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识者》哎嘿嘿嘿

3、三.似曾相识

　　结束治疗后全员及外部协助人员组长照例开了总结会。
　　白桉因为例行检查耗时比大家长，所以稍晚才进入会议室，进门时白桉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有点难受地揉了揉后颈。
　　白桉小小的动作被式轻舟捕捉到了，式轻舟注意了一下时间。
　　一般做完任务后的例行检查只需要20分钟，城堡角色的身体检查最多也只是比其他角色要多几分钟，而白桉这次作为攻手，竟然用了40分钟。
　　式轻舟停下复盘，全然不顾还在开着总结会，关心地问白桉:“小白，有哪里不适吗？”
　　感受到齐刷刷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白桉不想让队友担心而妨碍总结会的进程，闭口不提在检查室注射恢复剂的事，只是嬉皮笑脸道:“没有，任务的时候太紧张了，就在检查室外边透了口气，你们总结到哪了？”
　　当攻手比当城堡还累吗？可能是好久没当攻手，紧张过度所以才觉得疲惫吧。白桉理所当然的认为。
　　“关于今天任务，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桉补充道:“对于今天遇到的没来得及识别程序代码的新病毒，务必加强关注最近的休眠案例，也请通知其他小组警惕今天的情况。”
　　记录员点头记下。散会。
　　走在人群最后的白桉突然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心慌意乱的同时，竟无意识的叫住了走在自己前面的式轻舟。
　　式轻舟停下脚步回头注视着白桉，等她说话。
　　白桉却是一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式轻舟，想了半天才道:“康娜阿姨中午说今天下午有个休眠三个月的客户，是几点开始？”
　　这次轮到式轻舟愣住了，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怀疑:“我们刚刚不是结束那个任务了吗？”
　　啊。白桉内心的不安渐盛，尴尬地笑笑，找了个借口匆匆回了宿舍。留下式轻舟在原地皱眉看着她的背影。

　　最近刚好是芯片更新潮，所以大家最近都很忙碌，薯条小组很快又接到任务。当康娜又一次拿着客户资料出现在中级休息室时，沃尔蒂斯哀嚎了一声。
　　白桉一如往常的向康娜露出甜甜的笑:“午好，康娜阿姨。”
　　“中午好，亲爱的。”康娜亲切的回应白桉的问好，把资料递给式轻舟，“午好，轻舟，这个任务不难，你看一下客户档案，下午五点开始，祝好。”
　　式轻舟接过资料。
　　“五点……”白桉喃喃，侧头看向安静吃饭的龄，“龄，昨天三点那个子空间黑屏的客户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龄抬头看她。
　　“你备份的数据是不是可以在外部读取？”
　　“是的，任务备份的数据为了防止技术问题丢失，会暂时拷贝到三号仓的数据库，保存时长一年。”龄回答道，“你要查看吗？昨天会议内容提交给技术部后他们马上就调取客户的备份数据拿去追溯病毒来源了，现在都没有公告大概是一无所获吧。”
　　白桉短暂的沉思后扯出一个俏皮的笑，“好的，我吃饱了，先走啦。”
　　龄目送白桉有点着急的背影消失在休息区门口，心中隐隐感到奇怪。
　　白桉的心思也许只有队长才懂吧，等会问一下队长。龄心想。

　　白桉刚离开休息室五分钟，式轻舟才跟康娜简单复述完最近的情况。式轻舟回头不见吃饭的白桉，平时白桉都会等薯条小组的人吃完再一起走，不过式轻舟也没有多想，收好资料安静坐下用餐。
　　“队长。”龄软软的声音从式轻舟斜对面的位置传来。
　　式轻舟放下筷子声音温和问道：“什么事？”
　　龄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觉得小白怪怪的……她刚刚问我昨天未知病毒客户的备份数据在哪，她以前不会主动问起之前的任务，而且明明她饭都没动，她却说她吃饱了……啊，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式轻舟沉默几秒，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见式轻舟面不改色，龄暗自后悔自己多心，等她继续动筷吃饭时，式轻舟站起来对沃尔蒂斯道:“沃尔，帮我收拾一下。”
　　“你去哪？”沃尔蒂斯头也不抬地玩着手中的游戏机，显然他并不好奇式轻舟想做什么，不过是象征性的问问罢了。
　　式轻舟目光移向龄，语气温柔:“谢谢你提醒，慢用。”

