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识者》哎嘿嘿嘿

4、四.学生出事

　　会议持续到15分钟时，白桉估摸着式轻舟应该快开完会了，才悄悄从后门溜进208教室，坐在教室后面等式轻舟给学生确认任务。
　　式轻舟再次查阅资料，头也不抬地问道:“之前教给你们的都掌握好了吗？”
　　已经可以脱离导师带领进行实践的的新生们自信满满地答道:“掌握了，导师。”
　　“虽然这次是低级任务，但这是你们第一次脱离导师带领自己实践，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式轻舟嘱咐道，然而声音更像是念着考前需知时公事公办的感觉。
　　白桉静静地在教室后排撑着脑袋看着准备第一次自主实践的学生，锐利的眼神像是要将他们剥开彻底审视他们的能力，让学生们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明天上午十点开始，不要迟到，队长今晚再提醒队员注意时间。”
　　队长李斯曼点头，过了一会他迟疑地问:“导师，这个任务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我十一点半有事，可以跟客户协调时间吗？提前半小时也行……”
　　式轻舟道:“不行。”
　　“李斯曼你不会又要去卡式维托吧？那里有什么好的你三天两头去那——”李斯曼的小组队员打趣道，但是下一秒他就被李斯曼异常凶狠地瞪了一眼。
　　白桉注视着两个队友之间的互动，一言不发。

　　式轻舟办公室内。
　　白桉玩着手游冷不丁说道:“李斯曼很奇怪。”
　　式轻舟闻言从文件堆里抬眼，等待白桉继续说下去。
　　“他小组队员只是开个玩笑，他却很生气。”白桉边玩边说，“他自负且报复心强，之前给他批论文，我给了低分，他气不过，偷跑到我办公室把我的地球金鱼给杀了……这里都没有卖！说到这个我就来气！”
　　式轻舟皱眉，放下笔：“给他惩罚了吗？损害他人财产是可以索赔和处分的。”
　　“额，教训了几句。”白桉顿了顿，“对了，他队友说他频繁去卡式维托，他那神情不对劲，最近卡式维托正好打击黑市，让监察组顺便也查一下他吧。”
　　“你多心了，他只是个学生。”式轻舟又重新埋头在文件中。

　　次日10:15。
　　外部协助2室，完成任务的薯条小组依次进行例行检查。
　　一位外部协助人员神色慌张的跑到外部协助2室，拉过走出2室的同事问道:“式轻舟导师在吗？我刚才在导师专频呼叫他没有得到回应。”
　　“他在例行检查，什么事？”先检查完站在门口等队员们的白桉回答道。
　　“他带的学生好像遇到问题了，请转告他速到外部协助31室——”
　　白桉瞳孔猛地收缩，丢下那个外部协助人员拔腿就往外部协助31室奔去。
　　31室的外部协助人员看到白桉推门而入，虽然不是式轻舟，但也都稍稍松了口气:“小白！”
　　“怎么回事？”白桉因充斥在31室的警报声，不适应地皱了皱眉。
　　“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所有组员均出现心率过快情况，城堡回复没事，但他一只手套快要过载了，通讯信号也被人为切断断了。”话音刚落，作为防守的组员发出一声惨叫，所有人纷纷看过去，鲜血从那个女孩的鼻腔流出，随后她便失去意识昏迷过去，她身旁仪表盘的数据快速变动。
　　——典型的城堡强制弹出操作有误的表现。
　　外部协助组长见形势不对立刻命令道:“外部干预子空间防守人员！”

　　“帮我转移城堡权限。”白桉冷静地走到备用连接仓，协助人员立刻会意，上前给她穿戴设备。
　　“您要用这个备用仓当城堡吗？”组长担忧道，他知道白桉很厉害，但是从来没人用备用仓来担任大负荷的城堡工作。
　　“穿戴完毕。”这时，协助人员麻利做完一系列准备工作。
　　白桉没有犹豫和回答，闭上眼睛进入客户的子空间。
　　白桉刚进入工作状态，式轻舟做完例行检查匆匆赶来，看到白桉坐在连接仓，还有新生被放上担架，心中闪过不安道:“发生了什么？”
　　组长又重复说明一次情况，就在这时，又一名队员尖叫一声昏迷过去，式轻舟立刻冷了脸。

