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蓝颜》北冥小鲤鱼

17、重游玄火镇

　　燕展翎与云若暄重又易了容，来到了玄火镇。

　　云若暄一路到是走的不紧不慢，压根不像去拿人的，到像拉着燕展翎四处闲庭信步。

　　他们走过了一个菜场，正是早市时间，菜场里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抱着孩子的妇人，带着拐杖的老妪，满身油腻的厨子，各式各样的人提着菜篮在他们身旁挤来挤去，偶有顾客与那卖菜的村妇、卖肉的屠夫为了一文钱而争得面红耳赤，所有的场面鲜明而生动，燕展翎看得有趣，盯着那些生鸡活鸭、鲜鱼水菜看个不停，碧绿的黄瓜，通红的辣椒凌乱的摆放着，热热闹闹、挤挤挨挨，他忽然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心情也明朗了起来。

　　一个贩糖葫芦的小贩经过，云若暄盯着看了几眼，燕展翎看到了她目光中的神色。

　　“想吃？”他问道。

　　云若暄没有做声，燕展翎笑了笑，随即追了上去，买下了一串递给了她。

　　“你不要吗？”云若暄接了过来，咬下了一颗。

　　“不了，我不怎么吃甜。”

　　“嗯，酸中带甜，味道真的很好。”说着她不由分说的将糖葫芦举到了燕展翎唇边：“尝一颗，就一颗。”

　　燕展翎无奈，就着她的手，轻轻的咬下了一颗，嘴唇在她的唇刚刚接触过的竹签处划过，心中蓦的有了异样的感觉。

　　云若暄边走边又咬下了一颗，接着说道：“看不到田园里的茄子，到菜场上去看看也好——那么复杂的，油润的紫色；新绿的豌豆，热艳的辣椒，金黄的面筋，像太阳里的皂泡。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很美，还是郑鹏告诉我的。”

　　“我都怀疑，郑鹏的前世，应该不是我们这片大陆的人，总是知道很多让人新奇古怪的东西，夹杂着许多莫名的词句。对了云姑娘，我们不用着急去寻人么？”燕展翎道。

　　“不急，各分舵的弟子们已经在行动了，同时也联系了其他门派，我们只需静静等待消息就好。”

　　一边说着，云若暄又进了一家珠宝行。

　　燕展翎有些惊讶，他认知中的云姑娘淡雅出尘，但看她目光中流露出的异彩，当真是极喜欢这些东西的。

　　云若暄一件一件的看了过去，目光停留在一根素色的木簪子上，那木簪通体深褐色，自尖端一路延伸着暗紫色花纹，在簪顶汇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紫色蝴蝶，简朴而不失华丽，云若暄看了好半晌。

　　老板热情的走了过来，笑着道：“这只簪子虽美，但仍是拙朴了些，不太配的上姑娘，您看，这支怎么样？”老板说着，拿出了一支通体碧绿的簪子，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还有一个莲花子似的吊坠。”

　　云若暄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拿过捧在掌心里，仔细端详。

　　“云姑娘，我到是一直在想，要送一件趁你心意的礼物，想了很久，一直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燕展翎说着，有些郝然：“不若，我就将这只簪子买下来，送你可好？”

　　云若暄的目光更加亮晶晶的，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点头。

　　“老板，多少钱？”

　　老板乐呵呵道：“姑娘好眼力，这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十两金。正所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看这位小公子这么诚心买，我还可以送你们一个手串儿。”

　　“老板，我们不是……”云若暄脸微红，准备解释。

　　“哈哈，不是什么，这么慷慨的小公子，若说他不喜欢你……”老板正说着，忽见燕展翎的神情有些异样，于是便住了口。

　　他这猛的打住，云若暄也看了过去，只见燕展翎的神情十分局促，他变得有些口吃，说:“十，十两金？我此次出门仓促，怕是没带这许多。”一边说一边在自己怀里摸了半晌，却只是摸出了些碎银子，加起来不会超过二十两。

　　老板的目光顿时变的揶揄起来，道:“其实那只木簪子也不错。”

　　云若暄见状，放下了簪子道：“没有关系，我也不是非常喜欢，随意看看而已，老板，麻烦你了。”接着对燕展翎道：“燕公子，我们走吧。”

　　燕展翎仍是十分尴尬，连着对老板说了好几句抱歉，才随着云若暄出了店门。一路上他都非常自责，自己搞得这叫什么事儿。

　　所幸云姑娘真的没有往心里去，自己害的她那么尴尬，她仍是如往常一样的说说笑笑，没有丝毫不高兴。

　　正心乱如麻间，抬眼处恰有一家典当行，顿时有了主意，他腰间常挂的玉佩，他虽没有在意过价值，但怎么说也值十两金。

　　“来来来，刚到的神女水，有价无市了。这位姑娘，进来瞧瞧？”一个胭脂水粉铺子前，伙计正在热情的招揽生意。

　　店里已经围了很多姑娘，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

　　“老板，你这神女水卖的也太贵了些，一瓶一两金，比普通的贵了百倍不止。”

　　老板笑呵呵的：“这位姑娘有所不知，你道这神女水是怎么来的？最早啊，在海外小岛上有一家酿酒厂，人们发现，年迈的酿酒工人脸上满步皱纹，双手却白嫩细滑，于是开始了神女水的研究，这水啊，原料难得，工艺又极其复杂，不远万里运送而来，自然是值这个价的。在平乐、康城这些大城市，每次货品甫一运到，立即会被哄抢一空，是官家夫人和小姐们的首选呢。”

　　玄火镇这样的小地方，自然是没有多少官家夫人和小姐了，却因着靠近南海之利，水产资源丰富，旅游业也发展的不错，倒有着不少土豪暴发户。

　　因此老板这一番舌灿莲花下来，顿有不少姑娘妇人们掏出了荷包，将老板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老板数钱数到手发软，一时间笑的合不拢嘴。

　　门口的伙计翻了个白眼，那眼神似在说：“女人的钱可真好赚。”

　　柜台上还摆了很多其他产品的试用装，云若暄一一拿起，细心的去嗅着那瓶瓶罐罐中的味道。

　　燕展翎更惊讶了，他内心道：“原来在面对这些胭脂水粉、金银珠宝时，云姑娘与普通的姑娘也是别无二致的。只是云姑娘天人之姿，用或不用，都是极美的。”

　　“云姑娘，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燕展翎低声说。

　　云若暄点了点头，正拿了一瓶面脂，蘸出来一些膏体涂在了手背上。

　　很快燕展翎就回来了，带回来了那只通体碧绿的簪子，他用绢布包裹了，小心翼翼的拿到了云若暄面前：“云姑娘，我将那只簪子买回来了。”其实他内心很希望再为云姑娘添些胭脂水粉，只是这样做，着实暧昧了些。

　　云若暄非常惊讶，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你哪来的钱？”

　　“不打紧，一块玉佩换的。本来也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云若暄见过那块玉佩，从她见到燕展翎起，他就一直佩在身上，想来是十分喜欢的，而且他从平乐城，从王宫带出来的物件本也不多，每一件都寄托着他对家国、对过去的回忆。

　　云若暄想着，鼻子就有些微微的发酸，她将那枚簪子珍而重之的放在了怀中，说：“燕公子，谢谢你，我特别，特别喜欢，这件你送我的礼物，我会妥善保管的。真的，我很开心。”

　　燕展翎也微微笑了，比起云若暄为他所作的一切，他觉得，他做的这些微不足道，他欠云姑娘的太多了，对于一个修习之人，功力不进反退，意味着多少日月的勤修苦练都付之东流了，而云若暄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