　　三号仓外，式轻舟每靠近仓门一步，他便越能捕捉到熟悉的脑电波从三号仓内传播出来，他定定神，才用小组队长特有的高级ID进入三号仓。
　　式轻舟打开了数据库办公室的门，办公室内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地声音。
　　慌乱声响的发出者正是白桉，她面对办公室门口的方向，像母鸡护崽般挡着电脑屏幕，脚旁散落的纸是她刚才慌忙将她来过的踪迹毁尸灭迹的证据。
　　式轻舟微微挑眉，跟眼前一副做了亏心事样子的白桉对视了数秒才道:“你在这做什么？”也不等白桉回答，式轻舟抬脚走近白桉。
　　白桉看清来者是自己的伙伴，这才松了口气，极不情愿地慢慢挪开。
　　共识者中，只有资深的小组队长能拥有高级行政身份，白桉不是小组队长，自然是无权进入三号仓的。因此白桉出现在三号仓里，周围没有任何一个高级行政身份的人员，加上她做贼心虚的神色，不用想都知道她又瞒着大家做什么了。
　　白桉注视着式轻舟的侧脸，后者认真阅读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看来并没有把她赶出去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是同条船上的人了。
　　白桉解释道:“我想看昨天客户的数据，也许能找出蛛丝马迹。”
　　“刚刚康娜答复我说，技术部没有在客户数据里发现什么。”式轻舟淡淡道。
　　“虽然我相信技术人员的严谨，但是——”白桉顿了顿，“毕竟攻击力这么强的病毒，不仅黑屏，还有空间溶解，你不好奇吗？是否影响到日常行为举止，子空间的异常是日积月累还是直接爆发，上课也可以说一下这个，毕竟这种情况很少见。”
　　式轻舟思忖一会说道:“见全体部门开讨论会，四点结束，三号仓很少有人工巡逻，安保处巡逻机器人两小时后会巡逻到这，你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昨天任务大部分是技术方面的问题，等会的任务就全靠共识者能力唤醒休眠客户了，打起精神。”言下之意是同意白桉这么做了。
　　白桉得到支持，立刻继续拷贝昨天客户的数据，式轻舟帮她盯梢，拷贝数据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期间式轻舟帮忙解决了很多小麻烦，就在差五分钟安保处巡逻机器人就能巡逻到三号仓的时候，白桉终于拷贝完数据，拉着式轻舟一路狂奔离开三号仓。
　　告别了式轻舟，白桉回宿舍自己筛查客户子空间，作为理论课导师，白桉有近乎专业的病毒分析机器和理论实操能力。但这是她第一次需要自己面临大量的数据并从中找出可疑的片段。
　　不知为何，白桉总是集中不了精神，很多时候她都要倒回去重新查看刚才出神时忽略的片段，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让白桉似曾相识的代码引起她的注意，像垃圾文件的乱码一般很容易被人忽略，而这个代码里的一小段片段口令，她总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式轻舟在队内公频说了三次集合，任务时间临近，白桉只能先把这个片段截取出来暂且保存，等任务结束再研究。
　　距离任务开始还有七分钟，白桉姗姗来迟地归队，和正在进行最后的资料核实的式轻舟对视一眼。
　　午饭时间式轻舟在三号仓帮她隐瞒一起做违规之事的画面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即便是平时最爱开玩笑搞事情的白桉，也是首次做出这种可以被判定为严重事件的行为，她有些做贼心虚地对“同伙”式轻舟嘿嘿一笑。
　　反观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乖孩子模样的式轻舟，做了这些事倒还能保持内心平静如水，言行举止丝毫没有破绽。
　　“小白，你最近日常生活容易不在状态，基于全员安全考虑，我判定你暂时不适合做城堡，等你重新进入状态再另行考虑。”式轻舟没有回应白桉表情诡异的笑，又再次交代了客户的情况和任务要求，最后他合上资料文件夹，“注意安全。以上。”
　　薯条小组答道:“是。”
　　任务持续了一个小时，虽然中间有点小插曲，但还算圆满的结束了。
　　总结会也结束后，会议室里只剩下薯条小组四个人，沃尔蒂斯捏住白桉的脸道:“刚才好险，那家伙竟然憋了一招大的来攻击你，还好我急中生智也给你加了层保护屏障，还不谢谢小爷我？”
　　“那你也得感谢我，是我把他引开的，他离你太近了。”白桉把手肘往后轻轻一顶，沃尔蒂斯笑嘻嘻地捂着胸口退了几步后，又用询问地目光看向龄。
　　无需言语，龄便心领神会沃尔蒂斯在问她被吓到后有没有缓过来。龄摇头表示她没事，她白皙的额间还挂着刚才做任务时被危险情形吓到的汗珠，看起来可怜兮兮。
　　式轻舟一直注视着白桉，最终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沃尔，你和龄先回去吧，小白，你跟我来一下。”
　　白桉蹦跶着跟上式轻舟。
　　很长一段路上，式轻舟都没有说明叫上白桉的用意，白桉也不急，在式轻舟身边走路没个正形，一会儿倒着走，一会儿百般聊赖地东张西望，一会儿边走边哼歌。
　　许久，白桉注意到式轻舟的方向是二年级新生的教学楼，内心好奇，正打算问时，式轻舟先一步开口道:“任务期间还能心不在焉，你最近怎么回事？”
　　白桉略一回忆，她这次在任务期间确实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但也没出任何差错。只不过，心不在焉是共识者执行任务时的大忌，白桉作为第二批进入组织的共识者，已经是大前辈了，这种新生才会犯的错误根本不该犯，白桉低头认错:“抱歉，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的。”
　　“是因为上次那个任务？”式轻舟看向白桉，问道。
　　白桉摇头，又点头，最后苦恼地垮下脸:“不知道，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几次例行检查也没有问题。”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白桉实在找不到原因，感到越发不安。
　　式轻舟看着白桉不安的样子皱了皱眉，心口隐隐发闷，他鬼使神差地将手伸向白桉，而白桉感受到式轻舟的手在一点点靠近，回过神茫然地看向他。
　　与白桉眼神接触的式轻舟的手微微一顿，又不着痕迹地放在白桉的头上，式轻舟摸摸白桉的头安慰道:“客户数据的事有需要就跟我说，你这几次的任务做得很好，辛苦了。”
　　白桉从没见过式轻舟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她怔楞片刻后，脸上飞起两片淡淡的红晕，慌乱地移开她和式轻舟对视的目光:“知道了，谢谢……我去一下洗手间，等会去找你。”
　　“嗯，我在208教室开会。”式轻舟语气淡淡，说完，白桉就像逃命似地跑走了。