　　子空间被新生搞得一团乱，白桉指挥其他尚有意识的新生花了整整半小时才结束任务。
　　整个任务从早上九点持续到中午十二点。
　　一直以来，所有共识者的任务时间都不会挨得很近，至少会给共识者留出三小时休息恢复体力的时间，而白桉刚结束自己小组的任务，几乎是无缝衔接地接了新生小组的任务，白桉少有的感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意识抽离后，她闭着眼虚弱地靠在连接仓的内壁上喘气。
　　式轻舟自始至终都是担心地看着白桉，丝毫不管手足无措的几位新生。

　　“抱歉，导师……”李斯曼低头小声道歉。
　　式轻舟终于把目光放在几个新生身上，沉默了半晌才道:“稍后再说，先检查身体。”然而式轻舟这种看不出生气的样子，比起平时更让人害怕。
　　式轻舟突然感到身边的空气突然快速流动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白桉自己拔掉身上的仪器，冲过来用尽力气狠推了李斯曼一把，怒斥道:“作为城堡为什么会犯弹出错误这种低级错误？为什么逞能跟外部协助人员说没事？你把队友的安全放在哪里？”
　　李斯曼被推得倒退好几步才堪堪站住，虽然李斯曼自己也承认这种低级错误不该犯，但现在看来也没造成什么损失。在他心里，他明明刚醒来还很疲惫，还要遭受一个不是自己实践课导师的指责，越想越生气，还在叛逆期的李斯曼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扭头。
　　白桉推完人后很快被式轻舟扶住，式轻舟看着白桉苍白的脸紧张道:“小白！”而白桉此刻只是眼眶红红地瞪着李斯曼。
　　式轻舟紧张的神色渐浓，挥手叫外部协助人员贝卡帮忙:“贝卡小姐，麻烦先带小白进行例行高级一类标准的检查——”
　　白桉挣开式轻舟的手，扭头看式轻舟:“我说过李斯曼的心理素质分数根本无法胜任城堡，作为实践课的导师，今天这事足够称上决策失误，真出了事就是停职查处，你是——”白桉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相信式轻舟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被甩开的式轻舟楞楞地看着空空的手，第一次感受到昔日伙伴强烈的愤怒，他一时不知怎么办，过了好久，式轻舟才回过神看向白桉。
　　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平时没个正型的白桉发火，呆在原地不敢说话。
　　白桉抢过式轻舟手中的资料，仅仅是看了一眼首页的人员安排表，她更怒了，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式轻舟不可能让一个综合素质未达标的学生担当城堡的重任。
　　人员安排表的第一行，城堡的角色原本不是李斯曼，而是其他队员，同意更改城堡角色的式轻舟的签名一看就是伪造的。
　　白桉把安排表转向李斯曼，颤抖着声音命令道:“解释。”
　　李斯曼不理她，高傲地哼了一声。
　　“李斯曼！”白桉几乎是怒吼出声，李斯曼显然没想到白桉为何这么生气，他终于看向白桉，面露惧色。
　　式轻舟小心翼翼地去牵白桉紧握得节骨发白的手:“小白，这事我会处理的，贝卡小姐，麻烦了。”
　　贝卡走过来将手揽住白桉的手臂，白桉咬牙切齿地环顾李斯曼小组的每一位成员，缓声道:“如果式轻舟和康娜因为你们受到处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起诉你们小组所有人。”语毕，她将文件递还给式轻舟后离开了。
　　队员们面面相觑，满脸担忧。
　　白桉离开后，外部协助室陷入沉默。
　　式轻舟率先打破沉静，淡漠道:“潜进我的办公室拿走这份文件，冒充我签写同意更改人员安排和任务开始时间，你们这组的做法是有史以来新生实践中发生的最恶劣的行为，这次牵扯到外部协助人员、康娜女士包括我，安全保障处和监察部门会对你们的行为给出公正且相应的处罚。”
　　“导师，我——”李斯曼慌了。
　　“接下来这些伪造的文件以及办公室、外部协助室的监控录像，会以证据的形式上交给行政管理部，如果有人要辩解，到时候直接告诉负责这件事的监察组组长。”式轻舟打断李斯曼，举了举手中的文件，随后又对外部协助队长道，“请给他们进行例行检查，辛苦。”

