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真源》行君意

29、一个好借口

　　第二天寅正三刻，天刚蒙蒙亮，闻天语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了，他急忙起身披上衣服，全身都进入警戒状态，敲门声十分急促，可见来者心绪烦躁不宁，闻天语一手召出安神背在身后，以防门外有歹人攻击，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拉开了一条门缝，他侧身躲在一侧的门板后面，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却见是一群官兵模样的人在拿着一张锦衣孩童的画像盘查，几番询问下来，才知道原来是罗城县主的儿子昨日被贼人掳去了，官兵们一路追查到此，此刻正在四处的村子里盘问这小公子的下落。
　　闻天语打发了这些官差，让小二送了些早茶到屋里来，他一边吃一边从包裹里掏出那块令牌，细细的抚了抚上面的字迹：六扇门·刑，背面刻着司宪尚书直令。
　　这个孩子的失踪能追溯到西山县，想来与那欢喜寺多少有些关系，若是能借着这个名号进入寺内搜查，倒是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二来自己是用裴阁老给的令牌登记的，那些官吏搜查之后定能知道自己在此处借宿，闻天语赌他们立功心切，一定会来找自己帮忙，思及此处，闻天语便开开心心的用起早茶来。果不其然，闻天语还未放下碗筷，便见自己房间的大门被人用力踹开，他心底雀跃，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不悦的神情看着蜂拥而进的一群人，一边慢条斯理的从袖口掏出绢帕擦拭了一下嘴角。
　　“哎呀呀，你们这群莽汉，冲撞了闻郎君可怎么办！”一道声音远远的从外面传进来，过了一会儿，才见到一个身着赤色袍子，腰挂长剑的中年人撑着腰走进屋内，中年人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便立刻锁定在了闻天语的身上，满脸堆笑的凑过来：“若是老夫猜的没错，这位就是闻郎君吧。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气度不凡，状若仙人啊。”
　　闻天语坐在桌子后面，面上挂出来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人腰间挂着下县尉的牌子，想来是搜寻那小公子的主管官员，如今虽然藩镇割据，世态动荡，这些官员本着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心态倒是干得依旧起劲儿。
　　“明公排面可真是让闻某眼界大开。”闻天语幽幽的说道。
　　中年人闻言立刻会意，连踢带踹的把那些小捕快都赶出了屋子，然后一脸谄媚的趴到桌子上，凑在闻天语咫尺间说道：“是那些小子不懂事，郎君莫要生气，我乃罗城县县尉，敝姓单，单名一个虎。”单虎一边说着一边给闻天语倒了一杯茶。
　　“明公来找我可是为了县主家小公子的事情？”
　　“郎君果然聪慧过人，实不相瞒，正是如此，我等一行人查到此处，那贼人竟然踪迹全销，这若是让县主知道了，莫说单某头上的这顶帽子，只怕是脖子上的这颗脑袋都要跟着一同搬家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让我在此处遇着了闻郎君，这定然是天神保佑，裴尚书在天有灵，救我全家于水火啊！”
　　单虎说着，眼里竟挤出了几颗莹莹的泪花来，看得闻天语一时语塞。
　　“明公言重了，闻某既担了这官名，自然会尽力而为。”
　　“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有了郎君帮衬，此次小公子必然会化险为夷！”
　　闻天语又和单虎几番客套，才终于将单虎送出了驿馆，二人约好明日一早入城搜查。
　　闻天语送走了单虎，长吁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擅长和这些官差打交道，当年承了裴尚书的一个人情，便答应入六扇门供司宪驱使，本以为只是干一段时间，结果裴尚书老谋深算摆了他一道，让他深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入朝廷深似海，老人家即使已归西多年，自己却跟传家宝似的一代又一代的被历任司宪继承下来，不过这种官场的身份，有时候也有其便利所在，反正大唐国祚日薄西山，自己兴许也快解放了。
　　闻天语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日上三竿的太阳，甩了甩袖子往屋里走去，今日的事情须得和柳暮沉知会一声，免得他到时候又自作主张拖了自己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