门。
尘封太久的气息扑面而来，拉开客厅的窗帘破开室内的灰暗，脚下是我们一连串的脚印。
老旧，陈旧，一厅两房一厨一卫，没什么家具，屋顶有绿色发霉的斑块，是漏水的痕迹，很普通的一间屋子。
“电脑。” 星剑提醒蓬莱。
蓬莱带我们进入其中一间屋子，里面有一个简易的电脑桌，上面有一台台式电脑。
桌子是合成木板，被漏水的屋顶滴下的水浸得有点软榻，星剑拿出纸巾擦去灰尘，试图开机。
电脑开机，画面却是色块。
“房子漏水，主机可能坏了。” 一路沉默的星尘说，“拆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渗水。” 星尘说完从肩上跨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各种小巧的工具。
我说：“装备还挺齐全。”
星尘熟练地拆电脑：“周锦让我带的。”
“你也是学计算机的？” 我问。
“是啊，我们同专业。” 星尘笑着说。
“你们感情好好，专业都一样，干脆一辈子一起过。”我打趣他。
星尘还是笑着，“他说他要娶十个老婆，等他娶老婆就把我赶出去了。”
“那你做他老婆嘛，他不把你赶出去。” 我调侃道。
“我是男的，怎么做他老婆？难不成我要去变性？我没钱哦。” 星尘已经把主机外壳拆开，“还好，不是很严重。”
他们三个人一起把电脑零件拆出来擦干晾干，我无聊地走出房间去另一个空置的卧室。卧室的角落里有两个脏兮兮的大娃娃，一个是大象，一个是小人偶，我随手拉开衣柜，里面有几件没有清理的衣服，是女孩子夏天穿的碎花裙，还有一台布满灰尘的笔记本电脑，我想这应该是花姐吴雨雪的房间。
花姐的房间也很简陋，没什么可看，我轻轻关上衣柜离开到客厅转悠。看到客厅的门虚掩着没关上，怕别人怀疑这套房子失窃从而报警，我轻手轻脚过去想关上铁门和木门，搭在木门把手上歪头准备关门的那一刻，门缝处有一双沉暗的眼睛与我对上，呆滞了一瞬间，我尖叫出声，对方已经在我的尖叫中冲下楼梯。
“怎么？？” 屋内三人齐齐冲到客厅。
我的右手指着门外：“有人！跑了！”
星剑一听立刻夺门而出，星尘也紧跟其后，留我和蓬莱还在房内。
蓬莱明显有些害怕，直问我：“谁？”
“没看清…” 我说，“戴着帽子，口罩…”
“跟上楼时那个工人打扮得差不多…” 我看到一摸靛蓝色的身影，但也不太确定，我对上那眼睛时定住了，没有仔细地看清对方到底衣着如何，“他在偷窥屋里面。我本来想关门的，然后和他的眼睛对上。”
“你知不知道我哥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告诉我！” 蓬莱对我说。
“你哥…我其实不太清楚。” 我感到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你哥可能活在游戏里，那次镜泊湖里，我不是也降维到游戏里了吗。这么说可能挺神奇的…可能你不信。”
“我信。” 蓬莱反而镇定下来，“我哥去世之后，我每次玩游戏，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我。就是那种你背后有人盯着你，你回过头去看却没有人。我真的很怕……你现在告诉我是我哥，我反而没那么怕了。”
“你很怕？为什么还玩游戏。” 我从游戏里出来立马收拾电脑扔进柜子里，再也没拿出来，怕成那种样子还玩游戏我是有点不能理解的。
“我……” 蓬莱犹豫了一会，“我总觉得这游戏对我有某种吸引力，我很多次不想玩了，却没有把它删掉。没有删掉总会上线，一上线就有种被吸引住那种感觉，我说不清楚。”
“你这话整得好像你跟游戏在谈恋爱似的，你有情缘吗？” 这种大橙武蓬莱号不得情缘一打上个818什么的？
“还真有你说的这种感觉，但我没有情缘。”蓬莱说得有些小心翼翼，“我悄悄告诉你，你别告诉他们，那个人好凶。”
“什么事？” 我把耳朵贴过去。
“镜泊湖那次，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哥，我之前就见过……”蓬莱说话间，出去追人的星剑，星尘已经回来，他闭上嘴假装倘若无事，问道：“没追上吗？”
“没有。” 星剑冷冷地，“你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我摇头，“他戴着帽子、口罩。”
“是不是和上楼时候碰到的那个人很像？” 星剑追问。
“嗯，但我不能确定，因为我没看特别清楚，背光，而且当时我愣住了。” 我诚实回答。
星剑听我说完，出门到同层的另一户人家门口敲门，敲了很久对方才开门，只开了一个缝隙：“干什么，干什么？我没钱还，说了多少次…” 听声音应该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看清来人后停顿，对方大声说道：“你谁啊？”
“给您推销点电子产品，这是最新的电脑显卡…” 星剑赔笑，把冲出门时手里还拿着的显卡递上。
“去去去，我一老头哪用得上这玩意儿。” 大爷抬手赶人，星剑接话：“你可以买给您儿子、孙子用！”
“我单身汉老婆都没得，哪来的儿子？你找茬是不是？” 大爷语气不善，伸出手指指着星剑的脑门。
星剑赶紧说：“不是不是，打扰了打扰了。”
大爷关上门，星剑又恢复了死鱼脸，我们一齐进屋把门关好。
打破沉默的是蓬莱：“那个穿工作服的…”
“不能确定，但是有可能。” 星剑说，“他想撬锁，门锁被我踹松了，他今晚还会来，就在这儿等他。”
“有点危险啊…” 我说，“虽然你们都是男的，可是敌在暗处你们在明处，万一他有武器咋办？受伤了怎办？”
“他要什么啊？这里什么都没有。” 蓬莱说，“撬锁能偷什么？偷我哥那台电脑？能卖几个钱？”
“电脑不值钱，电脑里存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星剑转头道，“【你们在明处？】应该是我们，你也留下来。”
“我？” 我指着自己，“我不干啊，我要回家。我不参与危险活动。再说了我是拜托你去查，我自己又不查。”
“拜托我？委托费你给了吗？” 星剑伸手。
“我？我哪有钱？我的钱都套在游戏里了！” 我吼道。
“周锦，你在查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星尘终于开口问事情前因后果了，可星剑却说：“你先回我家去吧。家里还有泡面，你自个儿煮点吃，别出门。”
“凭什么？” 我立刻绞住星尘的胳膊，还用一条腿绊住星尘，“我留下，他也要留下！我的命不是命？你家情、情……亲兄弟的命就是命了？今天死也要死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