　　因为从来没有人试过在一个上午做两个任务，还是担任城堡角色，白桉直接被送到了医疗中心。
　　式轻舟离开31室马上就来到医疗中心，被医务人员通知的沃尔蒂斯已经在急救室门口等着了。
　　“小白怎么样了？怎么在急救室里？”式轻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竟有点颤抖。
　　“送过来的途中晕了过去，打了10毫克恢复剂后醒了过来，各项指标还算稳定，现在说是睡着了。”虽然医生说白桉身体指标有在恢复正常，但沃尔蒂斯还是一脸担忧，想起前台通知他时跟他交代的前因后果，他咬牙切齿低声骂道:“哪个不要命的，别让我见到他！”
　　想起白桉脸色苍白又面露怒色的样子，式轻舟心脏一抽，他暗自咬了咬牙，忍住心中喷涌而上的愤怒，隐忍着，生生红了眼睛。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出来问道:“白桉的负责人在吗？”
　　“她的负责人有事情要处理，我是她的队长式轻舟。”式轻舟焦急上前，“小白没事吧？”
　　医生上下扫视式轻舟，迟疑道:“没有负责人吗？”
　　式轻舟又重复道:“我是她队长，负责人不在时我有权代理负责人的职责。”
　　“那你在这签个名吧，打完针休息半小时就可以离开了，不适随诊，转告负责人，这三天先别给她接任务了。”医生拿出救治表，开始喋喋不休地唠叨，“还有，一定要告诉她，就算实力再强下次也不能再这么冒险了，作为队长怎么不看着点她？三小时参加两场任务，你看整个组织至今这么做过的人，最后有哪位的身体机能可以恢复到正常状态吗？真是不要命了！这次算她幸运，第二次任务不算太难，之前你们的同级——”
　　“好的医生，等那臭丫头醒了我一定好好教训她！”沃尔蒂斯感受到式轻舟的低气压，笑着打断医生的话，从式轻舟手中拿过那份签好名的救治表递回给医生，“非常感谢，您先忙！”

　　康娜有来询问白桉的情况，跟医生了解过后带着式轻舟回去报告情况。
　　沃尔蒂斯怕龄担心便没有把这事告诉她，一直待在病床旁时不时问机器护士白桉怎么没醒，机器护士都快被问烦了，差点就要以沃尔蒂斯打扰病人休息将他赶出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白桉倒是安心的一觉睡到晚上十一点。她睁开眼时，式轻舟、沃尔蒂斯和康娜三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式轻舟眼底尽是担忧和疲惫，和沃尔蒂斯一起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起身，准备去叫医生过来，白桉见状又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别这样啊，我承受不起。”
　　康娜重新靠上椅背，跟式轻舟和沃尔蒂斯说:“行了，她还能表达不满说明没事了，医生也说休息半小时就可以回宿舍，你们俩坐下吧。”
　　白桉重新睁开眼:“监察会接手了吗？”
　　康娜点头:“我和轻舟刚刚才处理完这件事过来的。”
　　“我睡这么久啊？”白桉看了眼大堂的钟倒吸一口气，看来她这一睡，原定在下午两点的任务被延后了，想起因个人原因致使任务延期所要支付违约金要从导致延期的主要负责人的账户里扣，白桉就心如绞痛，小声哼唧道:“呜呜呜，我的小金库……”她攒了好几个月想重新买条小金鱼的，存款一下就没了大半。
　　康娜哭笑不得：“真是小财迷，让你平时存不住钱。”
　　白桉问道:“结果怎么样？你们有被追责吗？”
　　“写自检书、扣薪资，轻舟避免不了要停职三个月，算是很轻的处罚了，那几个新生负主要责任，转交警务处。”
　　“哦，停职挺好的，清闲。”白桉满意地笑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又想让轻舟带你去海陀区吃限量版草莓冰淇淋了吧？”康娜更加哭笑不得了。
　　“什么！你竟然让队长带你去海陀吃东西？也不叫上我！”沃尔蒂斯跳脚，捂着心脏装作受伤的样子，“哇，太伤心了，小白就算了，连队长你也这么对我！”
　　白桉现在没有力气跟沃尔蒂斯斗嘴，她用她仅限的精力在心中拟着申诉信。
　　康娜洞察了白桉的心思，轻轻捏住白桉的脸颊:“小白，谢谢你为我和轻舟的利益着想，但组织已经给了最轻的处罚，申诉这事你就交给安全保障处和外部协助组吧，他们已经向李斯曼那个小组提起诉讼了。”
　　白桉心想这确实是最轻的处罚，再提出别的要求可能适得其反，只能放弃申诉。
　　白桉乖乖在医务中心躺了半小时后，总算有力气下床位走路，康娜扶着白桉回宿舍，式轻舟忙前忙后倒水、递药、把白桉换洗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最讨厌唠叨的沃尔蒂斯在白桉床边读了好几次医嘱，最后这三个人被白桉“请”出了自己的宿舍，这天才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