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毒人日记与人皮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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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我靠在胡同尽头的墙角喘气，“道长…他刚才…他不推我就不会…”
“咳咳咳咳…”喉咙干得厉害，我难受地擦着墙壁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阵。
“不。”毒萝的声音低沉冷静，与她原来那种小猫似的声音相比全然不同，低着头的我甚至一时间以为跟错了人，猛然抬头。
“他有所隐瞒”毒萝摘下面具，眯起双眼，狭长的眼缝里透露出犀利阴邪，“你不信我？”
“你是谁？”我看着她，心里升起异样，早在之前我一直觉得毒萝离开黄泉海后，话少呆滞得判若两人，现在的她又换了一副气势。
“我是没有病的双双呀！”毒萝用那回种猫挠耳朵的音调，一脸纯真地朝我笑。这一笑，我全身鸡皮疙瘩一阵寒颤。
我被她那双露着清澈净海般的目光逼视，心里产生一种明亮和紧张交织的复杂感受。
“你怎么知道他有所隐瞒？”在她靠我越来越近时，我忍不住推开她。
“哦？直觉。”毒萝以手指轻点嘴唇，说出这句毫无说服力的话。
“就这？我还直觉你有所隐瞒咧…”我朝她白眼，“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老实说就算她发现了什么，如果没有物证，我又怎么相信她。
“无双。”毒萝用两指抬起我的下巴，“你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是我。”
毒萝凝视地认真，好像说出了隐藏在心里数年的秘密，一点也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她郑重其事的眼神让我有点恍惚，但是，这个居高临下的姿势…
我拍开她的手，“说话就好好说，你干嘛！”说完这句话，我的耳根竟然有点烧烧地，“神经病！”
“万花对你说了什么？”毒萝收回手抱在胸前，“那个叫吴山雪的。”
我有些惊讶，花哥说的话，他们竟然是听不见的，难道花哥当时是脑电波给我一个人传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学她的样子挑眉，“你们都很可疑！”
我把头一甩，嘴巴撅起。
可我的嚣张不到两秒，她就慌张地说：“跑！”
右臂被突然强行上拉，搞不清状况的我被脚底生风的毒萝拉着往左前方扶摇跳在矮檐后猛奔。
这一次却没让我们跑多远，一处屋檐塌陷，让我们落入一个房间内。当我屁股摔得生疼，还没反应清楚是什么情况，身下砖石地板哐当出现洞口，我们两个又往下坠落，坠入一个黑灯瞎火的地牢之中。
“中计了啊…咦，这是什么？”我的手在身下一番摩挲，好似摸到了一张人脸。低头时，毒萝恰好打起离魂灯，在幽幽蓝色灯火下，道长的脸就这么近距离呈现在我眼前。
我差点亲上道长的鼻子，直接像个弹簧跳了起来滚在边上，毒萝却蹲下朝道长伸出手。我看着毒萝的后背，总感觉这个动作不怀好意。
“啊…那个…”我的声音打断了毒萝，“他怎么在这？”
毒萝回头意味深长地看我，似乎是在说我知道你刚才怎么想的。
衣料摩挲的声音在黑暗中被放大，道长这时起身了，他撑起身体，低着头，脸上的面具不见了，黑暗给他的脸映上深深的阴影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从他的动作，就能看出他似乎很沮丧。
当我想上前询问时，黑暗中出现了另一个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欲望会让人坠入深渊，懦弱会使人失去自我。”花哥的语气不再像初遇时温和，而是带了一丝冷淡和疏离，“想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代价。”
“没有人能够逃离，我也一样。”花哥站定，地牢中无声地亮起几盏油灯，映照每个人沉暗的影子。
“为什么，那不是他。”道长的声音有些颤抖。
“眼睛可以被蒙蔽，心却不会。”花哥长袖一甩，“不会再有下次了。”
眼前的景象随着花哥的长袖甩过后一点点模糊，直到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再看得见，等睁开眼时已经不在鬼市，而是坐在一片绿地上。
毒萝和道长都在边上躺着，还未清醒，我的脑子胀胀的，回想花哥说的话，真是让人云里雾里。
我起身打量四周，没走几步看见远处的野猪。野猪…广都镇？！果然，再往前走几步就看见广都镇正中央最高的花灯。
“无双！”是毒萝的声音，我回头发现她和道长都已经清醒。
道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揣摩不清他的想法，加之毒萝此前对我说的话，我想也许他真的隐瞒了什么，向他们走去时有些却步。
“抱歉了，我不是有意的。”道长走到我边上，淡淡地说，“我看见星尘了。”
