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榆火》江晚夜浓

4、京城落脚

　　“卖糖人啦，三文钱一个喽。”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画着糖人，吆喝着。
　　“烤红薯，烤红薯要买吗，刚出炉的，五文钱一个。”大婶招呼着客人，脸上还有些炉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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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小巷充斥着商贩，男女老少皆欢声笑语，这与我在沿途看到的完全不符合，沿途是家门紧闭，不见炊烟，而京城却截然不同。我四处逛了逛，走进了装修最为豪华的醉风楼，刚走进去，便是一阵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古朴的阁楼，上面点缀着祥云飞凤，好不气派。
　　“客官，客官，快请进，楼上还有雅间。”小二谄媚着笑着，“来，这儿上楼，您慢点儿。”
　　雅间被一座座山水屏风隔开，红木的桌椅摆在雅间正中间的地方，往那一坐还能看见街上川流不息的马车，抑或是铺子前通红的灯笼。“把你们的招牌菜来三样，再来壶花雕。”我冲着小二挥挥手，命他快下去。我正坐着发呆，隔壁雅间似有声音传来，如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听不太清。不过这个自是难不倒我的，我可是江渺堂的少堂主，窃听消息的本事我还是都学会了的。悄咪咪地发动内功，屏息凝神，只听一个有些沉稳的声音：
　　“你真的不管一管吗，你哥哥他都干了些什么，你看一看，他是嫡长子，就能如此为所欲为吗，没有才能，就该被取代。”
　　“再缓缓吧，我不希望我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出现问题，小时候是他一直带着我长大的，终归还是有情谊的。”是很温柔的声音，却也不失气概，这一定是个很重情谊的公子哥吧。我撤了功力，没什么听的，豪门争斗罢了，听个好玩。
　　没多久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上齐了，青翠欲滴的青菜叶，入口即化的鱼肉，回味甘甜的花雕，我拿起筷子便是一顿大吃，没一会便把饭菜吃的精光，我坐在椅子上，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好久没吃这么好了。京城还真与别的地方不一样。“小二，付钱，你算算！”小二毛巾一掸，“来咯，客官。这里一共十两。”我摸了摸钱袋，打开一看，完了，只有二十两了，这一路上四处接济百姓，钱财所剩无几了，今天花了十两，那以后可咋办。我有些面露难色，小二的微笑也收敛了起来。
　　“这位姑娘的钱我来出。”是那个温柔的声音，随着声音望去，一袭白衣翩翩，上面用银线绣着几只闲散的白鹤。再往上看，我竟不禁心跳漏了几拍，俊朗的脸庞，含着一丝微笑，看着我，我目光挪了挪，清了清嗓子：“我虽手头不宽裕，但也不至于一顿饭也吃不起。公子大可不必这样。”
　　“无妨，姑娘不必推诿，我有能够用到姑娘的地方，可请姑娘移步一叙？”他一直保持着那迷人的微笑，我竟痴痴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了醉风楼。
　　“姑娘可是姓江？”他笑得有些玩味。
　　“出门在外，千万不要透露自己是江缈堂的。”母亲地话赫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姓，我警惕地后退几步，“公子可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姓蒋，叫蒋芸。公子若无事，便离开吧，钱我也自会还给公子。”说着便掏钱袋。
　　“ 姑娘刚才偷听我们讲话的时候，是用的江缈堂的揽音术吧，还很娴熟，姑娘别再狡辩了。”
　　我心里一惊，“我，我没有啊······我怎么会偷听你们讲话，你们认错了吧，二楼有那边多人呢，你怎么就说是我，我就一个普通人，会点武功罢了。“我还想再掩饰一下，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江枫姑娘，可否在我府里干事，当然钱自是不会亏待姑娘的，这样姑娘既有容身之地，也能满足生活之需。姑娘只需要跟在我身边多听听四方消息，可好？“