　　式轻舟看着白桉跑进洗手间后，转而垂目，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方才触摸白桉头的手上，回忆白桉头发顺滑冰凉的触感，式轻舟内心翻涌起百般不舍，甚至糅杂着想要拥抱她的贪婪。
　　式轻舟自嘲地勾起嘴角，片刻后才默默收起手走进208的教室。
　　“导师！”教室内五六个新生纷纷问好。
　　所有人看着式轻舟，总觉得好像哪里跟平时不太一样，终于有学生问道:“咦，前辈，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对吼，我说怎么感觉导师今天怪怪的。”有人附和。
　　新生们开始观察式轻舟。
　　式轻舟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只不过，他此刻越想把自己的心思拉回到给新生开会上，安慰白桉的画面却像是彻底跟他杠上了，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式轻舟的脸越发红了，思绪也乱七八糟起来。
　　早知道自己心跳会这么快，就不该做出这种动作，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式轻舟心中有点责怪自己不争气，连摸头这点小事都能心动不已。
　　要是能像沃尔蒂斯那样跟白桉打闹在一起就好了。想着，式轻舟第无数次羡慕沃尔蒂斯和白桉的相处方式。
　　“您是不舒服吗？要不您休息一会再给我们开会吧？”
　　“抱歉。”式轻舟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淡淡道，“入座，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