“星尘？！就是你要找的人？”我心里大为震惊，“他人呢？”
道长眉头紧锁，欲言又止，“不知道，跑了。”
“为什么？”我问。
“是他，又不是他。”道长说，“不像他。”
“什么啊？”我被道长无厘头的话搅得更晕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找。”
“你有什么头绪吗？”我继续问他。
“暂时没有。”道长低下了头。
“那可怎办？”我心里不免愁苦，“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的【介质】是什么。不过，花哥为什么对我说【幽风古墓】四个字？”
“幽风古墓？”道长的眼神突变，疑惑地问，“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第一次分别的时候。貌似你们都听不见，只有我听见了，应该是对我说的。”我如实告诉他，“我记得幽风古墓就在成都地图吧？听名字感觉不太妙啊？古墓诶…”
“你和万花，认识的？”毒经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他为什么对你说那些话？”毒经看着道长的眼神，明显不太友善。
“没有，你想多了。他说的话，我也不懂。”道长起身拍拍袖子，欲往广都镇的方向走，“既然他说了，不如去看看。”
“好啊，去看看。”毒经阴阴地笑，顺带拉着我的手臂一起向广都镇的方向去。
我们避开那些野猪来到广都镇里面，镇中非常热闹，几乎和我玩游戏时看到的广都镇一模一样，来来往往的玩家…或者该称为江湖侠客…一点都不比鬼市里面少，只不过这里不像鬼市那么繁华。而且这里许多人交头接耳，欢笑声不断。鬼市里的那些人，戴着面具，大多都独来独往不怎么和身边的人交谈，给人一种表面浮华，实则清冷的感受。
道长领头带我们来到交易行门口，这里更是围了一大堆的人，十分嘈杂。我们排在一个队伍后面，等快轮到我们时，我才发觉这是在仓库总管面前排队领自己的东西。
仓库总管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睛，嘴里懒洋洋地说：“一个一个来，不要挤，不要挤。”他的声音微弱，几乎要淹没在人声中。
道长率先打开地上的箱子，从里面挑拣物品，我疑惑地看他从里面拿了几个药罐形状的东西和一些其他的小物放进自己腰间的佩囊中。
等他合上箱子后，示意我去开箱子，我有样学样地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零零散散的杂物，甚至还有衣服。我翻看那些衣服，这些竟然都是我衣柜里的拓印，成衣。原来每个人打开箱子，里面就是自己特有的仓库。再翻找其他的东西，都是我平时塞在仓库里的那些破烂，里面甚至还有节日时我抓的蜘蛛，老鼠，青蛙…也不知该拿些什么，我像道长一样拿了些看起来是药品的东西，顺带拿了套校服。
轮到毒经时，她有些踌躇，后面的人等不及了，“快点啊，我排很久了！”
她才躬身弯腰去打开箱子，我在旁边瞥了一眼，发现她的箱子打开后空荡荡的，只有一封信还有一张面具。
后面的人催得太紧，我们不得不拿出信和面具后就离开了原地。
此时我们站在广都镇门口，络绎不绝的身影进进出出，毒萝怔怔地看着那封泛黄的信，上面俨然四个字【毒人日记】。我和道长等着她拆这封信，而她一直没有动作。
“侠士，侠士！帮我提点儿水过来行吗？”玫红色的绣花手绢拂过我的脸颊，一股蜜桃一样的脂粉气味从鼻尖划过，我不由得转头看见身后穿着长裙半袖，挽着高髻的…茶馆老板娘？
她一脸亲近的笑容，“侠士，请你们喝茶，帮我把那边的水提过来行不行？今天伙计不在，可累坏我了！”说完，她举起帕子，似是擦了擦额头和脖颈间的汗水。
“哦。”我看见茶肆里好几桌的人在等着喝茶，默默想着原来游戏里的人也要喝茶？
等毒经准备拆信时，我们已经坐在茶肆里。我们帮老板娘把水缸里的水提了好几桶过来，她也履行承诺，在茶肆里的桌子空出来后给我们上了一壶茶。
看见道长把茶水喝下去，我也小口喝茶。这茶一喝下去整个人神清气爽，我顿时觉得五感通透，心肺沁凉。
毒经并未喝茶，而是捏着信封细致地打开信封的封口，倒出里面的信纸。
一共四张。
她神色严肃凝重，眉头都挤到了一堆，等她看完我接过信，查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如下：
【毒人日记一】
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恐怕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或许也不一定，总之我很难说清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写下来的话，总有一天我自己都会把这一切给忘掉。
一切始于那片油菜花田…
【毒人日记二】
我每天都会昏迷一段时间，清醒一段时间。每次清醒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身边全是僵尸，我很害怕。但是我更害怕的是他们却不袭击我，我不敢去湖边，我怕见到自己的样子。
可我还是去了映月湖…
【毒人日记三】
