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下》乙屮

6、第六章：周叔

　　“终于放假了！”
　　“寒假准备去哪玩？”
　　“海南！”
　　“我跟爸妈去三亚玩。”
　　“哎，三亚都玩腻了，没意思。丫丫你今年去哪？”
　　“我啊，爸爸说带我去南极看企鹅。”
　　“WC！这也太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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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姚殊！都放寒假了你怎么还不走？”庄予馨手托粉红行李箱，背着个布偶书包，头戴一顶线绒帽。她面色红润，想必是因为放假兴奋得不行。
　　“啊……我，我还没收拾行李。”
　　“不——是——吧——”她不可置信地拖长了声音，“放假诶！你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兴奋？该不会——”她眯起眼睛，一副“我又知道了”的表情，随后开口道：“你又找了寒假工是吧？”
　　见姚殊只笑笑，不说话，她又说道：
　　“你说你，大好的青春年华不知道珍惜，趁现在多出去走走看看玩玩多好啊！工作又不急于一时，到时候毕业了要上班，不想工作都不行。你呀，就是不懂享受生活！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妈约了我晚上吃大餐！待会儿得赶不上飞机了，我走啦，拜拜！”
　　“拜拜！假期愉快！”

　　下午，天空飘起了小雨。男学生、女学生，还有来学校接孩子的家长们纷纷撑起了雨伞。各色的洋伞在雨中跳起了华尔兹，显然，这场雨并不能浇灭大家回家的热情。
　　人群从楼里拥到地面上，又从各门分散离开。到傍晚，只剩地下三三两两的落叶和楼上独自倚在窗台上的姚殊了。
　　秋天结束的时候，叶子也该落光了。她盯着楼下的大树，此刻的大树看似枝繁叶茂，实则羸弱多病，稍微沾一点雨水，叶子就落了一地。或许撑不到秋天结束，它就要秃成几根杆儿了。
　　除了外边不时传来的鸟叫和风声，此刻偌大的教学楼内一片寂静。在最后一批学生考完试之后，精明的学校早早就掐好点断掉了电源，因此，除了死寂之外，这里只剩一片昏暗。姚殊不是不想出去，她还要回宿舍收拾东西，住一晚然后早早地赶在宿管阿姨关门之前离开；只是无奈没有带伞，外面雨下大了，路上又黑又滑，也不是她怕淋雨或者怕摔跤，这大概只有她这种无依无靠的孩子才懂的吧——一个人生病了会很麻烦，因为没有人照顾，没有人心疼，只是徒增自己的负担罢了。比起白白走出去摔一跤，或者淋感冒了发烧一整晚，她更愿意乖乖呆在教室，等雨小一点。
　　夜幕很快降临，原本昏暗的教室此刻漆黑一片。只有窗台周围还有几抹熹微可辨的色彩。雨正在以人耳可辨的速度慢慢减小。看着头顶阴沉的天空，城里的夜晚总是这么了无生趣，姚殊开始想念小时候在外婆家看到的星空——炫目的亮点点布满了乡下的夜空，她趴在外婆铺在房顶的凉席上，德洪哥哥在一旁剥着自家种的葵花子儿，外婆一边将房顶上的谷子聚成一堆，用塑料膜遮盖好，一边哼着久远的歌谣。竹叶簌簌地摇摆，星空把地上的一切都照耀得那么清晰，那么明亮。
　　想着，姚殊竟然觉得眼前这毫无生气的天空突然多了颗幽兰的星星，散发着儿时那熟悉的光芒，叫人心安，让人怀念……
　　忽然——
　　“谁？”突如其来的开门声，伴随着一声仿佛野兽的咕哝，姚殊瞬间惊起一身冷汗，警觉起来。她很清楚，现在这个时间，除了自己以外，这栋楼不该有别的人呀，除非——
　　“周叔！”
　　没错，待那人靠近，她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那正是这栋教学楼的物管周叔。周叔是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在这学校工作了大半辈子，偶尔扫扫楼下的叶子，期末教学楼的收尾工作也是由他负责。姚殊跟周叔不能说不熟，毕竟每天早晨在树下还有每学期期末都要打几次照面。只是确实没说过什么话，还比较生分。
　　“那个，我在刚刚在等雨停，您来关门吗？”
　　老头不作答，目光死盯着姚殊背后的窗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他瘦削的身体弯成弓，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耗子。
　　“那个，您，您看得见我吗？”或许是眼前这个老人眼睛不好或者听不太清，姚殊觉得他好像没看见自己，于是摆摆手，放大声音问道。
　　结果是猝不及防的一个冷战，眼前这人闻声冷不丁转过头来，姚殊与他四目相对，仿佛看到他眼中满布的红血丝，泛着异样的光芒！
　　这不是周叔！！！

作者有话说

　　眼前这个长得像周叔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在寻找着什么？姚殊一个人又将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