　　我握紧手里的清风剑，“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甚至知道我名字，我对你一无所知，怎敢信你？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敢高攀。”我运起轻功，刚想离开。手腕一阵收紧，怎么都跃不出去。回身一看，竟是他拉住了我。我狠狠地瞪着他，想把手抽出来。他轻轻放开：“抱歉，冒犯姑娘了。”他袖子一挥，一道隔音网散开，这手法竟颇像江缈堂的，却亦有不同，我有些疑惑。
　　“江枫姑娘，在下姓榆，单字一个火。姑娘的衣服上绣着的是枫叶吧，而姑娘也会江家之术，所以我便妄自猜测了一番。在下与你父亲曾有故交，也很高兴结识姑娘。”
　　“什么你认识我父亲？他在哪，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冲上去提起他的领子质问，但又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榆？榆火？当今二皇子？二皇子在醉风楼？！你······”那根本不是豪门恩怨，那是皇家斗争。他是庶出，也一向不太与嫡出的大皇子争，但是当今圣上却二者都十分重视这两个人，也让太子之位令人捉摸不透。我有些抗拒，不想加入这风云涌动的皇家中，但好像百姓的事，也只能依靠朝廷，我有些犹豫。
　　“你父亲的下落我并不知道，我也正在调查，但若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相信会更快得到答案的，姑娘可愿意？”他依旧是那个淡漠的笑容，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
　　“好，但我有要求，我住的地方得宽敞，也要安静一点，银子的话，自是越多越好，那公子可否愿意呢？”又有希望能寻得父亲又可以白嫖，何乐而不为呢。
　　“自是愿意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笑意好似更浓了。
　　随他一路穿过繁华的闹市，我向他提了一嘴：“为什么京城如此繁华，而其他地区的人因为还没来的战争过得如此潦倒？你们是怎么管理的，那些京畿外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吗？”
　　“唉。”他叹了叹气，摇头：“是我哥哥的原因，他想有充足的钱财打赢这场战争好向父皇邀功，又怕父皇责怪，维持着京城繁华，父皇也老了，终日不管世事，眼见着京城安居乐业，也未曾多想。再加上大哥他势力庞大，大臣也没有向父皇说真话。其实有很多百姓想跑来京城谋生活，全部被他动用人手控制起来了。我只是个庶出，母妃也不在了，我也没法阻止。”
　　“呵，庸人，靠表面手段，又能维持多久，总有一天会暴露。我定要改变这个现象，换得百姓丰衣足食。”我有些不屑。榆火一言不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在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坐落着一处雅致的宅子，匾额上写着俊丽的“焱王府”三个大字。跟着他进去，走廊，花园，池塘等等无不古朴淡雅，清脆欲滴的树木掩映着一座假山，平添一份怡然。
　　“你的屋子我已经阿澜吩咐下去，收拾好了，让清儿带你过去吧。以后清儿负责照顾你的起居。你的屋里他们准备的是男子的衣服，跟在我身边比较方便。”说完，他便走进了主厅。
　　我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不就是怕老娘断了你的桃花么，说的好听。男装就男装。
　　“姑娘，这边请。”清儿领着我向庭院更深处走去。一路上绿荫葱葱，画眉啼音，我就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东张西望。我们停在了一座阁楼旁边。“姑娘，到了。这是昔音阁，是最安静的阁楼了，里面的装潢应该也很符合姑娘的心意。”
　　我不禁有些期待，刚抬脚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是四季屏风，春夏秋冬依次展开，就像四季变换一般。向右看是红木的梳妆台和衣柜，给房间增添一分厚重。我走进看看梳妆台，里面竟全是胭脂水粉，一应俱全，项链耳饰发簪整齐地排列在抽屉里，看起来就很精致。再拉开衣柜，左边一半是清一色的男装，白的，黑的，跟他的风格倒是很相似；右边一半是女装，上面都是栩栩如生的刺绣，一件又一件地翻一翻，每一件都很和我心意，这男的怕不是个花花公子，这么懂女孩子。我挥挥手，让清儿出去独自一人坐在床榻边，思考着以后的打算。