今天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每次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失去意识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一点也不害怕，还有了几分亲近。或许我真的和他们是同类吧，我不知道。
有一次清醒时，我想起那些飘荡在空中的紫色花叶，决心再去一次那个地方…
【毒人日记四】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写下文字了，我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能写下这些东西，我几乎忍不住要撕掉这张纸，时间不多了，我想你，我每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都在想你，我想念我们常去的地方，想念我们那天捡回来的孩子…
最后我忽然想起，马儿惊了，你受了惊吓，一切早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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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页信的内容不长，点到即止。
“这些毒人日记被篡改了。”道长喝完最后一口茶，“原本的内容和这上面有出入。”
毒人日记。我也记得这是游戏中的一个任务，原本信中的内容不是这样。信是写给一个叫做【琪霏】的女子。
“还有…”毒萝手中那块同样泛黄的面具软趴趴的，似乎是用软胶制成。我问她拿过那张面具，仔细查看。这面具看起来年代久远陈旧，轻轻地揉着这张男人脸的面具，这质感粗糙却柔软，近看还能看见点点毛孔…毛孔…毛孔？
我霎时脸色惨白，迫不及待地一抖把面具扔回给毒萝。
人//////皮/////（）面具…是一张人/////皮///（）面具…
“后面有字。”道长毫不忌讳地拿走那张人皮面具，“内容是：这张人////皮//////面具的正面是一张悲凄的脸，反面则是人心。戴上它，你将看到一切。”
“要戴吗？”道长将人///////皮////////面具朝我递过来。
我猛地跳起来连连后退，使劲摇头。
我想他绝对是故意的。
果然，在毒经拿回面具后，道长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线索。”毒经收好信件和面具，“一定是师父留给我的线索。”
“侠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落在我的肩膀上，“又见面了！”
“老板娘，来壶茶！”一个样貌年轻的士兵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非常自然地坐在了我们同桌仅剩的木凳上面，“没位子了，不介意吧！”
虽说他询问了我们，可一点也不像会担忧我们介意的样子，熟练地翻过倒扣的茶杯，给自己斟茶。
“您是…？”我看着他，小声询问。
“嗯？不记得我了么？那天！那头野猪！”士兵热忱地说。
“广都镇守卫！”
“是你杀了黑面郎！”
“是啊，怎么？”士兵被我和道长的惊呼吓得抖掉了半杯茶。
“没什么。”道长又换了一副淡定的样子坐下，顺带整理了一遍袖口。
“守卫大哥，还没跟你道谢，多谢你那时候救我。”我赶紧跟广都镇守卫道谢，还学着古装剧里给他作了一揖。
“不客气！客气啥！坐坐坐！”广都镇守卫非常直爽地说。
“之前怎地没在广都镇见过你？”道长询问。
“你问我？我刚调过来没几天呢！”守卫告诉道长，“我之前在老洛阳当差，那里人少得可怜！一整天都见不到几个人。”
守卫又喝了一口茶，“你们喝完茶准备上哪儿历练？”
“历练？”我说，“历练什么？”
守卫吃惊地说，“你们不是喝茶增加精气去历练么？”
“咳咳咳。”道长咳嗽了几声，“是去的，准备去【幽风古墓】。”
守卫瞬间听了坏事似的，脸上表情变幻万千，压低了声音说：“你们去那种地方？”
“那地方怎么了？”我也伏在桌子上，小声问。
“那地方邪门啊。据说最近半年那里闹鬼！”守卫神神秘秘地说，一边说还朝我挤眉弄眼。
“不是吧？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哦？骗人的吧！”我捂着半边嘴角说。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两个月前告示上就写了不要去那地方，有人在那儿失踪了！”守卫说完就带我们去广都镇门口大战牌子处，那里成了一块公示牌，写着近期不要去幽风古墓附近，否则后果自负。
“你们一定要去？”守卫问。
道长看后若有所思，毒经一直没说话。我拿不定主意，对于这个世界，我顶多算个萌新，还是特别白的那种。
道长先做了个表率，对守卫点头。
“既然如此，我跟你们一块去好了。出了什么事也算是个帮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毒人日记与人皮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